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法分子圖樓

?許思年透過車窗，看著不斷後退的人群，車輛，路旁的廣告牌，垃圾桶，鱗次櫛比的商鋪，玻璃窗里的假人，越看越迷惑，怎麼跟她以前見到的不太一樣呢！不，應該說是看著比以前的新了好多。

「看什麼呢？」許思年回頭便看到母親不解的眼神，趕忙搖頭，「沒什麼。」

宋淑芳也沒再問。

一路上許思年都沒感到顛簸，車速不快，顯然是顧慮到了她。

車是在一片舊小區門口停下的，是真的很舊，她甚至能看到每棟樓牆上的污漬，顯然再過幾年這裡怕是要被夷為平地了，她想。

樓道很窄，雪白的牆壁早已被烏漆墨黑的不明物體取代，原諒她活了二十六年從沒體驗過戀愛年少青春的懵懂，什麼『趙雅芷，我喜歡你！』『耗子喜歡隔壁大米』甚至還有『媳婦兒，跟我私奔到月球』，誰來告訴她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許思年感覺有點崩壞。

許紹年一路上就感覺她妹的表情有些略扭曲，這會兒回頭又見她奔潰的盯著樓道的牆壁猛看，他兩步就回到她身邊，關心道：「阿思，沒事吧你？」

看她略迷茫的回頭看他，許紹年忍不住伸手搓了搓她的臉，自言自語道：「不像是抽筋了呀？」

許思年滿臉黑線，咳咳兩聲，嘴巴朝邊上努了努，「我只是好奇這是誰寫的。」

許紹年哦了聲，哈哈的撓了把頭，兩人繼續往上走。舊樓最高也不過六七成，而他們這棟只有四層，正好他們家在最頂層。

雖然外面看著破了些，可裡面著實裝修的不錯，客廳寬敞明亮，三間卧室皆都向陽，這會兒陽光正好照進來，甚至隱約還能看到陽光下的塵埃顆粒。

許思年放鬆的躺在柔軟的床上，陽光照在她臉上能看到白色的細小絨毛。這是原主的房間，也是最好的一間，她已經看過其他兩間房，跟這間比起來真是差太多了，她此刻甚至隱隱有點埋怨這個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女孩兒了。

她身體歪向左側，起身坐到床邊，右臂的袖子被打了個結系了起來，怔愣片刻，默默嘆了口氣，她大概再也不會跟右臂有任何緣分了。

房門被敲了兩下，許紹年探了個頭進來，他膚色偏黑，長相英朗，沒表情的時候有點瘮人，一笑就全露餡了，雪白的牙齒晃得人眼暈。

許思年有點好奇，這兄妹倆長的真是沒一處相似的，她膚色白的能看到皮下的血管，他卻偏黑；她的嘴看著小，可人中很深還有唇珠，他的嘴唇卻很薄，可笑起來還有虎牙；她身材瘦小，好吧，就算她以後還會長，可他看著已有一米八，以後沒準還會長。這基因是怎麼遺傳的？

「發什麼呆呢？」許紹年蹲在她身前，問道。

「哥，咱倆怎麼長的不一樣啊？」

「這個啊！」許紹年搓搓下巴，回道：「我可能不小心遺傳了爸媽的優點，而且，我現在是他們的升華版，你看咱家誰有我個兒高！」

這個倒也是，不對啊，許思年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那我呢？」

許紹年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妹，知道咱家那老式洗衣機不？」

「知道啊，怎麼了？」

「你可能是當初買洗衣機送的贈品！」許紹年一臉嚴肅。

「……」許思年忍住抽搐的眼角，一腳窩子就踹了過去，難得爆了句粗話：「個屁啊！」

許紹年笑的一個勁兒打滾，連脖子下面的筋都顯了出來。

許思年狠狠的白他一下，心裡卻有些無奈，可真是個敏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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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飯時，許思年看著碗里的勺子很是無奈，原主至斷了右臂后就沒用過筷子，一直用的都是勺子。

許三石以為她心裡難過，就給她夾了一筷子菜放她碗里：「怎麼不吃？菜不合胃口？」

許思年趕緊搖頭，把勺子放在一邊，開口，「媽，給我一雙筷子。」

許紹年剛喝了一口湯險些嗆死，三個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她。

許思年不解：「怎麼了？」

三人齊齊搖頭，宋淑芳趕緊給了她一雙筷子。

許思年也不看他們，低著頭就往嘴裡扒了兩口飯，順手的就跟用的是右手一樣。

把三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阿思，你這筷子用的也太順溜了吧！我還以為……」

「咳咳。」許三石忙阻止他接下來的話：「吃飯，吃飯，菜都涼了。」

許紹年顯然也反應過來了：「對對對，吃飯，吃法。」

許思年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為何這麼大反應。

原主有一次在學校食堂吃飯，不小心把筷子掉在了地上，有些看不慣她的人就出言諷刺了兩句，話說的有些難聽，原主當時氣得不行，回家就哭了一頓，說什麼，「以後再也不用筷子了，連胳膊都沒有的人還用什麼筷子，」家人都擔心的問她怎麼回事，她也不說，還跑到廚房抓了一把筷子就扔在了垃圾桶里，家人都嚇壞了，也不問她了，從此以後，原主就一直用勺子。

許思年很無奈。

都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別人為何會欺負原主，同情她的人對她好點，她愛答不理，見天一副『我不需要你們的同情』，真是高風亮節---啊！對她好的人慢慢疏遠她，甚至為此結仇，這時候她就又一副『你們以前對我好都是假的，惺惺作態』好不欠揍。

許思年越想越頭疼，算了，慢慢來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飯後，他哥突然在邊上問她，「妹……你為什麼要跳河？」

這話憋他心裡好久了，簡直不吐不快。

「沒啊！」許思年快速回道：「我不小心掉下去的。」

「真的？」宋淑芳和許三石也在一旁看她。

「真的。」許思年心虛，支支吾吾的說：「那天我就想去河邊看看，誰知道突然就下雨了，我……我不小心踩到了石頭，就……就滑下去了。」

三人齊齊鬆了口氣，沒有輕生的念頭就好，轉而又叮囑，「以後不準去河邊！」

「恩！」許思年好奇的問他哥，「當初是誰把我救上來的？」

當時許思年以為自己死定了，突然就有一隻手卡住了她的脖子，那時她連自己都搞不清楚哪有時間關注誰救的她！

許思年不問還好，一問她哥的臉色就有點不好，更別提她父母了。

許思年納悶，這都怎麼了，難不成救他的是他們家仇人？還是什麼渾水猛獸不成？

許紹年彈了她個大崩漏，「瞎想什麼呢？」

許三石在一旁認真的跟她說，「思年，雖然那個人救了你，可以後你千萬別跟他有什麼牽扯，我跟你媽已經去看過他了，他們那種家庭出生的人，我們惹不起，更何況他本身也不是什麼……」

「爸，他救了您的女兒！」許紹年喊道，在這一點上顯然跟許三石有分歧：「更何況，他是他，他爸是他爸，而且我也沒覺著他哪兒不好！再說了，以後指不定大陸朝天，各走一邊呢！」

「以後的事誰說的清楚，我不就跟你妹提醒一下嗎！你個臭小子又給我抬杠！」許三石氣急。

「那也不能抹殺他救了妹妹的事實，您聽聽您說的都什麼話，有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么！」許紹年毫不示弱。

「你…你個兔崽子！」許三石氣的拿起掃把就朝許紹年的屁股上打去，許紹年一個勁兒躲還是挨了幾掃把，疼的他嗷嗷叫：「爸--爸--停下，快停下，我們這是擾民擾民懂不懂？」

許三石也是被兒子氣糊塗了，剛要停下，腳底就傳來『咚咚咚』跟地震似得，「樓上幹啥子，大晚上都消停點。」

許思年「……」他是怎麼夠著房頂的！

許紹年「……」說什麼來什麼！

許三石老臉一紅，尷尬的直咳嗽。

宋淑芳撇他，「咳嗽啊！喝點葯就好了。」誰讓你打我兒子！

許三石尷尬，「我……」

沒等他說完，突然從樓下傳來『墩』一下，重物落地的聲音，接著就聽到剛剛的聲音喊了句，「哎喲喂，摔死老子咯！」

一家四口，「……」造孽啊！

許思年看他們這會兒都不說話了，很是無語：「說半天，救我的那個人到底誰？」

許三石坐在一旁不說話，宋淑芳一個勁兒瞪他，許紹年才悻悻然開口：「是圖樓。」

「土樓？」這什麼名字啊？

「是圖書館的『圖』，姓圖名樓。」許紹年解釋道。

許思年一時有些愣神，好熟悉啊，怎麼想不起來呢?

「哥，圖樓是誰啊？」

許紹年先看了一眼他爸，見他沒看這邊才說道，「他是圖鄭坤的兒子，圖鄭坤早年住過牢，具體因為什麼不是很清楚，不過我聽說好像是殺人未遂，圖鄭坤以前是混黑道的，從牢里出來后聽說洗手不幹了，帶著他的一群小弟開了間保安公司，做的還挺大的。」

許紹年悄悄往她身邊移了移，低聲道：「聽說好像最近又混起了黑道。」

許思年瞪眼看他。

「圖樓因為受家庭影響，從小就特狠，他也從不招惹別人，不過別人要是惹到了他，那就是往死里揍，跟他爸一樣是個不要命的主兒。」

許紹年嘆息：「我倒是挺欣賞他的，別人不要命的楞去招惹他，要我我也揍，況且人從來不先招惹別人。」

許思年敷衍的點頭，腦子裡好像有什麼一閃而過，她總覺得她把什麼重要的事兒給忘了！

等她對著鏡子刷牙，刷的滿嘴泡沫時，忽然驚恐的瞪大了眼，一嘴泡沫噴了滿鏡子。

沒法兒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