第七章 對峙

今晚的月色異常皎潔，宛若白晝，天弘厶總是在夜裡光線暗的時候工作，所以光線充足或者明亮的時候，總是有些不舒服的。

此刻的古塔周圍泛起了一層淡淡的薄霧，視線有些受阻，三層以上看的就不是那麼清晰了。

天弘厶皺著眉頭站在地上抬頭仰望，這個味道，他似曾相識，不，應該說太過熟悉。

看著弟弟的表情，天啟似乎也發現了什麼。與弟弟並肩而立，感受著來自陌生人的危險氣息。

「十年了，我們終於見面了。」天弘厶面對著迷霧當中的古塔，神色淡然，看不出悲喜。

天啟心中一驚，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還有誰會值得弟弟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看來對方不簡單啊，應該是個熟人吧，他這樣想。

黑暗中一片寂靜，天弘厶的話很快的便消失在迷霧當中，甚至還來不及擴散。

天啟立馬擺出防禦的狀態，這周圍的介質有問題！這霧氣有問題！

剛想著如何破解，手還沒等捻起翻手陰陽印，就被天弘厶阻攔。

「別急，老熟人。」

天啟腦中更是思緒萬千，不知道弟弟口中的老熟人是誰，但他的直覺告訴他，對方一定不簡單。

「怎麼，十年不見，竟然不肯現身嗎？還是說，心中有愧，不好意思見我？」天弘厶眉眼一挑，一屁股坐在了古塔門前的台階上，從口袋中拿出一顆煙，叼在嘴裡。

「哈哈哈，你還真是長大了！和我說話都有底氣了！」從他們的頭頂傳來一聲悠悠的嘆息，竟然和天啟的聲音極度相似，只不過要比他的聲音沙啞很多。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十年前和你說話的時候，我就是非常有底氣的。」天弘厶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吐出了一個大煙圈。

「你是誰？敢在我們哥倆面前裝神弄鬼，是不是不想活了！」天啟有些生氣，從小到大，無論牛鬼蛇神，見了他這個捕客，還不都是溜溜的跑開，哪時像今天這樣被人家戲耍著。

「小娃娃，你的口氣比你弟弟還大啊！」

迷霧中，有一個身著黑色長袍的人從不遠處款款走來，與其說是走，倒不如說是飄，因為這人的步履已經不能用輕盈來描述了。不僅如此，這人的命盤極輕，似乎不可察覺，簡直就是非人類！

隨著那人的走進，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天啟才驚訝地發現，這人竟然與自己長的一模一樣！

忙回頭看天弘厶，只見自家弟弟見到這張臉的時候渾身明顯一怔，臉上同樣掛著訝異，不過稍縱即逝，很快便反應過來。

「想來也是，當年我竟然沒有見過你們的真面目，如今可倒好，你們學的乖了，知道變化成別人的樣子來隱藏自己了！」天弘厶緊跟著吸了幾口煙，然後把煙蒂彈到一邊。

「我會變成這個樣子，純屬巧合而已，不要在意。」來人嘻嘻笑著，轉頭對天啟說，「我叫做夜，很高興認識你。」

天啟只是警惕地看著他沒有回答，他能感覺得到這人身上的氣息絕對不一般，恐怕他和弟弟兩人聯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怎麼？作為天弘厶的哥哥，難道連這點兒胸襟都沒有嗎？」夜露出痞痞地笑，天啟看在眼裡，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臉是這麼的賤。

「她呢？」天弘厶與那人面對面站著，眼神交匯之處早就電石火花，十年前，他的確是怕這些人的，可是現在他不怕了，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天弘厶也毫無畏懼，一無所有的人是最可怕的。

「別急，你們會有相見之日的。」夜收起痞笑，嚴肅而認真地看著天弘厶，繼而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倒是你，做的恐怕還不夠啊！」

「你還要我怎麼做！」天弘厶想著這麼多年，他收魂無數，一開始還心存善念，偶爾的會忽略一二，到後來，所謂的良善之心早就被麻木，不停地進行機械般的收割，這樣的自己他覺得厭惡，但是為了小橘，他只有這一個選擇。

夜從長袍中拿出一張黑色的捲軸，遞給天弘厶。

天弘厶詫異著接了過來，發現這並不是捲軸，而是圍成筒狀的黑紙，打開來看，上面是白色的兩行八個字：

二法分離，人道不一。

八個字，沒有前後由始，不明所以。

「你這是什麼意思？」天弘厶抬頭看向夜，誰料眼前卻早就沒了那人的蹤跡。

「人呢？」天弘厶轉頭問天啟。

天啟雙手有些發抖，也不知道是因為內心的氣憤，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聽到天弘厶的詢問，天啟想起剛才那個自稱為夜的男人的瞬間消失，便開口說道：「這人不是人……」

天弘厶倒是無所謂的聳聳肩膀，「別告訴我你作為捕客這麼多年，還怕個鬼啊！」

天啟沒有理會天弘厶言語中的調笑，繼續一本正經地說道：「可是，這鬼身上明明有人的氣味，而且還很濃！不，他不是鬼，一定是人！」

天弘厶很少見到自家哥哥會出現這樣的表情，苦笑一聲，說道：「老哥，你聽我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