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小小的警告
伴隨著琮尾的示弱,果不其然,籠罩在海清周圍可怕的氣息有所緩解。
琮尾急忙繼續:「你忘了我當時正在看各島剛遞過來的名單?所以注意力根本沒放在你問的問題上,就隨口答了句,可沒有欺騙你的意思。」
海清眉頭皺了皺,表情微妙:「既然如此,為何之後不和我說?」
「悟空進島后我滿心思都撲在她身上,一時忘了而已,」琮尾說得理所當然,他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慍怒的臉來,「你也說了,你又不在乎那玄奘的性命,我說到底也一樣不在乎,我騙你的目的又何在?你不覺得太過冤枉我了嗎?」
熟料海清冷哼一聲,強勢的力道再次隔空壓上來:「那照你的意思,你的確不是想騙我,而是根本就把我當做是一個連騙都不值得的小卒了?」
「我並非那個意思,」琮尾嘆了口氣,開始在自己的慍怒里擠進幾點難過的意思,「這就是一個沒有任何惡意,誤打誤撞的小錯誤。倒是你,過分解讀強詞奪理,是對待同謀的態度嗎?」
這片漆黑的空間一時靜了下來,海清面對著被壓制著半跪在地,薄汗越聚越多的琮尾,半晌后嘴裡竟發出嗤笑聲。
「果真一張巧言令色的嘴。」他散開那股讓琮尾感到窒息的力量,但是,有什麼阻塞在經脈上的感觸卻並未跟著一起消失。
琮尾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詫異地抬頭看向海清,對上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但小錯誤也是錯誤,錯誤就得受罰,不是么?」
琮尾明白了什麼,不可置信。
「到祭祀舉辦完成那天,你都先不要用法術了。」
琮尾大怒:「海清,你?」
海清卻猛地轉過身:「左右祭祀日恰逢月食。」
他話音落,琮尾再次愣住:「月食?」
「我最討厭欺騙,又怎會騙你?」
琮尾的臉色變了又變,一時竟顧不上再繼續生氣:「該死,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之前可是你說的,若是臨近月食,就傳出我和你鬧了點彆扭后一氣之下把你法術封鎖幾日的事情,你忘了?」海清那對巨翼緩緩消散,他回頭笑了笑,「只不過這次是假戲真做罷了。」
「不行,不能傳出這個謠言。」琮尾已經顧不得再和海清置氣,厲聲打斷他,「這次情況特殊,無論如何不能傳出你和我不和的事情。若是叫日之眼還有孫悟空知道了,鑽了空子,我如今所有的努力都會化成泡影!」
「我是不太懂,你何必整得如此麻煩?若說讓孫悟空能夠再也無法逆轉地魔化,以目前你刺激她的程度,只要我稍稍解開點她的封印就完全可以了。」
「還不夠。或者說,只要那個六耳還在,總可能有變數,」琮尾目光冷厲,「黑火大人告訴過我,六耳對合作全無興趣,她肯定會想盡辦法救悟空。」
「所以你是想殺了她以絕後患?」
琮尾忽然幽幽笑了:「或者,讓孫悟空的魔化真真正正再沒有轉圜的餘地。」
海清一時沒能理解,反應過來后瞭然道:「原來你把玄奘他們又抓來是為了這個。」
「是啊,若不是你,我本可以直接抓孫悟空過來和他們團聚的……」琮尾說著說著,猛然臉色一變,想起什麼,「等等,如果我已無法施展法術,那豈不是……」
「你才反應過來啊?」海清大笑,「沒了你用法術弄的囚籠,他們肯定已經跑了。」
周圍頓時一片死寂。
而後,是琮尾爆發的狂怒。
可是他卻連撲上來的機會都沒有,在他想要衝擊時,海清的觸鬚已經精準纏住他。
「海清,你這隻噁心的蛾子!」琮尾罵道,「只會壞我事的臭蟲!」
海清任由他罵著,直到這片黑暗已經裝不下那麼多污言穢語,才用觸鬚猛地纏緊他脖頸。
血管漸漸凸起,窒息感讓琮尾說不出話。
「罵完了么?」
琮尾沒回答,只是奮力掙扎著。
「與其和我生氣,不如趕緊想辦法再把他們抓回來。」海清提著琮尾靠近自己,這一次,不僅是窒息感,琮尾感覺到的是一種讓人膽寒的殺氣,「我只是發現不警告你一下,你都忘了你是仰仗誰的力量才能在這通天海呼風喚雨,養精蓄銳。」
蟲翼再次張開,比方才還要龐大。黑暗中,它們表面泛起熒光,時隱時現,那圖案仿若一雙眼睛正企圖吞噬琮尾。
「即使是你嘴裡的「黑火大人」,當初也是抱著謙遜姿態找我跟你搭線的。而你,不管玄奘的事是你有意欺騙我也好,還是無意忽視我也罷,甚至現在什麼都罵得出口……你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對么?」
那雙眼似乎越來越近,琮尾掙扎地更激烈。
他是一個瘋子,他根本不畏懼死亡,可是此時此刻,他卻由衷感到恐懼。
「我會改!」這一次的示弱再也不是表演,琮尾拼勁一切從被捏得狹窄的喉嚨里發出聲音,「我不會再如此狂妄,我會敬重你,認真把你當夥伴!」
海清將他甩向門口,砰一聲砸在地上。
「那我看你的表現。」巨大的眼睛在黑暗中消失了,海清忽然又回到那個安靜淡漠的樣子,甚至微微笑著。
一小股力量竄上琮尾的胳膊,眨眼間,裡面斷裂的骨骼竟被修復完好。
琮尾摸著發痛的脖頸,感受到傷勢痊癒,也有點驚訝。
「玄奘他們似乎是往「貳」系島去了,」海清慢慢退回到黑暗中,「好好加油吧琮尾,畢竟我還是很好奇孫悟空經過你之手會蛻變成什麼樣的。」
眼看著海清徹底消失,琮尾莫名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但渾身上下浸透的汗水卻讓他保持清醒。
他慢騰騰站起身,從門口離去,走時還不忘帶上了門。
門砰地一聲關上。
六耳將悟空放置到床上,朝安夏問:「你這兒放得有處理傷口用的布料、剪刀之類的嗎?」
「有。」安夏忙不迭從一個小柜子里翻出來個籃子遞過去。
六耳先解開悟空腿上和胳膊上的舊布條,用新的布塊壓住傷口止血。
「打水,要涼的。」
安夏急忙跑出去照做。
悟空的臉色並不好,肩膀上的傷還算小事,主要是她腿上的傷怕是觸及到動脈,出血量很大。她方才那麼一鬧,更是讓加快了血液流逝。
安夏弄來一盆水,六耳剛剛把沾血的布塊扔進去,卻聽到木門外有人敲門。
「安夏,六耳,是我。」
「首領楊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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