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7番外之無邪版2
毀了你?還是放過你?
君無邪取出包裹在布匹中的皮囊,這是他花了兩年時間所研製的皮囊,如無意外,七公主這臉以後便可見天日,但若是再次失誤,她那張臉恐怕永遠都維持這個樣子。
君王邪拆開柳玉顏臉上的紗布,用鑷子輕輕撕開她臉上的皮層,那是已經開始腐化的動物皮囊,皮層被掀去后,那紅得就快滴出血來的面容,是那麼的怵目驚心。
君無邪用藥粉清洗著她臉上的血肉,那似是沒有靈魂的人兒,眼眶竟然濕了,那越漸溢滿的眼淚,滑落在臉頰上,他的手微微一滯,頓在半空中,許久,他才回神過來,說了聲:「別怕……」
別怕……這兩個字看似隨意卻帶著一絲寵溺,谷主對那女人的好月兒看在眼裡,不止是她,就連整個百花谷的人也非常清楚,即便那女人再重要也不值得谷主這般待她,她嫉妒,深深的嫉妒,更怕,怕谷主會對這女人由憐生愛。
銀針穿過她的表皮,那專制的細線將皮囊縫於柳玉顏的臉上,這次換膚君無邪耗盡心思,在小木屋中呆了一夜,針穿皮肉,她不說卻不代表不疼,從何時開始他也懂得憐惜女人,從何時開始他會替一個女人處處著想,也許她的遭遇讓他不忍,也許她的遭遇激發起了他的同情心……
次日,月兒親自向他請命,提議由她照顧柳玉顏,她當然不是同情這女人,但她必須這麼做,只有這麼做才不會讓她的谷主在不知不覺間淪陷。
太皇太后體虛,花無痕奉命每日為太皇太后調養,自然也顧不及回百花谷中,可昔日不為任何人憂心的谷主,今日卻會在不經意間想起了那在谷中養病的柳玉顏,作為一個醫者,他會想知道她的狀態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是他對自己的認知。
花無痕吩咐花非花必須每天向他報上柳玉顏的恢復狀態,三年了,這顆棋子他還沒有正式擺上檯面卻已讓他費盡了心思,如果要以利益來算,他這一著是否有點代價太大了?
幾天後,收到了柳玉顏摔落假山的消息,當時他的心竟有那麼一絲慌亂,不過,那絲慌亂過後,他想到的是他的計劃該怎麼執行,柳玉顏是否真的能為他所用。
大怒之下,谷中跟隨柳玉顏的下人均被賜死,柳玉顏的傷摔得不重但卻昏迷了幾天,還好摔得不重,否則被牽連的便不止那幾個人了。
誰也沒想到,那一摔竟讓原本沒有了靈魂的柳玉顏恢復過來。
那日,他為了幫她試藥而破例摘下了臉上的面具,誰知卻差點被醒來的她所發現。
三年的心血沒有白費,她終於清醒了,他所制的皮囊終於能為她的身體所接受,這顆棋子終於可以派的上用場了。
為防意外,他決定了用毒控制她,而幽蘭尋便是最好的選擇,它毒性奇強而不易被察覺,它能追人千里,只是,此毒無葯可解。他有些猶豫了,真想不到一直果斷的他,到了重要時刻竟然變得優柔寡斷起來,他笑自己,笑自己竟然為了要不要下毒而猶豫了整整一個夜晚,那夜他徹夜未眠。
柳玉顏,第一個讓他費盡心思去救的人,她是他的心血,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非短,每日為她換藥,為她查醫書,甚至以身試藥,可到頭來他卻要親手毀了她……
清晨,他遊逛在桃花林中,腳步慢慢的似是不受控制般便往那小木屋邁去,木屋內,那陌生的面容正熟睡,睡得無比的香甜,原來那活躍而帶著幾分調皮的影子又回來了,這才是真正的七公主,他走進床沿,指尖輕輕一點封住了她的穴道,指尖輕滑在那陌生的臉上,沒有以前的花容月貌,沒有了以前那般國色天香,卻多了幾分嬌氣。
你說我該怎麼做?毀了你?還是放過你?他怎麼知道未有答案的他,心中卻早已有了選擇呢?
君無邪輕撫她的脈搏,每日凌晨為她把脈,這已是他多年的習慣,想改也改不了了,只是她的脈搏並沒有如預料中那般平穩,而是時緩時急,漂浮不定,他隱約能聞到那淡淡的幽蘭之香,毒……
再次細撫,沒錯,的確是幽蘭尋!手一時僵住了,心竟然再次慌了,方才他一時失神才沒有聞到她體上的異香,誰餵了她吃幽蘭尋?這谷中誰竟敢動他的人?!
月兒……是月兒!除了她,谷中無人有這膽量!
她怎麼可以……背著他給她喂服幽蘭尋,她明知道幽蘭尋無葯可解,她明明知道幽蘭尋的解藥亦是毒藥,服用了幽蘭尋只有死路一條!她當然知道!她怎麼會不知?!這一刻他竟然有股要殺月兒的衝動,誰毀了他的人,他便要誰的命,即便那人是他的心腹!
他沖著離開了小木屋,剛出門便發現了那站立於花林中的月兒。
她在等他,等待他的處罰,只是她依舊期盼這谷主會醒過來,期盼谷主別受那女人的牽絆而誤了大事。
「為何要違背我的命令?!」冰冷而透著殺意的聲音,谷主從來不會這樣對她的,谷主一向對她溫和,如今那一貫的溫和竟然被這女人所影響,他竟然對她起了殺心?
「月兒只想谷主牢記自己的身份,牢記谷主多年來的計劃。」月兒跪於林中,臉色平和。
「計劃不需要毀了她!」他怒了,怒意衝天。
「她,必,須,死!」她不怕他怒,只怕他受傷。
他沒有再說話,指尖卻按上了琴弦,音刃在指下傾瀉而出,她不躲不閃,只是淡笑。
一身影將淡笑中的月兒抱起、避開。
「求谷主息怒!」花非花跪於他身前。
「為何不躲閃?」君無邪疑惑,方才他只用了一成功力,否則,武功再高強之人也無法躲過已到跟前的音刃。
「月兒的命是谷主的,為何要躲?」她的命的確是他的,從八歲跟隨他開始,她不僅命是他的,就連心也是他的,而他卻視而不見。
為何要躲?她的回答讓君無邪心中一怔,他應該早猜到她不會閃躲的,他到底怎麼了?竟然為了那顆棋子而發怒,為了她而緊張,為了她差點誤傷了那待他至親的月兒,十餘年的情感,他豈會真的取她性命,只是氣昏了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