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過往（二十八）

第793章過往（二十八）

直到再感受不到他的生機，賀裊裊才卸了口氣，挺直的脊背也鬆懈了下來，看著懷裡的人，喃喃自語道：「也就只有你傻到去相信他們的虛情假意了。你看，他口口聲聲說著不想再連累你，卻還是不顧你的心血去送死。他難道沒有想過，如果他再惹怒琅，會給你帶來什麼麻煩嗎？他只是不在意而已。阿初，你說我心性涼薄，可你看看他們，又比我好到哪裡去？」

賀裊裊自言自語著，看著墨流血的傷口，眼神複雜，竟沒能第一時間注意到阿初緩緩睜開的眼。

「啪！」響亮的耳光聲在冰室里響起。

「你喪心病狂嗎？你怎麼可以殺了墨？」

「他太煩了，我看他不爽不可以嗎？」他那麼討厭，永遠在連累你，我怕有一日你會被他拖累死啊！你放不下的擔子，我替你毀了，你不忍心放棄的人，我替你殺了。反正你從未喜歡過我，多恨我些也無妨。

「我當初就不應該創造你，你就是個惡魔！連手足都相殘，我真不知道往後你還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而後毫無疑問的，阿初抽了自己的冰魂化為冰魂珠將賀裊裊封印在了冰原之中。

此時她已經沒有餘力再復活一次墨了，被月強壓著休養了十年。阿初嘗試了各種方法想換回墨的生機，卻都無濟於事。

直到某一天晨來找她，告訴她一個方法。只要將命魂分給他一半，就可以讓他享有她一半的壽命。

阿初糾結了很久，還是選擇相信她，找借口將月等人支開，再一次將自己關進了冰室。

法子確實奏效，可她不知道的是，這法子是琅告訴晨的。

月回到天塹崖，得知此事，盛怒之下對晨動了手。晨被重傷，悲傷地回到精靈之森，發現精靈之森里除了精靈一族其他的人都不見了。

「蒲心呢？」她找來大精靈問道。

大精靈卻告訴她：「蒲心帶著其他人往凡界去了，他們要投靠琅大人去攻打阿初大人的領地。」

凡界指的是那些他們創造出的生靈居住的地界。

晨驚了，來不及多想就匆匆去找琅。

「你想幹什麼？你想發動戰爭嗎？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死多少人？」晨一通質問。

可琅卻只是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我當然知道。但那些螻蟻死了就死了，有什麼關係呢？我要的，是阿初死！」

「你瘋了嗎？阿初那邊有霄絕有月，你怎麼可能殺得了她？」

「那是以前。」琅冷笑道，「月替你封印心魔，一旦全力出手，你的心魔勢必會破開封印，讓你入魔成為我的助力。而阿初，呵呵，我不是剛剛讓你教了她一個好辦法嗎？等到她分了一半的命魂去救那個叫墨的小子，她的實力就不剩多少了，根本不足為懼！」

「你利用我？」晨不可置信，又驚又怒。

「沒錯啊，你才發現嗎？」琅大笑道。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晨大喊道，轉身就要離開去阻止阿初。

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後一拉，將她拉回，另一隻手已經卡上了她的脖子：「別逼我殺了你。」

「那你殺了我好了！你如此利用我，往後我也無顏再面對月和阿初了，你不若就此殺了我，就當是我贖罪了！」

「你以為你死了，心魔也會跟著你死去，我的計劃就會落空嗎？」琅笑了，「傻女人，你怎麼這麼天真呢？心魔已經被抽離，你死了她也不會死，相反，若是你死了，她反而可以佔領你的軀殼，她還求之不得呢！」

「怎麼會這樣……」晨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後悔不已。

「而且光暗相生相剋，你死了，世界沒有了光，可不就是暗的天下了嗎？」琅笑得猙獰，「如此說來，我還應該殺了你呢！」

「不，不……不要……」

「反正你也沒有用了，留著你跟我哭哭啼啼的也煩人，就此永別吧。」琅笑道，「我會記得你的付出的，他日我統一世界，你就是頭號功臣，我會給你立碑的。放心去吧。」

說著他手上一個用力，捏斷了她的脖子。

大概是心緒有些激動，琅沒注意到門口有個消瘦的身影一閃而過。

清清一路向著天塹崖狂奔，因著琅的注意力都在攻打上面，倒也沒有及時注意到她的失蹤。她成功地回到了天塹崖，在冰室的門口見到了月和霄絕。

她將偷聽到的一切都細細告知了兩人。兩人臉色難看無比，留清清一個人守著冰室的大門，匆匆去部署防禦陣容了。

苦等兩日，大門才緩緩打開，阿初臉色蒼白，腳步虛浮，從裡面走出來。

「大人！」清清慌忙前去攙扶。

乍見清清，阿初愣怔了一下，喜不自勝：「清清，你……你還活著？」

「我……」清清苦笑著，把後面那句「不過是活死人罷了」咽了回去。

阿初分出一半命魂，實力大減，一時竟也沒看出來清清的異常。

「墨在裡面，你去看看他吧。我累了，想去休息一下。」阿初拍了拍她的手，離開了冰室。

阿初回房歇了口氣，半天都沒見著月，有些疑惑。吞了幾瓶丹，打坐調息了一會，還是沒見有人前來。阿初才覺著不對勁，出門找了一圈，卻發現天塹崖上空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見。

「壞了，肯定是琅又鬧事了。」阿初默念著，也顧不上休息，急忙忙地就出去找人。

人倒是不難找，就在天塹崖腳下，只是這陣仗讓阿初愣住了。

天塹崖往西與青龍澗接壤，東南兩方皆是斷崖，由於當年與赤血一戰，導致崖下罡風呼嘯，便是天成者入內也會被撕碎。天塹崖以北是一片偌大的平原，綿延千里，一望無際。但此時卻被密密麻麻的人影所覆蓋。人群分為兩方，在龐大的整體數量的襯托下，中間的分割線倒是不甚清晰了。阿初視力好，抬眼望去，就能看見站在最中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