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40
給我生個孩子吧哪條法律說過單方面簽離婚協議書也能生效的?
李漣漪瞪起眼睛,「你沒簽?」
太驚訝,她的聲音變了調,瓷聲瓷氣的,顧方澤心情愈發的好,輕輕在她額際落下個吻,說,「差點簽了,不過後來想想,怎麼能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太便宜你了。」
那天晚上他站在二樓的陽台上,在濃濃夜色之中眼睜睜看著她走出家門,拖著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心裡不是沒有氣的——讓她走就走?這女人什麼時候這麼聽話過?
怕是早計劃好了的。她巴不得他讓她走。
他是真的氣,回去翻出煙盒抽出一根開始抽,一根又一根,直到嗆人的煙霧瀰漫了整個房間,熏得他眼睛生疼發澀終於還是忍不住抓起件外套跑下樓去追。
b市那麼大,他開著他的黑色奧迪a8在每條小街小巷尋找,打電話給她的單位和同事,去機場查出境記錄,一無所獲后他疲憊倦怠的回到家中,卻在客廳的茶几上看到了她留下的離婚協議書。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三天三夜。
不吃不喝,把窗戶關得嚴實,卧室里還殘有她的氣息,跑光了就沒了。她的那堆化妝護膚的瓶瓶罐罐還在梳妝台上沒帶走,衣櫃里他給她買的那些衣服連名牌都沒拆一件件整齊完好地碼著,柜子的最下面一格放著一個小巧的保險柜,保險柜的密碼是123456,一看便知道是懶得想隨便設置的,裡頭放著他給她辦的金卡和各式貴賓會員卡,還有他倆的結婚證書和婚戒。
她真的什麼都不要了。
她是真的想走。
他不知道報應來得如此之快。就在她已漸漸卸下心理包袱朝他靠近之時,它攜著千鈞之力猝不及防地狠狠一拳砸在他心臟上,讓他痛得連開口的聲音都發不出。
太不甘心了,自己費盡心思耐心潛伏花了多少個日夜才得到,後來又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裡寵愛的女孩兒就這麼跑了,他什麼都沒得到還落得心神俱傷的地步,怎麼想怎麼憋屈。
但有句話叫有因必有果,種下什麼因,總有一天那果子會成熟。
那一刻他開始後悔。
明知道她不安,明知道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可他還是逼得她退無可退,還傷了她的心。
活了近二十八年的顧方澤,站在紅貴族金字塔上層受盡萬般寵愛的顧家大公子,矜持驕傲容不得他人置噲半分風光無限幾近目中無人的顧少,終於開始反思,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他的人生很順逆順心,似乎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目標明確,並為了得到想要的去做該做的事情。
現在一一回想起來,再看她又在他的懷中,真真實實的,身材很纖細但軟綿綿的,他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后怕。
那會兒他心想事他把她逼緊了,見不得她為難,一看她遇上點什麼困難就首當其衝先替她擋開解決掉,只要她離得遠點他就忍不住跑去抓回來,或許他自己並未意識到,但或許她以及旁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這哪是養老婆,分明是養金絲雀。
怪不得他們關係還挺融洽那時她總嚷嚷著不要他管,要自己來自己做。他還非常不理解,總惱她的不解風情。
他活的太自我,很多時候他以為是為對方好,卻從未考慮過她到底想不想要。
所以,放手吧。他想著,讓她飛,不拽著那根繩子了,讓她自由的飛。他深知她嘴上所要獨立不要依賴,可畢竟是個被常年養在象牙塔里的女孩兒。他得耐心,加倍的耐心,等她碰壁怕了,他自然會回來。
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一年。
——一年,作為懲罰已經夠了吧。
想著想著,這吻慢慢的落到她鼻上,頰上,又在唇上輕輕摩挲了稍許后沿沿兒下——李漣漪怎麼扭就是躲不過,又是羞又是怒,敢情這廝是在發情了?!最後扒著他肩膀大大不留情地咬了一口,「混蛋!」還不解恨,紅著臉正想叱責,他下巴擱在她的頸窩,咬著她的耳朵低低啞啞地說,「對不起,我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那麼驕傲的顧方澤,終於還是在愛情面前低下了頭。
得知他們的還只終是沒了,那一瞬間的悲傷與痛楚,鋪天蓋地,遠遠超出他的估量與承受範圍。
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原來感情是無法用任何標尺來衡量控制的,交出去了收回就是剜心之痛。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懊悔與心疼,當時她聽到他不想要那個孩子時,該得多傷心?連他都受不了,何況是曾已經歷過一回的她。
李漣漪恍恍惚惚地聽他說話,感覺他的聲音是那麼的遠,遠得不真實了。
後來她再回想此事,那時他的姿態非常的卑微,這個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大少爺在她面前,彎下了她曾以為不可能會低下的脖頸,她明白,這已經是他的極限。
他還含糊地說了些什麼,她聽不大真切,可胸膛里有些東西洶湧得太厲害,似要噴薄而出,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僵立著一動不動。
直到他有些懊惱委屈地,「你也有不對,別想賴我一個人身上,咱倆誰也跑不掉,」又是頓了一會兒,良久緩緩道,「丫頭,我們重新開始,從頭開始學如何經營這段婚姻好嗎?」
「你可以報復我罵我走我,什麼都可以,但別再走了,以後別這樣。你老是跑,我不是每回都追得上,但想一想就這麼不小心把老婆丟了——你不知道,那天意識到真的失去你了,心像空了一大塊,我以為再也補不回了……」
他的語氣平緩穩定,還是一貫的顧式說話風格,卻又流露出一種孩子般的迷惘與無助,讓她心裡酸得不得了。
此刻如果告訴她這個男人真的很愛她,從這一刻起到死她都會信。
他把心肝肺腑通通擺在她面前任她宰割,那麼個在外人面前內斂深沉傲嬌絕不卸下半分的人,連這種掏心挖肺平時聽著膩歪極了的話他都能說出來,他是真的豁出去了,就看她下不下得來手。
彷彿很多事情像沖閘而出的潮水瘋狂地澎湃洶湧而至,她被逼進了衚衕口只好想辦法突圍,忽然好似一下子什麼都想通了。
其實只要一想到再也無法見到他,這一生一世他再也屬於她,她再也不能像如今這般被他抱在懷裡,一聲聲「老婆」「丫頭」的叫,她就忍不住傷心。
丟了這個人,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對她這麼好了。再也不會有人能給她這麼多刻骨銘心的記憶了。
與此相比,那些過分執拗的追究顯得太微不足道。
她知好歹,也明白要維持一段長久的愛情,靠的不是漏*點,是相互的妥協退讓與寬容諒解。他已經後退了這麼多,她如果再這麼擰下去,他們倆就真的完了。
這種遲到又焦慮的感覺真是糟糕透頂,她忍住了沒哭,卻不由自主的,鬼是身材的對著他的肩膀又是狠狠的一口,悶聲悶氣的出聲質問,「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要趕我走?」
顧方澤脊背一僵,長久的沉默過後,他低聲說,「氣過頭了,說完馬上就後悔了……沒想到你會真走。
這回李漣漪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大滴大滴地掉再也停不下來。
一禮拜后,李漣漪乖乖跟著顧方澤回了顧家老宅子。
之所以不是一天而是一禮拜,這是兩人爭執談判了半天相互退步的結果。
一年沒見著那二老了,她心裡實在是磣得慌。聽程程說,她好端端地失蹤以後,遠在某南方軍區的首長同志第一時間就幹了回來,沒找著人差點氣得心臟病發,文婷女士倒鎮定不少,沒聽說有啥大動靜,但那是修鍊了多久的功力呀!
對於這二老的手段她早就領教過了,心理由陰影,她心知孫猴子再怎麼牛b也翻不出如來佛五指山這一道理,於是咬著牙死活不跟去。顧方澤說不逼她就不逼,但這廝居然用自個兒的身體來威脅她。
想想,胃潰瘍出血啊,還是長期積累爆發的頑疾,疼不疼別說,沒拿個准就鬧出個什麼不治之症來。他被她回來這一折騰,情緒起伏太大當晚就病發了。先是吐,後來就疼得額頭直冒冷汗,臉色全白了不說還咬牙撐著非要辦出院手續回顧家。
他是真的疼,疼得攥著她的手心全都是汗,指關節青青白白的很嚇人,卻一聲痛也沒喊。
她不能為力,只能守在一旁看醫生給他打止痛劑和鎮定劑,心裡翻江倒海的什麼滋味兒都有。
她心疼,真是心疼得厲害,你說這人怎麼能這樣,變著法子威脅她還能讓她恨不得替他疼。
於是後來就敲定了時間,一禮拜后,等他病情好轉點了就回去。
本以為這次去「面聖」鐵定要吃一頓排頭的,李漣漪沒想到見了面,顧家兩尊大神不但沒有對她冷目相對,反而似比原先還要好一些。
大概是顧方澤先前已打電話告知過了,二老在見到她時並未表現出太多的驚訝,而且文婷女士的態度更是讓她極度適應不良。
她先是捧起她的雙手,又細細地端詳了她好一陣,用有些喟嘆的有些憐惜的語氣道,「瘦了,怎麼也不好好照顧自己?」
她默了半晌,沒想到怎麼應對,最後垮下肩膀,一點其實都無地喃喃道,「讓爸媽擔心了。」
顧德海接了話,語氣有些僵硬,卻透著溫和善意,「沒有的事,回來就好……說到底,是我們顧家對不起你。」
一句話將她雷得外焦里嫩無比銷魂。
她不知所錯地望向身邊的人,卻見此人面不改色半點意外都沒,只高深莫測地沖她笑了笑,笑得她更是全身發毛。
這情景怎麼看怎麼詭異。
耳後聽他說,「媽。怎麼也,誒見你這麼關心我?」
顧德海沉下嗓音道,「還敢出聲?你這是自作孽不可活,」
顧方澤說,「爸,我不怎麼做,你兒媳就真的要跑沒影兒了。」
二老沒接話了,竟像是默認了般,耳後齊齊將準頭對象面色青白不定的李漣漪。
顧德海:「這次回來就多住幾天吧,夫妻倆有什麼事兒以後再說。」
文婷:「是啊,讓媽這幾天給你熬些人蔘雞湯補補,把身體養結實了再給我們顧家生個胖娃娃。」
李漣漪:「……」
顧方澤微笑:「就聽爸媽的吧。」
回房后不待李漣漪發作,顧某人自動交代,「你走了以後,我告訴他們是我想離婚,你不樂意後來被我逼得太傷心欲絕就跑了。再後來是這回住院,他們趕來時我告兒說你走的時候肚子里已經有我的孩子了,但你一個人在外地過得太辛苦,孩子就沒保住……」停了一停,他苦笑著繼續說,「爸當時聽了差點沒掏出槍來崩了我,天知道他們有多想要個孫子孫女……其實我那會兒也想要真被他一子彈結果了也不錯……」
他話沒說完就被她飛快地打斷,「傻了吧唧的。」她氣呼呼地瞪他,「你說什麼胡話呢?幹嘛一個勁兒地把錯往自己身上攬!」見過傻的,沒見過傻成這樣的。
顧方澤輕輕吐了口氣,而後走過去攔腰抱住她,輕聲說,「真的,當我聽說我們的孩子死了,我很難受,非常。」而他知道得那麼的晚,在此之前他甚至已經在過長的等待中對她心生怨懟與恨意。
李漣漪沒掙扎,任他的氣息將她包圍。她發現在這個男人面前她總會輕易地變得軟弱,他的話讓她心裡慌亂極了,感動又難受,眼睛潮熱,差點實話就衝口而出,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敢說出來,只能轉移話題,「……所以,他們現在對我心存愧疚,這才想起對我好一點?」
暗暗帶諷的語氣讓顧方澤微曬,手臂緊了緊擁著她說,「抱歉,以前他們那樣傷害過你,但他們畢竟是我的父母,並非刻意而為……況且,他們其實已經受到懲罰了不是嗎?」
提及至此,她心頭一痛,呼吸都滯泄了幾秒,咬緊牙齒冷冷道,「……也是,都賴我,要不是我,爺爺怎麼會……」
顧方澤再次用吻堵住她的嘴。
卻沒辦法堵住她洶湧而下的眼淚。
好一會兒,他無可奈何地移開,額頭頂著她的,一雙漆黑烏亮的眼珠牢牢注視她。
他說,「不賴你,爺爺老了,到了該走的時候。」
李漣漪睜著眼睛一邊流淚一邊看著他,「你胡說,爺爺年輕時是打仗的將軍,身體硬朗得很,他是被我害死的……」哽咽得無法言語。
那是她此生不敢也不願去掀開的最大的一塊傷疤。她曾經想將那件事當做一場虛無的夢境,都是假的其實現實什麼也沒發生,她努力地試圖去忘記不去提及,這樣——她的良心才能不因過分的自我折磨與內疚懺悔而崩潰掉。
顧老將軍是顧家當初唯一真心喜歡她的長輩,老爺子不苟言笑硬邦邦的臉總會在看見她時柔軟出溫暖的線條,一手拉著龍頭杖還笑呵呵地揮手招她,嘴裡還會說,「來來,丫頭,到爺爺這裡坐。」
還記得他怒瞪著那雙曾在戰場上威懾千萬敵人的眼,把紅木桌子拍得震天響,「誰敢欺負你,誰敢攔你做我孫媳婦兒?丫挺的還有下次你就告訴爺爺,爺爺替你一槍崩了他!我兒子也不手下留情!」
可惜顧老將軍不知道,他的兒媳婦在得知她曾與另一個男人私奔且墮過胎后震怒非常,出身高貴的她怎麼允許夫家鬧出這等不體面的笑話,於是這位顯赫世家的長女在丈夫的默許下出手了。
李漣漪那時才幾歲?也就二十歲的一孩子,哪裡是文婷的對手?幾張明顯是偷*拍她與蘇唯一的親密照,醫院出示的流產證明,緊接著是母親精神失常的診斷證書——那都是什麼?是天上劈下來的驚雷,任憑其中一項就能轟斷壓垮她本已敏感脆弱的精神稻草。
那天文婷女士的笑容完美至極,真真的貴婦式優雅,她說,「李小姐,我家方澤很喜歡你,但是,」她的眼珠子像美麗的琉璃,清澈又冰冷,端莊文雅的唇輕吐,「你配不上他,他是顧家唯一的血脈,請原諒我們無法眼睜睜看你糟蹋輕賤我們家的寶貝。」
李漣漪當時真的怒,憤怒的身體不停地顫抖,她想沖著這個面目可憎的女人大叫,就你家的孩子是寶!我就……思維戛然而止。她愣了半晌,終於清醒地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眾叛親離,一無所有。她只是個沒臉沒皮跑到b市死賴著老好人顧方澤的……可憐蟲。
這個完全超乎她精神承受範圍的認知終於讓她徹底崩潰,她做了一件令她後悔終生的傻事,割腕自殺。
老爺子為此事暴跳如雷,得知消息后氣得毫不客氣地將手中的龍杖狠狠打在顧德海身上,卻沒來得及說出幾句話,忽然捂著心臟面部抽搐,身體痙攣地倒了下去。
當玩老爺子心臟病突發,不治逝世,享年78歲。
而她在醫院醒來時,葬禮已經舉行完了,她連老爺子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這件事留給她最後的記憶,是她的震驚呆怔與顧方澤疲憊不堪的面容,他握著她的手放在瘦削的俊頰旁邊輕輕摩挲,道,「漣漪,我們結婚吧。」
「這是爺爺臨終前的心愿。」
……「老爺子沒怪你,臨終前他還念叨著你。」顧方澤心頭一慟。他不知她竟將愧疚藏得這麼深,這女人的演技總用在不該用的地方。所幸,他逼出了她的真心。
過了會兒,他說,「明天是爺爺的忌辰,我怕你不願來,所以先瞞著你。好幾年沒去看爺爺了吧,想必他現在一定在天上念叨,小丫頭片子是不是把我這老頭子給忘到爪哇國去了……」低沉含笑的嗓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她頭一偏避開他,繼而扭過臉看他,瞪著還不解氣,推了他一把后忿然道,「假惺惺。」陰險,居然拿爺爺來攻心!
顧方澤不惱反笑,見她退了幾步退到床邊,黑眸暗光一閃,上前幾步順勢將她按到床上!
及時制住她的手不讓她撲騰,他道,「你咋就不懂爺實在給你台階下。夠了吧?消停點老老實實跟爺過日子,沒見過這麼能折騰的女人。」李漣漪瞪直了眼,還沒掙扎就險些一口氣喘不上來。
看吧,這才是本性!才多久就不耐煩了?
片刻,她氣急叫起來,「顧方澤!」
「噓。」嘴巴被捂上,「叫這麼大聲,爸媽會笑話我們動靜太大的。」
一時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她聽明白了,腦子轟了聲,臉紅了,惱羞成怒,「切,他們哪敢笑你?他們只會罵我是勾引糟蹋他家寶貝疙瘩的狐狸精!——唉,你別動手動腳!」拍開正欲鑽進她衣擺的大手,她臉紅的快滴出血來了。
顧方澤沒反駁,想起了他在電話里第一次對父母撂狠話的情景。
——「你們要再反對,兒媳婦跑了不說,你們的孫子也就沒影兒了——真要這樣,這輩子你們別想抱孫子了,等著去和尚廟找我吧。」
傻姑娘,她不知道,她就一活脫脫的狐狸精,把他迷得像個愣頭青,傻了不說還巴巴地跑去給父母錯誤的暗示,叫他們又是愧疚又是無奈又是焦急,恨不得叫他馬上收了這個小妖孽,好圓了他們的抱孫夢。小心伺候還來不及,哪敢捨得給她臉色看?
唇邊的笑意加深。
既然暗示都給了,他好歹得做足功課,弄假成真最好不過。
思緒至此,他不依不饒地又貼上去,手上力氣又加重了幾分,不讓她動彈,而後說,「丫頭,給我生個孩子吧。」
她紅著眼睛,道,「你是壞人,我不給壞人生孩子。」已經生了一個,還想讓她生?窗戶都沒有!
可惜英明神武的顧方澤大少不知道,以為他心愛的姑娘還在賭氣怨恨他吶。
他俯下身子深深地望進她波光瀲灧的眸里,笑,「我是壞人,你是壞女人,我們是絕配,所以生出來的孩子絕對不是池中物。」
李漣漪忽然有點想笑了,和著她的皎皎有這麼厲害?
傻冒一個!
調整了老半天,本想告訴他皎皎的事兒來著,但最後還是忍住了沒說,讓他多難受一陣子好了。活該叫他欺負她!還說她壞?哈,有誰壞的過他。
典型的惡人先告狀。
李漣漪穿的居家拖鞋在掙扎中提落了,又一腳踹過來,他堪堪抓住,手上一陣細膩溫軟,目光觸及光裸白嫩的腳丫沿著向上,是修長勻稱的小腿——最後他的目光落在她嫣紅如花瓣般嬌艷的嘴唇上動不了了,一股極強烈的衝動忽然變得難以抑制,他沒能控制就已低頭吻了上去。氣勢洶洶不管不顧,李漣漪用力回咬了一口卻被他趁機鑽入她啟開的口腔。
他的唇帶著顫抖的火焰在她全身蔓延開來,深切又輾轉地掠取著,他的技巧想來足以令人迷亂,可此時,又多了一種要將她焚燒成灰燼的灼熱急切。她抵不過,本是推開他的動作無力頓下,大腦昏沉沉的,最後只能依賴本能地環住他的脖子,任由洶湧而至的熟悉又陌生的情慾一點點地將她吞沒。
她在他纏綿霸道的吻中失所迷離,那雙漂亮得過火的眼睛一直在她眼前晃啊晃,有種奇怪的感覺在體內升騰而起:他們此刻如此接近,在這無法控制的大火之中他們只看得到彼此,沒有猜忌沒有算計,沒有保留也沒有冤冤相報,他們近得眼裡只有唯一。
她閉上眼睛,柔順地承受他激烈的索取,可心中那龐大的不安卻在漸漸消褪,虛無被悄無聲息地填滿。
之後一切全然失控。
他衝進來的那一刻她痛得弓起了身子,全身繃緊只能咬牙牢牢勒緊他的脖子,「痛……」
瞬時的收緊讓他低喘了一聲,一下下地親她,語調與肌肉一樣隱忍而剋制,手下動作不停,輕聲哄著她,「乖,很快就好了……我疼了這麼多年你總要還我一點……」
「放鬆一點,太緊了……」
她覺得自己像被巨大的滔天海浪拋向了半空又飛快地墜落,瘋狂的滋味讓她害怕,她能做到的僅是抱緊他,任由漏*點一步步朝著某個臨界點逼近。
他的髮絲已然汗濕淋漓,豆大的汗水隨著需索無度的動作蜿蜒而下,隱沒在那曖昧到罪惡的交合處。什麼理智什麼冷靜通通不見了,他一手覆上她的左胸前,嗓子沙啞得厲害,「這裡現在裝著誰?」
「……」
力氣更大了些,「說。」
李漣漪終於受不住,咬唇弟弟嗚咽了幾聲,委屈又被折磨得難受,這人太壞了!她撐起身一口咬上他的嘴巴,眼裡波光蕩漾,通紅著狠狠道,「裝著衣冠禽獸!」
————————考試複習ing明天下午六點考會計,後天要考線性代數,如果有空明天會把全文給結了,沒空大概是後天考完代數后。到了最後,多給大家點福利哈。不說啥了wrshu.com,突破極限的河蟹奈臉紅掩面逃竄……終章再沒有人像我這樣愛你再次見到蘇唯一時,已是李漣漪回b市的三周后。
嚴格意義來說,是在電視新聞頻道上見到了他。西裝革履,面容英俊淡定,一個鏡頭從他的側臉打過去,連眼角眉宇間的氣勢都凌然似睥睨天下的王者。
ly集團在他重返工作崗位后短短半個月之內迅速扭轉自身不利局面,用媒體的話來說「神跡一般拯救了ly」,歐盟的單子丟了是沒錯,但這並沒有打倒這個以人才全精英著稱的高度年輕化的集團,有了主心骨的ly行動速度足以令所有同行生危機感。b市的信息軟體市場尚未飽和,與此同時臨近的t市的網游市場驟現火爆局面,一經細查才知原來早在好幾個月前ly集團就已悄然進駐t市,沒有廣告,沒有炒作,沒有任何宣傳僅是將新開發的一款極品網游軟體投放於中低端市場,並首次進行小規模公測。而t市經濟雖無b市經濟發達,但勝在人口眾多,且年輕化程度較高,對網游的接受程度要遠高於生活節奏快競爭壓力大的b市……李漣漪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時見某人正懶洋洋地坐在床上看電視,眼角往電視屏幕隨意一瞟就看到這則新聞,那經濟頻道的主持人正口沫橫飛說得不亦樂乎,聽著聽著她又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今天早上得知的另外一件事,愣了幾秒也坐了過去。
沒想到顧方澤一見她過來,二話不說拿起遙控器就換台,擺明了是故意不讓她看。
瞪眼看著好好一新聞頻道轉瞬就跳轉成了少兒頻道,李漣漪氣不打一處來,咬牙想都不用像就撲過去搶遙控器,某人身強體壯動作敏捷,無奈她又是抓又是撓就是沒辦法得逞,見他一副輕鬆得瑟號不悠然自在的德行,她磨了磨牙,從床上爬起來,憤憤然道,「好,你不讓我看,我直接找他去!」
說罷,當真下床往卧室的大門走。
顧方澤動作飛快,伸手一把把她從後面撈回,往床上一扔,「又想紅杏出牆,看爺怎麼懲罰你。」本來「紅杏出牆」四字讓她眉頭皺了幾皺,可隨後從他口中蹦出的「爺」字立馬讓她哭笑不得。
推了推正壓在她身上的某人,她沒好氣道,「你家尤老四才每天『爺』『爺』的叫喚,你學個什麼勁?」
顧方澤動作未斷,抬眸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撩道,「你怎麼不知道他是在學我?」修長手指開始靈活地解她睡衣胸前的扣子,「另外,他不是我家的,你才是。」
這人真是……仰躺在軟綿綿的大床上瞪著天花板。
嘴巴是抹了蜜嗎,甜言蜜語隨口就來?也不知是過了多少千帆才得來的本事。
心胡亂想著,又被他說得有點不好意思,耳朵根微微發燙,略不自在地施力推開他,「誰是你家的,電視都不給看!」從床上坐起來,她隨手扯了被單往身上一圈,把春光全全遮住,嘴皮子也不落下,「你別想瞞我,老四都告兒我了,你們公司這回輸給蘇唯一了,人家市場佔有率比你們高好幾個百分點,瞧你德行,每天不務正業窩家裡連班都不上,活該!還怕我知道鄙視你……」以前這人純粹一工作狂,可這回自打回來后,就沒見他去過一次公司,還不讓她回單位,說是要休年假,休多久他說了算。
顧方澤似笑非笑,「倒是越說越帶勁了。」
李漣漪回以假笑,「哪比得上顧少爺身上使不完的勁兒。」一句話說出來,滿滿是怨氣與不滿。
可這話說的太隱晦,聰明不可一世的顧少爺回味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笑出聲來。
眼前的女人正用斜睨著他,雙頰微紅,一雙眼水亮得不可思議。
也不知怎麼養出來的,脾氣大得可以。
李漣漪忽感背脊生涼,直覺想往後挪,「你想做什……」
話沒說完,嘴巴被堵上,她嗚嗚兩聲就沒氣了,於是不甘示弱地掐著他腰上的肉兇狠地回應過去。
顧先生在頭埋進自家老婆胸前時抽空嘟噥了句,「做能證明為夫確實有使不完的勁兒的事……」
=_=//真是錙銖必較小心眼的臭男人!
一場男人與女人的戰爭就此展開。
床榻間一時風光旖旎。
好不容易等某個近來隨時都能發情的衣冠禽獸一臉饜足地放開她,她喘了半天才緩過氣,痛心疾首道,「玩物喪志!」整天都想著怎麼把她圈圈叉叉,腦子裡沒個正經全是黃色廢料,怪不得會輸給蘇唯一。
她賭氣暗想,不料很久以後她才得知,其實這恰恰說中了其中大部分的原因所在。
顧先生心情很不錯地在她額際落下幾個吻,簡潔了當,「你勾引我的。」想了想還是補上句,「你想爬牆,為夫火大,所以得找點樂子瀉火。」
李漣漪忿然:「姓顧的,你真不要臉!」
「過獎。」
「我沒有勾引你。」
顧某人但笑不語,火熱的視線在她裸露白皙的大腿處轉了圈。
忍!「我沒有想爬牆。」
顧某人但笑不語,朝被自家老婆緊捏在手心裡的遙控器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眼。
惱羞成怒,「笑什麼?你好歹哼哼一聲!」本來不心虛,都讓他給笑出來了。
「……哼。」很好的表達了顧先生此刻的真實心情。
李漣漪黑線了,見過彆扭的男人,沒見過這麼彆扭的。不再理會他,翻個身坐起來,調回財經頻道,不想之前那個專題人物採訪早就結束了,以喜洋洋與灰太狼為主角兒的學習機廣告抽風似的歡快喜慶地回放了好幾遍。
訕訕將遙控器隨手一扔,有點生氣,但轉念一想倒也不是想不明白,只要有點智商的都知道這位先生現在到底在拽什麼勁。綳了半天的臉沒見顧方澤有什麼動靜,她終於裝不下去了,只好繳械投降,怏怏道,「我早沒那心思了,再說,人家都快有主了,你吃飛醋有什麼意思?」
顧方澤微微瞥過視線,濃密纖長足以讓女人嫉妒的睫毛在俊顏上投下一道淡淡的陰影,沒說話,但唇角已經微微彎起來。
瞧那彆扭樣兒~~李漣漪氣一下子消得一乾二淨了,撲哧一聲笑出來,忍了忍沒忍住,又撲過去一把捏住那張皮膚光滑細膩比她還好的臉蛋,蹂躪了一番嘿嘿道,「說你吃醋吧還不承認!」太有愛了她怎麼沒發現自家老公吃醋的樣子這麼可愛。
看看她以前錯過了什麼?
顧先生還是不說話,脾氣老好的看著她,臉部的線條因眼裡的笑意異常的柔和,襯著那漂亮的眉眼——那眼神兒像漾著水光似的,勾人勾到這份上,放到哪兒也是被意淫撲到的對象——不是妖孽是什麼?
可就這麼只妖孽,為了她放棄了大片大片森林。
她曾以為他是為了父親的公司才娶她,其實這念頭著實愚蠢。當年她親手將父親轉到她名下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全給了他,根據規定「騰飛」的最大老總已經是他顧方澤了。可惜人家運氣不好,傻妞巴巴送來的壓根賺不了多少錢,「騰飛」那時基本已經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李騰飛的傳統管理模式隨著時代的變化已被淘汰滯后。可憐顧大少每天日理萬機,肩負顧文兩家長輩的殷殷企盼不說,還得經常連夜飛到d城秘密坐鎮「騰飛地產」。而他深知她口上說怨父母,可打心底還是崇拜那個從小寵著她疼著她猶如天神般強大的父親。為了不使李騰飛的形象在她心目中一落千丈,他就閉口緘默,費盡心機寧可累死自己,也要瞞住她。
後來收購「騰飛」也是權宜之計——若他不搶先一步,「騰飛」就真得改朝換代,改姓文,成為文氏旗下一小小的附庸分公司了。
心一想,立馬又軟了幾分。
想當初,她不也是因為不清楚事實的真相,心裡不安才會這般患得患失么?做夫妻是一輩子長長久久的事情,如果什麼都藏著掩著,那禍根總有一天又會發起芽來。
窗外夜色美好,春意深濃。
她說,「是真的,沒騙你。秦墨你記得吧?她告訴我,其實在美國的時候她就認識蘇唯一了,蘇唯一的乾爹——就是單遠謀,是資助當地留學生的知名人士,後來讓他接手了那事,恰好秦墨就是接受巨額資助的留學生……」國內大學優秀畢業生,后遠赴麻省理工大學讀博士學位,在外人眼裡看來著實風光,可誰又知這背後的窘迫與舉步維艱。
秦墨性子古怪,表面看上去和善甚至有些嘴貧,但實際上非常的執拗與勇敢,對一個曾經幫助過自己的男人心生戀慕也從未遮遮掩掩,喜歡就放手去追。
她知道他心中一直藏著一個人,甚至念念不忘已有很多年,後來無意在他的錢包中看到一張邊角泛黃但保存得非常妥善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兒年紀不大,被時光封存成記憶的臉蛋生得清秀伶俐,梨渦深陷,臉上飛揚的笑容璀璨明亮得灼傷了她的眼。
後來秦墨在婺源時告訴李漣漪,「誰說我不嫉妒?我嫉妒得心都快燒起來了。你不記得么?在非洲的時候我對你可沒幾分好臉色。」明嘲暗諷還故意誤導瞎建議來著。
李漣漪當時愣了很久,想了半天也沒想到那回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面色迷茫,秦墨見狀直嘆氣,對著她搖頭道,「看著挺聰明的,沒想到這麼缺心眼兒。」
李漣漪面上做受教羞愧狀,其實心裡暗暗鄙視腹誹,「暗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這麼久還不死心,人家一句話連工作都不做了,巴巴跑來救情敵的命……也不知是誰比較缺心眼兒。」
……「……總之,秦墨是個好女人,她會好好帶他的,這個女人值得他愛。」說了太多,故事很長,但很多來龍去脈她也不清楚,這已經不是她的故事了,這是秦墨與蘇唯一的故事,他們的結果如何,她無從得知。只記得當時聽了秦墨的話后,她心裡也好一陣子不舒坦,後來想明白了,終於知道原來一直以來對蘇唯一的念念不忘與捨不得,其實不過是種古怪的獨佔欲和慣性在作祟。
想想,那畢竟是最美好的年華里,遇上的最美好的那一個人。
但人總不能一直沉浸於過去,忽略忘卻身邊現實中實實在在的幸福。
杜程程三天兩頭像個嘮叨的老太太似的對她耳提面命,姑娘,記住別鑽牛角尖,你得明白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別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兒丟了愛人,切記切記!
這人果然是鑽不得牛角尖的,這可不,這一想通,李姑娘心裡已經下定主意,這一回再也不讓幸福從身邊溜走,她要一輩子守在顧先生身邊,不離不棄。
……這日子一過又是好幾天,中途還和顧方澤回了趟d城陪她父母吃了頓飯。她母親的病看樣子越發的好轉了,但不知是不信還是心存芥蒂,對待她父親的態度一直都是冷冷淡淡,愛理不理疏離得緊。
她心想這樣也挺好,還能拿來教育下自家老公:看到沒,這就是以前不在乎家裡黃臉婆的後果,看你還敢不敢夜不歸宿不準時回家~~反觀小歐琳,小丫頭在李家呆了一年,適應良好,她母親極喜歡她,還說丫頭眼睛賊溜溜的,像極了她小時候,後來特意給她請了個中文老師,恰好那老師也是地地道道的b市人,沒過多久,學習能力極佳的一口地道的京片子這幾天李漣漪一直在琢磨著得怎麼把皎皎的事兒告訴顧方澤。
蘇唯一這一劑猛葯也下得著實狠,料准了顧方澤什麼都能輕描淡寫不放在眼裡,就是不能對她李漣漪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所以毫不客氣地瞅准他的軟肋一刀戳進去,直接讓秦墨開了假單子傳真給他。
所謂關心則亂,心機深沉的顧方澤竟也真的信了。
前些天蘇唯一打電話給她向她告別。他要回美國籌備將ly所有與軟體相關的項目全部遷回國,工程浩大,沒幾個月時間肯定回不來。
兩人有的沒的聊了幾句,終於無話可說。正有些尷尬,她腦子念頭一閃,忍不住脫口而出,問他當初為何要欺騙顧方澤說因她旅途勞頓情緒不順導致孩子小產一事——壓根就是p話,她自打上了火車就遇上好心人,後來又強迫自己吃好把情緒養好,就為了能順順利利地生下孩子,如今皎皎好好的,白白胖胖不知多可愛,他還是皎皎的乾爹呢,如今被他那麼一瞎掰,怎麼聽怎麼彆扭。
聽著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詢問,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
在長久的寂靜中,她聽著那頭一聲比一聲靜謐的呼吸,忽然莫名的緊張與膽怯。
後來蘇唯一在電話里告訴她,「以前我很自信,我以為不管過了多久,只要我回頭,你會一直在我身後,我不知道你會傷心會這麼難過……我很後悔,可惜我已經不能陪在你身邊讓你開心了,你現在愛的人不是我,是顧方澤,他是個純爺們,比我更懂得如何愛你,但他不懂珍惜……我不願再看到你傷心。」蘇唯一說,聲音啞啞的,卻帶著笑意,「讓我多彌補你一點,放心,我不會把他往死里整的,他趁我去婺源那會兒搞我的公司我還沒怎麼樣呢,但男人嘛,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後悔,多給點刺激和危機感才懂得珍惜身邊的女人……我這是幫他,我好歹是嬌嬌的乾爹,心疼寶貝還來不及,哪裡捨得讓她真的沒了親爹……」
李漣漪安靜地聽他說,鼻酸難耐。
她說,「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
蘇唯一笑著說,「傻瓜。」
「你才是。」
「嗯。」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唯一……」
「我在。」
「謝謝你。」
「不客氣。」回的很滑溜。
「噯,你該上飛機了吧?」
「嗯,馬上就登機了,那就這樣了吧,再見。」
「再見。」她輕輕道,等那頭傳來嘟嘟的斷音后才掛上電話。
那時,顧方澤正巧從廚房給她端熱好的湯出來,抬眼見到她,臉色忽然變得極為怪異。
她有些訝然,順著他的視線下意識摸了把臉,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當然事後她主動向顧方澤坦白從寬,沒辦法,家裡這位爺嫉妒與佔有慾一旦發作,比個三歲屁孩子還難搞。
顧方澤聽完后,面色晦暗不清明滅不定,目光深幽看得她好一陣膽戰心驚,但沒想到心思莫測的他最後竟是唇角一彎,伸手一撈將她整個人帶進懷裡,大手惡作劇似的在她頭頂上亂揉一通,弄亂她本為了重返崗位見領導而特意整好的髮型,直等她反應過來哇哇亂叫才笑出聲來。
他在她耳朵根吹了口氣,輕聲說,「丫頭,你真是又可愛又可恨。」
「喜歡一個人能那麼執著死心眼,但如果不喜歡,心腸卻比誰都狠。」頓了下,把她往懷裡抱緊了些,繼續,「我很慶幸,現在你執著死心眼的那個人是我。」
不知是被他的氣息薰的還是其他什麼,李漣漪覺得耳根燙得快燒起來,口上卻鎮定輕浮道,「你憑什麼說我對你執著死心眼了?打不准我哪天對你審美疲勞了膩歪你了,你就等著做下堂夫吧。」
有「慘遭拋棄」之危險的顧先生陷入思索中,好一會兒,一手按在額際處,沉吟著似自言自語的道,「那我該再努力一點,爸媽說的沒錯,造人計劃不可鬆懈……」
李漣漪囧囧有神,「說那兒去了你……噯,色豬大白天的你脫我衣服做什麼?!!」
……好吧,話題轉回來了,所以說,顧方澤從未放棄對「孩子」一詞的孜孜渴求。嗯嗯,我們要理解顧先生為了早日讓顧太太懷孕而真正成了一拖家帶口的黃臉婆后,再無資本與機會爬牆的良苦用心……他算盤打得精細,可這廂李漣漪倒是陷入了深深的苦惱與糾結之中。
說吧,不就擺明了告兒他這事是她和蘇唯一串通好一起糊弄他的么?試想即使解釋了也白搭,他顧大少平生聰明絕頂驕傲非常,哪經得起這番刺激,不把她往死里折騰才是奇怪。
不說吧,想起他那回說難受,還為此弄出胃潰瘍出血進醫院,至今那病也沒好全,她心裡也揪得發緊,隱隱作痛,這樣折磨他對她有什麼好處?徒增心疼罷。
——於是煩惱來煩惱去,最後還是沒敢把實情向顧方澤和盤托出,有幾次差點說漏嘴了,也讓她急中生智不動聲色的補上了漏洞。
不過話說回來,顧方澤這人比狐狸還要老謀深算,瞅人就像x射線,別看他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那張俊俏無害的臉蛋生來就是騙人用的,誰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看出幾分端倪來?
……這事拖著也不是個辦法。另外,快一個月沒見著她的嬌嬌了,又不知怎麼向顧方澤開口,這事那事加一塊,真是燒心。
正當李漣漪為此惴惴不安心急火燎之際,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是劉循。
她女兒目前的「飼主」。
電話里劉循先是禮貌優雅地向她問好並詢問近況,然後再替劉喜歡小朋友傳達了一下對她的思念之情,最後笑眯眯地丟下一個巨型原子彈。
「漣漪,我現在正帶著劉喜歡和嬌嬌在首都機場呢,你來接我們吧。」
終章杜程程接到李漣漪的求救電話時睡意正酣,被吵醒睡眼惺忪摸到手機嗯嗯啊啊的應了一通就把電話給掛了。眼睛又眯了會兒,等意識清明過來她終於回想起適才電話里的內容,猛睜開眼「靠」了聲,瞌睡蟲瞬間跑光了,撐起身體,渾身酸痛難堪,眉頭一蹙,嘴裡吐出低咒,「死女,你哪天能給我省點心?!」
「程程,怎麼了?」旁邊被窩裡鑽出個毛茸茸的腦袋,一張睡得迷迷糊糊的帥臉蛋顯得有幾分孩子氣,在被窩裡毛手搭上杜程程的腰,「還早,咱再睡一會兒吧。」
杜程程嫌惡拍開,用看見蟑螂蒼蠅般的眼神掃了他一眼,然後不顧他瞬間被打擊到的受傷表情飛快地下床,邊穿衣服邊道,「李漣漪那女人快要倒大霉了,我去湊湊熱鬧!」
衛放先是一陣無語,隨後見那無情的女人穿衣完畢正欲出卧室,連忙哀怨地叫起來,「程程,你奪走了我的處男之身,你得對我負責!」
一隻拖鞋砸過去,bingo!正中目標,杜程程淡淡道,「老娘讓你吃了還沒說啥呢,你叫個什麼勁?」
「我可以對你負責。」揉著被擊中的腦袋,某男眼裡一閃啊一閃像天上的星星。
「做夢。」嘴唇輕吐,一夜情這玩意兒她寫都寫膩了,毛片小電影也看了不少,還怕應付不來?要不是昨晚不小心被這小子灌醉了,她怎麼也不會著了他的道。
丟個鄙夷至極的眼神過去,她抬腳走出卧室打算去梳洗一下,渾身汗臭熏人,運動太激烈的結果。
前腳才剛跨出卧室門,身後就傳來一聲。
「程程,我是認真的。」
腳步一滯,下意識地繼續想走,幾聲急亂的腳步聲喝喘息已近耳邊,男人赤裸著身體將她從身後抱住,低啞著聲音道,「杜程程,你不能這樣,你不能讓我從天堂一下跌落到地獄——那個人已經結婚了,你別忘了!」
杜程程心一緊,還沒說什麼又聽他顫抖了幾下慌亂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提你的傷心事……誰叫你讓我傷心了……」竟是帶著幾分難以抑制的悲傷。
這個家世頂好卻從不驕不躁的男人,不願受家世束縛硬是在新聞界闖出了片天地,說是艱難辛苦,但身為眾人眼中天子驕子的他從未被人如此低賤了真心。
莫名的,杜程程憶起那次在婺源她苦口婆心地勸李漣漪回到顧方澤身邊時的情景。
那油菜花開得真是好,大片大片金黃地毯一樣像是開到了遙遠的天邊。
她與李漣漪躺在油菜花田裡,望著天空間或掠過的白色飛鳥,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她說,「回去吧,他愛你甚如生命,不會不要你的。」
當時漣漪說什麼來著……她搖搖頭,笑得疲憊的說,「程程,你不明白他。以前我錯了,其實他才是最驕傲的,他的愛情很驕傲,驕傲得容不得一點點瑕疵,所以這次,他是真的不要我了。」
然後就沒了聲響,她不知道漣漪是不是在哭。
後來她惡狠狠地掐著漣漪的脖子死命兒搖,大罵她要自尊愛面子缺心眼兒,那個義正言辭恨鐵不成鋼吶——其實心裡也有點發慌——誰敢保證她說的就不是對的呢?
誰的耐心都有個極限,等待得太久,那耐心消磨殆盡了,愛情也就沒了。
幸運的是,李漣漪那女人命好,攤上個將她看得比驕傲甚至比命還重要的主兒。
但所謂現實報,現在這難題終於兜她頭上了,讓她躲都沒地兒躲。衛放畢竟不是顧方澤,那姓顧的太極品了,要找到像那樣兒的稀有物種也不知得等多少個百年。
tobeornottobe,thisisaquestion……莎翁在他的《哈姆雷特》中這樣說道,杜程程沉思了好一陣,心一橫終於做出了選擇。
轉過身,她踮起腳尖飛快地在衛放唇上大口用力地親了下,隨後摸摸男人瞬間獃滯的臉,笑得痞痞的,「準備好戶口本身份證,乖乖的等我回家了,咱領證去哈……」
有時候,想抓住幸福就需要這樣的一時衝動,孤勇未必就不好,看準了就下手吧,及早栓牢了帶回家,別等被人看上搶走了連哭都沒地方去。
話說李漣漪被劉循這麼一來驚得半天沒緩過神來。等掛斷電話思路重新恢復正常后病急亂投醫,想也沒想就給杜程程打電話發出sos緊急救命信號,想到時候把皎皎接回來就先放程程那兒照顧,之後捏著電話在衛生間里踱來踱去,終於想到了個正當理由單獨出門。
在客廳找到正在看文件的顧方澤,她猶豫了半晌,還是蹭了過去。
李漣漪,「顧方澤,我以前一個同事要結婚了,請我去參加婚禮。」
顧方澤頭也不抬,「請帖呢?」
李漣漪哼了聲,「你不知道關係好的朋友是不需要發請帖的嗎?怒。人家是直接打電話親自邀請我的。」
顧方澤抬起眼睛淡淡看向她,「那你早點回家,記住別喝酒,如果有人硬要灌你你就用橙汁代替。」
李漣漪嗯了聲,鎮定道,「我過不了多久的,祝福一下新人就回來,午餐等我,我回來吃。」
「好,路上小心。」點頭,埋首繼續看文件。
很好,對話結束。
心中暗暗鬆口氣,李漣漪轉身走至櫃前,拿起擱那兒的隨身包包就往外走。就在這時,身後又突然傳來一聲悠悠的好聽男聲,「慢著。」
嚇!
全身冷汗的毛孔瞬間張開,她頭皮發麻背脊生涼地僵了僵身體,回過頭時臉上卻是疑惑不解,「怎麼了?」
顧方澤笑了笑,對她說,「能不能帶家屬一起去?」
當然不行。
「得了,你去了人家新郎怎麼辦啊?別到時搶了新郎風頭新娘子來找我拚命~」她道,臉部表情恰到好處地襯托出她嫌惡的語氣。
「說的也是。」顧水仙滿意地點點頭,揮手放行。
很好,她可以去拍奧斯卡金像獎片了。
感到機場時,杜程程已經在門口那兒等著了,見著她杜程程眉頭一豎正想數落她「辦事不幹凈」,李漣漪一把扯過她就往機場大廳走。
咬牙切齒,「罵我成,你先幫我教訓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劉姓某人一頓……」
而在不遠處,劉姓某人正在左手抱個水噹噹的漂亮女娃,右手牽了個眉眼清秀面色沉穩的小男孩兒朝著她們微笑,都是樣貌出色的生物,回頭率甚高,招人的不行。
李漣漪早早調整好了表情,笑容燦爛地迎過去,「劉循,讓你久等了。」說完俯身摸摸劉喜歡小紳士的腦袋,又依照之前劉喜歡堅持的慣例和他握了握手。
劉循深深看著她與兒子的互動,笑得溫柔如水,「孩子們非常想念你,劉喜歡非纏著我帶他過來——我也很想你想得緊,所以沒打招呼就過來了,沒給你造成什麼困擾吧?」
「當然不會,我高興還來不及,」她笑眼彎彎地答,然後無比自然地,「等累了吧?有點事兒耽誤了……我想死皎皎了,讓我抱抱,」把睡得香甜的小女娃從劉循懷中接過去。
杜程程在一旁嘆為觀止,好長一段時候沒見這女人演戲了,差點忘了她的強悍之處,今日一見不同凡響一如從前,讓她好生不習慣啊不習慣。
果然,孩子一回到自己懷中,李漣漪變臉比天還快,面色一沉,聲調驟然冷了好幾度,「劉循,我知道你在打什麼注意,我告訴你,平生我最恨做替身,我感激你在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我,但不代表能容忍你將我當傻子一樣耍。」
一通話噼里啪啦說下來,當事人還沒怎麼樣,杜程程已經被繞暈了。
這、這、這誰能告訴她又是什麼戲碼?
劉循面色沒變,僅淡淡一笑,唇角折出溫潤的弧度,「原來你知道。」
李漣漪冷勾了勾唇,「當然,我不信一見鍾情這回事,你第一次見到我時的表情太匪夷所思……如果這還不能證明什麼,看到你家客廳掛的那幅畫也什麼都明白了。」
她初到劉家就已注意到掛在客廳的那巨幅油畫,油畫上繪著的是一個女子,極年輕的樣子,但看不大出年紀,身材娉婷,長發烏黑,穿著江南水鄉特有的布衣扣碎花連衣裙,站在暖黃色的油菜花田裡笑容清淺溫婉,像小橋下靜靜流淌的清澈河水。
那女子的面容被色彩濃烈的背景淡化了許多,但她看著莫名就覺得非常眼熟,雖然後來再去劉家時,那油畫已經被取下了,但留給她的印象異常深刻。某天她在照鏡子時腦中靈光一現,恍然,怪不得眼熟,原來是像她自己。
聽司機大神平時嘮嗑,她得知劉喜歡的媽媽,劉循的妻子早已去世多年,還是難產而死的。
等到後來劉循的追求攻勢愈加明顯,她心裡也明白,他這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女人呢。說不生氣是假的,但畢竟他幫了她,而且瞅著也怪痴情的,思念亡妻到這份上,對她大概也算是愛屋及烏——索性就裝糊塗,免得撕破臉。
可這回劉循著實過分了,擺明了居心不良。
怎麼她盡遇到些厚顏無恥的男人。
越想越生氣,她又道,「我是把你當朋友看待,所以才放心的將女兒交給你照顧,劉循,你要找替身找別個兒去,總之我對做劉喜歡的后媽沒興趣。」她窩火得要命,所以撂狠話撂得挺歡快,連杜程程不停地扯她衣角也沒注意到。
知道劉循展顏一笑,似有幾分猜測的沖她身後道,「你來了,顧總?」
顧總……李漣漪腦子卡住,一下子囧了,然後緩緩冒出了四個血紅血紅的大字。真的什麼都想不到,單就這四個字了——風中凌亂。
人生處處是杯具啊。
眼角一瞥飄向杜程程的方向,杜程程垮著臉遞過個包含多重含義的眼神,諸如「沒錯別抱僥倖心理了」,「愛莫能助」以及「真主阿拉保佑你」此類。
這人倒霉到她這份上也怪不容易的。
杜程程默默想著,接到顧某人氣場強大的眼神暗示,狠下心腸不看面色由驚愕轉為憤怒的李漣漪,識相的隨便找了個借口飛快地離開了戰爭策源地。
李漣漪怒了,這是哪門子的閨蜜?
「你的朋友結婚真另類,機場婚禮,嗯?還附贈一個……嬰兒?」平靜如水的聲音在吐出最後一個詞時有輕微的顫意。
李漣漪笑了起來,轉過身,道,「你怎麼來了,那個……」
不料顧方澤半點不搭理她,直直越過她與劉循握手,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面容清朗笑容溫潤的男人,道,「是你照顧了漣漪一年對嗎?你好,我就是你剛才打電話所找的對象,漣漪的丈夫,顧方澤。」
劉循點點頭,微笑道,「我知道,說實話,我這回到b市來,是想找你談談生意方面的事,我是劉循,不知顧總能否抽空賞光吃個飯?」
這一刻,李漣漪恨不得撲上去抽打劉姓某人。
不僅出賣她,還利用她談生意!
太無恥了!
正氣得忘了之前的尷尬慌張,走至她身旁的人又說,「嗯,這是當然,賤內承蒙你照顧多時,我也該請你吃頓飯才對。關於生意問題,劉總,下次一定與你詳談。——不過我們一家現在有些私人問題要解決,可否先行一步?」文縐縐的官腔平時李漣漪聽習慣了不覺得有什麼,可今天這麼一聽只覺渾身冰冷直發抖,趕緊將她的小皎皎抱緊了些。
皎皎聽到沒有,賤內啊你爸爸說媽媽是賤內……若不是暴怒到極點怎麼可能這麼說?
思緒至此,她不禁又朝劉循的方向狠瞪去一眼,還沒來得及收回呢,兩個相貌出色西裝革履的經營男已經客套完了,顧方澤伸手攬過她的腰,一聲不吭帶著她轉身就走。
她硬是定著腳步不走,說,「顧方澤,你要聽我解釋。」
顧方澤充耳不聞,看都不看她徑直往前走,桎梏在她腰上的大手異常的滾燙,透過她的衣物熨著她的肌膚,像過電似的。
她有些急了,故意讓聲音帶上了哭腔,「顧方澤。」她打賭他見不得她的眼淚。
果然,見不得老婆哭的好男人顧少腳步終於止住,低頭看向她,那雙平日黑得純粹的眼睛如今看上去……亮得非常嚇人,像野獸餓極快要吃人的那種。
他先是深深看了她懷中安然熟睡的甜妞妞,停駐了很久后又轉而幽幽盯著她半晌,直看得李漣漪委屈地癟起嘴巴又想辯解,才深吸一口氣,咬著牙齒冷冷一字一字道,「你現在別和我說話,我怕手勁沒收住掐死你。」
李漣漪說,「你下不了手,我被掐死了你就沒老婆了。」
顧方澤面色陰鬱,「那又怎麼樣?」
她咬住唇,「那樣就沒有人像我這麼愛你了。」
他先是冷哼了聲,突然像是反應過來了,表情呆愣住,似是有些難以置信地死死瞪住她,無數情緒在他原本沉靜淡漠的臉上飛快掠過。
李漣漪被他這麼一看又臉紅了,難為情得不行,可為爭取到赦免的機會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強撐著,裝模作樣道,「發什麼呆,不是要掐死我嗎?掐啊。」
不得不說,李漣漪是個偶爾挺聰明,而且給點陽光就能得瑟整個太陽系的彪悍女人……顧方澤看著她,過了會兒說,「你再說一遍。」
「說什麼?」
「李漣漪。」
「喲,你再凶我啊,你再凶我就不說我愛你了。」
「……」
外頭的明媚陽光透過機場大廳上方的玻璃大窗灑照下來,將她,她的丈夫和她的孩子柔柔籠罩在朦朧光暈之中,隨著他們的漸行漸遠而虛化成一幅美好的畫卷。
劉循站在原地目送那幸福的一家人靠得緊緊,一點點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一隻小手拽了拽他的衣擺,他微微一低首,他的兒子正仰著小臉蹙眉看他,「老頭子,你真笨。」
出乎意料的這回劉循沒暴走,反倒輕輕地笑了下,眼神有幾秒鐘的恍惚,「是啊,真笨,賭輸了。」揉揉早熟兒子的發頂,他笑得幾分悵然與自嘲,「人家好幸福啊,不好意思去拆散了。臭小子,不好意思,看來你老子我沒福氣續弦了。」
「活該,再過十幾年,你和漣漪的老公都已經是臭老頭子了,我就是年輕英俊的紳士一枚,漣漪到時候一定會拜倒在我的西裝褲下的……」
「果然是小孩子,到時候漣漪也是老太婆了。」
「我就喜歡老太婆怎麼著?」
「你!」再度腦充血瀕臨暴走,深吸一口氣,循循善誘,「那不行,那我就抱不到孫子了……乖兒子,聽話,不如退而求次之,到時候你把皎皎娶回家吧,漣漪的女兒做我兒媳婦也不錯。」
劉喜歡一聽就跳了起來,什麼紳士風度也沒了,「臭老頭你想害死我嗎?那個嬌氣包誰會想娶她?我會一輩子被吃得死死翻不了身的!——喏,就像漣漪老公被漣漪吃得死死一樣!」
劉循聽了又是一笑,朝顧方澤一家子離去的方向深深望去一眼。
誰被誰吃的死死的他們這些外人怎麼看得通透?
唯有身處其中的那兩人才清楚吧。
況且知道了又如何,說不準人家甘之如飴,寧願就這樣被吃得死死一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