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破掉銅牌
就見假山頂部,有碗口大小一塊平面,平面不算太整齊,坑坑窪窪的,像是用鏨子和鎚子手工鍛鑿出來的,在平面的中間,有個拳頭大小的凹槽,也是用手工鍛鑿的,做工粗糙,不像是專業水準的。
不過,看著平面跟凹槽我就是一愣,連忙把破銅牌的物件從身上掏了出來,打量一下凹槽,又看看破銅牌的物件,似乎這物件剛好能放進凹槽里。
我當下一尋思,之前羅林跟我說過,等我爬上假山一看就明白了,他想讓我看的,難道就是這裡的平面跟凹槽嗎?
我猶豫了能有兩秒種,試著把破銅牌的物件放進了凹槽里,沒想到,凹槽的大小深淺,剛好能把破銅牌的物件卡住,凹槽就好像為破銅牌的物件量身打造的一樣。
我連忙又把銅牌掏了出來,往凹槽上面一放,銅牌的背面剛好接觸到凹槽裡面的物件。凹槽、銅牌和破銅牌的物件,在假山上面契合的天衣無縫。
我頓時大惑不解,這平面跟凹槽,難道是專門為破銅牌準備的?我轉念又一尋思,這也不對呀,羅家人為了保護銅牌無所不用其極,怎麼可能會在假山上做這麼一塊地方呢,這不是在為破銅牌提供便利條件嗎?
難道說,這快地方是陷阱?我猶豫了起來,這要是陷阱,那羅林還叫我看啥呢?
「黃河,好了沒有,你快點吧,正午快過去咧!」強順冷不丁在下面催促了我一聲,我朝下一看,他這時和傻牛一起在池水裡站著,都在仰頭看著我。
我連忙給自己回了回神兒,又抬頭朝天上看了一眼,奶奶的,可不是嘛,再耽擱一會兒,太陽就要從天中央朝西偏斜了,我隨即把心一橫,管它三七二十一呢,先破一下再說!
我把眼睛閉上,深吸一口氣,凝神定氣,幾秒鐘后,把手放到嘴邊,沖著手心默念了咒語。剎那間,我猛地睜開眼睛,抬起手掌,心裡禱告一聲,一定要破掉呀!
「啪」地一下,手掌重重拍在了銅牌上。
「轟隆隆——!」
當我把手從銅牌上抬起來那一刻,伴隨著一聲雷響,周圍霎時間暗了下來,我抬頭朝天上一看,整個天空居然已經烏雲密布,雲層里電流縱橫,猶如無數銀蛇在雲層中亂竄,場面十分驚人。
這時候,就聽強順驚叫一聲:「又來咧!」我連忙低頭朝他看了一眼,強順一臉驚懼地問我:「黃河,是不是又要打雷啦?」
前幾次的教訓到現在還讓我記憶猶新,這一次,恐怕也不例外,我連忙沖強順喊道:「快把我弄下去!」
強順傻牛兩個人齊動手,把我從假山上託了下來,隨後,兩個人架著我,一起往水池外面跑。
也就在我們剛翻出水池的那一刻,腳還沒等在地上站穩,天空中又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我們三個仗著膽子回頭一看,一道大腿粗細的閃電從天上筆直劈了下來,與此同時,整方天地成了一片白色,刺眼明亮。
「咚——!」
一聲震懾人心的悶響,就感覺我們腳下的地面劇烈一顫,緊跟著,從假山方向傳來一股罡烈的氣浪,氣浪里裹挾著無數細碎石石沫,子彈一樣打在了我們身上,三個人不由自主,全倒在了水池邊上,緊跟著,一波波強大的震蕩力從假山方向傳來,導致我們幾個心神震蕩、氣血翻騰。
過了能有十幾秒鐘,地面不再震動,氣浪也不再湧出,我們幾個趴在地上喘了好一陣子,這才攝住心神。
我抬手摸了一把臉,剛才似乎有塊細小是顆粒打在了臉上,這時用手一摸,居然流血了。
艱難從地上爬起來,水池的圍牆居然沒被氣浪震倒,扶著圍牆打眼朝假山一看,我旋即愣住了,強順跟傻牛這時也從地上站了起來,傻牛還把地上的陳輝也扶了起來。
幾個人看著假山面面相覷,就見假山上面,被雷劈出一個磨盤大小的圓坑,假山從上到下,整個兒裂成了兩半,裂開的縫隙里裊裊冒著白煙,就像被人在上面丟了顆炸彈似的,場面驚人。
強順驚魂未定地看看假山,又扭頭看看我,「黃河,這回……這回雷沒劈你呀……」
我瞥了他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對他們三個說道:「你們在這裡等著,我過去看看銅牌破掉沒有。」
「你小心一點兒。」陳輝被傻牛扶著,依舊無精打采,有氣無力地叮囑了我一句。
我沖他笑了笑,「您放心吧道長。」我這時候身子恢復了一點,不再用強順扶著,自己跳進水池裡,水池裡這時亂七八糟的很多碎石,走在上面分外硌腳。
來到假山跟前,我也顧不上震驚,把假山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全找了一遍,沒能找到銅牌,不過,在假山的縫隙里,我找到指甲蓋大小一塊殘片,拿在手裡反覆看了看,最後確定,是銅牌的殘片,銅牌被天上落下的雷電劈碎了。
愣了幾秒鐘,我笑了,心裡湧起了莫大的歡喜與雀躍,銅牌應該被破掉了,終於破掉了!
我旋即一轉身,激動道:「強順,道長,銅牌破掉了,咱們可以回……」
等我把身子徹底轉向身後的強順跟陳輝,我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回家的「家」字也在喉嚨里無疾而終了。身後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怔愣當場。
就見水池外邊,傻牛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雙眼緊閉,強順和陳輝,被羅老大和小年輕用刀抵著脖子,疤臉拎著一條大腿粗細的木棍,站在他們倆旁邊。
我的腦子「嗡」了一聲,這是咋回事兒?羅老大他們三個一直沒露面,這是從哪兒冒出來了?
「劉——黃——河!」
羅老大瞪著眼睛、咬著牙堂,肩膀抵在陳輝身後,明晃晃的尖刀橫在陳輝脖前,「出來!」
我頓時一激靈,看看羅老大又看看小年輕,「你們、你們別亂來!」陳輝他們三個全被制住,我一時間亂了方寸。
「從水池裡滾出來!」
我乾咽了唾沫,「我、我這就出來,這就出來……你們別、別激動……」我緊緊盯著羅老大,從水池裡慢慢爬了出來。
羅老大這時,已經憤怒到了極點,怒瞪著眼睛,緊咬著牙齒,我給自己穩了穩神兒,小心翼翼問道:「你們、你們想怎麼樣?」
「怎麼樣?你殺我家兄弟,破我家銅牌,還敢問我怎麼樣!」羅老大的眼角都快瞪裂了,恨不能眼睛里冒火把我燒成一團灰。
我舔了舔嘴唇,「是……你的兩個兄弟都是因為我死的,銅牌也是我破的,你你你把道長他們放了,我隨你們處置。」
「好!」羅老大朝我上下打量了一眼,「你用哪只手破掉的銅牌?」
我一愣,不知道羅老大問這個啥意思,沖他輕輕抬了抬右手,羅老大頓時沖小年輕使了個眼色。
小年輕這時候,一手揪著強順的頭髮,一手用刀抵著強順的脖子,強順這時,眼睛里充滿了懼色,似乎想對我說啥,卻又不敢開口。
「把刀扔給他!」
小年輕會意,把手裡的刀扔到了我腳邊,同時,羅老大用肩膀猛地一扛陳輝的後背,刀子狠狠抵進了陳輝脖前的肉里,只要羅老大把刀子輕輕一劃,陳輝的喉嚨立馬就得血濺五步。
我連忙叫道:「你別激動你別激動,你想叫我幹啥,你儘管說。」
「把刀撿起來!」羅老大這時候,就像失去了理智的惡魔,眼睛珠子都紅了。
「好好好,我撿我撿……」我緩緩彎下腰,把地上的刀撿了起來,這是一把鋒利的柴刀,一尺多長,刃寬背厚,拎在手裡還挺有分量。
「跪下!」
跪下?殺人不過頭點地,我還得跪下嗎?我朝羅老大不痛快地看了一眼,長這麼大,除了我奶奶和我父母,從沒跪過別人,有時候到廟裡上香我都不跪仙家。
陳輝這時也沖我大喝了一聲:「別跪!」陳輝不像強順,這時雖然被刀刃貼著脖子,卻毫無懼色。
羅老大隨即把陳輝的脖子抵得更緊了,刀刃那裡的皮膚瞬間見了紅印,「閉嘴,不然先拿你開刀!」
「你你你別亂來,我跪,我跪……」我顫抖著深吸一口氣,沖羅老大緩緩跪下了,這時候,小年輕把強順也摁跪到了地上。
羅老大冷冷地又朝我打量了一眼,「用你的左手,把右手砍下來!」
「啥?」我一聽,抬頭看向了羅老大,羅老頓時大叫:「看什麼,快砍!」
自己砍自己的手?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呢,我猶豫了一下。
「砍不砍,不砍我先殺了老道士!」
「砍,砍,我砍,我砍……」拿著柴刀的右手都哆嗦了起來,把柴刀緩緩交到左手裡,狠狠咽了口唾沫,不經意間,我朝水池那裡看了一眼,不知道太爺在水底跟老傢伙打得怎麼樣了,眼下唯一能救我們的恐怕只有他了。
我抬頭又朝羅老大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問道:「我要是把右手砍下來,你能把放過他們三個嗎?」
羅老大沒吭聲兒,我哀求道:「銅牌是我破的,你那倆兄弟也是因為我死的,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我求求你放過他們。」
羅老大哼了一聲,冷冷說道:「你放心,只要你砍掉一隻手,連你我也能放了,更別說他們。」
「你、你只要我一隻手嗎?」
羅老大頓時把眼睛又瞪圓了,「少廢話,你別想拖延時間,沒人會來救你們!」
我一咬牙,「那好,你記住你說的,只要我把右手砍下來,你就放他們離開。」說著,我右手的袖子擼了起來,右手平放在地上,左手緊緊攥著柴刀,高高舉起。
一刀,我只要使點勁兒,一刀下去,手掌就能掉下來,一刀,沒有多疼的,沒事兒的,一隻手掌能換三條人命,劉黃河,砍吧,砍下去吧……我渾身上下、連心神都戰慄起來。
「砍呀,還不砍!」羅老大咬牙切齒沖我催促了一聲,我知道,羅老大讓我自己砍自己的手,其實就在這折磨我,不但折磨我的肉體,還在折磨我的靈魂,這比他自己拎刀砍我的手更讓他解氣,羅家人,果然一個比一個心狠手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牙一咬心一橫,他奶奶的,砍就砍了,「啊」地一聲長叫,柴刀狠狠朝自己右手腕砍了下去……
「等等!」羅老大突然大喝,我連忙把柴刀一收,渾身冷汗冒了出來,就差那麼一點就砍上了,我重重喘了幾口氣,抬頭朝羅老大看去。
「你小子真有種!」羅老大咬牙切齒,「這麼砍太便宜你了,你傷了我兩個兄弟,先切下兩根手指再砍!」
「什麼?」我臉上的肌肉抽搐了起來,一刀砍下去,就疼一次,這要是先切手指再砍……但是,陳輝、強順、傻牛,這時都在他們手上,太爺又在水底一直不見出來,外無救兵內無後援,我、我我只能用一隻手掌換三條命了,不就是先切手指再砍手嗎,我劉黃河從小到大,怕過啥?
心裡劇烈顫抖著,再次把牙一咬心一橫,將柴刀抵在地面上,刀刃斜立在食指上面,顫聲沖羅老大問道:「先切手指,再砍手掌,我要是做了,你就放了他們,對嗎?」
羅老大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好!」
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切,一刀切下去,沒多疼的,切吧!
「啊——!」
我歇斯底里大叫一聲,柴刀猛地切下,霎時間,右手食指血流如注……
感謝「簡儉」的百元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