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曉之以理,誘之以利(中)
「那麼,現在說說我們的優勢,以及我們能夠在這次談判中所發揮的作用吧!」
聽到葉森的話,提督連忙打起精神,就連似懂非懂的黃飛鴻也不禁站直了身軀,凝神以待。在兩人期待的目光中,葉森緩緩道「首先從全局來看,中法戰爭打到現在基本已經接近尾聲了,因為劉永福以及馮子材等諸位大人的奮勇殺敵,法軍遭受重創,其實已經無力繼續北進了。同時由於法軍的遭遇重大挫折,直接導致了法國國內費里政權垮台,新上任的法國政府急於緩和國內矛盾,以及掌握政權,也必然不會讓戰爭再繼續下去了。可以說中法戰爭事實上已經結束了,阻礙定鎮兩艦歸國的最大障礙馬上就要消失了,這一點對我們很有利!
其次,普法兩國是世仇,雖然礙於列強幹預德國不得不遵守中立,但是只要有機會能夠打擊法國國際聲望,我相信德國一定會緊緊抓住這個機會的,這樣一來我們就有了很大的操作空間,也能夠因此為我們爭取更多有利條件。
再有一點就是我本身與禮和洋行擁有良好的合作關係,而禮和洋行又在德國軍政兩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如此一來,我們便可以繞開其他列強的干預,直接利用我們與禮和洋行按照我們的意思做出一些舉動,進而影響德國國內的判斷。只要讓德國國內認為定鎮二艦歸國的好處大於坏處,那麼我們就有很大的機會可以成功。」
「葉先生!」聽完了葉森的話提督馬上提出質疑道「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立足在你可以改變德國人的看法上的,如果你不能改變德國人的想法怎麼辦?我又如何可以相信你有能力去改變強國在國家層面的決策?就算能夠改變,其中所要付出的利益是我們能夠承擔的嗎?是北洋願意承擔的嗎?我們既不知道北洋的底限,又不清楚德國人的底限在哪?如何才能保證促成此事?葉先生,你想的未免太簡單了吧!」
面對提督的種種質疑,葉森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也不是那麼輕易願意人數的人。沉吟了一下,索性直接對提督道「提督大人,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想要獲得成功就必須要冒一些風險。我早就說過了勝負與否只在五五之間,能不能成功還要靠我們共同的努力才行!德國人那裡由我去辦,但是北洋或者朝廷那裡還要提督大人去努力呀!成不成不在於我,而在於提督你,能夠做到什麼程度!」
提督聞言登時語塞,支支吾吾半響這才吶吶道「本督能力有限,不敢保證一定能成,但我一點會盡最大努力的!不過,我勸你還是別抱太大希望!此事殊為不易。」
「事在人為!沒有嘗試提督大人又怎敢一定會失敗呢?」葉森見到提督有些踟躇,連忙勸慰道「提督大人,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大勢與我有利,未必就不能成功呀!要知道中法戰爭結束並意味著大清與法蘭西的紛爭就結束了。後續的談判才是這場戰爭的重中之重,現在南洋水師已經在馬尾港全軍覆沒,而北洋戰力卻尚未成型。如果此刻定鎮二艦歸國,無疑是給與了大清一支強心劑,不但可以增加朝廷手中的籌碼,也可以順勢壓製法軍的強大氣焰,與國與民都有利!此事一旦真的做成了也是一個名利雙收的一筆買賣呀!就算不成對大人您也沒有絲毫壞處,反而會使李中堂乃至朝廷看到您的努力,於大人而言,也絕對受益匪淺。到時候平步青雲不在話下呀!」
「平步青雲!」經過葉森這麼系統全面的分析,提督豁然發現迎「定」「鎮」二艦歸國這件事對他來說真的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呀!做成了,名利雙收加官進爵不在話下,從此青雲直上,步入朝堂也不是夢想。就算失敗了,也可以博得一個好名聲。雖然不會因此得到朝廷的獎賞,但卻給人留下一個能做事,敢做事映象,如此一來必然會得到李中堂等洋務派的賞識,真正融入北洋這個洋務派的體系之中,對於提督本人來說絕對是一件大大的好事。想到這裡提督的眼睛越來越亮,情不禁的搓了搓雙手,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見到提督似乎是被自己描繪的場景打動了,葉森也不由暗暗的鬆了一口氣。等到提督興奮的神態稍稍緩和之時,葉森適時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提督大人,古人言,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應該不會過河拆橋,繼續為難我們了吧?」
此刻提督依然沉浸在加官進爵,青雲直上的幻想之中,聽到葉森的話連忙搖頭道「不會!不會!葉先生與黃師父俠肝義膽,本督也是十分欽佩,豈會做那種小人行徑!」
看著提督那義正言辭,一本正經的嘴臉,葉森不由暗暗吐糟,果然這些滿清的官員都是天生的影帝,就連提督這樣的「武人」也演的一手好戲呀!看到這裡葉森也沒有繼續與其交談下去的慾望了,直接開門見山道「即是如此,那麼在下有幾個小要求,還望提督大人可以應允!」
「要求!什麼要求?」一聽到葉森要提條件了,提督的臉色果然冷了幾分,或許是考慮到葉森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提督還是耐著性子繼續道「葉先生先說說你的要求吧,如果在能力範圍之內本督一定竭力相助!」
提督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在他的職權範圍儘力相幫,但是今天的事情恰恰已經超出了提督的能力之外。聽到這樣的推脫之言葉森心中十分的不滿,但考慮到提督是他們擺脫困境的關鍵人物,葉森也不得不強忍著心中的不快,和聲道「在下也沒明白提督大人的處境艱難,也不想為您添麻煩,但有些事情一碼歸一碼,是先小人後君子,必須提起說清楚的,如果提督大人不能答應我方的條件,那麼這個交易恐怕就無法繼續進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