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何為道者
妖族修鍊,若是無人指導,全憑本能,甚至做出把貴愈性命的內丹噴出去砸人的蠢事。妖族修行者沒有人類那麼多的功法、道術等花樣,是其弱點,不過他們本身肉身強橫,甚至連仙劍也砍之不動,是其長處。
當日與凌竹鬥法,羿飛不敢空手接他的飛劍,現如今鷹王卻是不懼,他本來就已經凝成內丹,成就妖仙,這些天又得了羿飛一顆黃龍丹相助,徹底脫去了妖怪外貌,化成人形,修行也更加的穩固。
只聽他輕蔑地哼了一聲,大步迎上前去,右手探出,啵地一聲,將四象破邪陣抓碎成一團流光,緊跟著左手抓去,把冉順的飛劍捏在手裡。冉順修行比他妻子高了一個檔次,是凝丹中期,只不過他當年築基時候,精氣神並沒有達到圓滿,根基不足,此時被鷹王抓住飛劍,無論他怎麼掐動劍訣,那劍就如釘入生鐵之中,紋絲不動。
散仙!只有散仙才有能力空手抓住自己的飛劍!冉順救子脫困,甚至跟羿飛拚命的心思一下子冷了下來,如果單是一個散仙,他和妻子聯手,再加上事先準備好的大五行神雷,還可能拼個兩敗俱傷,救走孩兒,現如今再加上一個散仙,自己夫妻若是不知好歹,恐怕就真的死路一條了。
「你是什麼人?!」凌竹也看出情況有異,霎時滿臉慘白,驚異不定地問。
「他是我手下的一個僕人。」羿飛伸手一抓,把冉順的飛劍也攝過來,禁制了收入黃龍戒之中,然後緩緩走來,緩緩說道,「我說過,冉庚醫好之後,要放在這裡三年,你們如果違反規定的話,說不得,我就要親手取他性命!」
說話間,羿飛身上氣勢陡然一變,一道無形劍氣直衝霄漢,渾身上下都似乎成了一柄看不見的仙劍,在這口仙劍面前,任何人都是渺小的,只要劍身一動,便要有人頭落地。
冉順知道本門七大神劍的厲害,連忙拉著妻子跪在地上,哀求道:「師叔恕罪,我們只是太過關心庚兒,他,他……」說著扭頭看了渾身血肉模糊的兒子一眼,「求求師叔祖發發慈悲,莫要再難為他了。」
凌竹歇斯底里地掙扎尖叫,如果不是被丈夫抱住,恐怕會立即跳起來跟羿飛拚命:「我兒子犯了什麼錯?你要這麼對待他?他才只有十二歲啊,你也下得了手,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混賬!」
冉順嚇得連忙把妻子嘴捂住:「庚兒還小,難免說話不周,衝撞了師叔,還望師叔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他如今也被罰得差不多了,定是知道錯了,師叔就饒過他這一回吧!」
羿飛冷笑:「你看看他那像是知錯的樣子么?小鷹,不要理會這兩個傢伙,繼續給我打!」
「我殺了你!」凌竹厲吼一聲,從地上撲起來,陡聽一聲劍鳴,一道純陽劍氣迎面射來,冉順看到不好,急忙擋在妻子的前面,雙手掐著五行訣,拚命將劍氣止住,不過這次卻是羿飛含怒出手,那道劍氣推著他向後飛出三丈多遠,方才力竭而散。
二人不敢再放肆,只得再跪下哀求:「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我們願意代他受罰,求求師叔,莫要再難為孩子了!」
「好!」羿飛等的就是他們這句話,「孩子學壞是大人教的,大人學壞是誰教的?庚兒根骨、悟性、潛質都是上佳,卻被你們教育成了這幅模樣,你們夫婦二人難辭其咎!冉順、凌竹,你二人養兒不教,縱子行兇,偏袒無度,藐視長輩,當打各打五十鞭,你們可有怨言?」
「竹兒是我妻子,庚兒是我兒子,他們所犯下的無數過錯,錯皆在我,師侄願意替竹兒和庚兒領鞭!」說完自動褪去上衣,彎下腰去,等待行刑。
「順哥!」凌竹哭嚎一聲,就要撲過去阻止,卻被冉順抬手禁制住,本來以他的水平是不能如此輕易就禁制妻子的,只不過此時凌竹方寸大亂,又沒想到丈夫會對自己出手,是以一下子被定在原地,只是滿面淚痕地看著丈夫。
羿飛擺了擺手,讓鷹王去打冉順,鷹王自然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著竹鞭過去,掄起來就抽,噼啪噼啪,轉眼間便抽了二十多鞭,打得冉順背上皮開肉綻,鮮血橫流,他疼徹心扉,卻仍是咬牙挺住,一聲不吭。
凌竹被禁制住,不能起來阻止,他看了看丈夫,再看看羿飛,眼裡的目光又開始的痛恨,逐漸變成哀求,等最後又重新變為刻骨的怨毒,羿飛只當沒看到,堅持讓鷹王打完了一百鞭,再看冉順,趴在地上已經起不來身了。
羿飛道:「我曾經有過嚴令,你們夫婦二人不可以隨意出安劍堂,今天已經罰過,便揭過去,算是每月一次的探親,本月回去,再不許出來,孩子仍然留在我這裡,以後只要他不惹我,便不再打他便是!」
冉順強自咬牙,從地上爬起來:「謝師叔饒恕!」連吐了幾口血,在妻子的攙扶下勉強站起來,也再御不得劍,回頭又不舍地望了兒子一眼,然後蹣跚而去。
羿飛把冉庚放下來,小傢伙後背上滿是鮮血,靠在樹上,卻是強忍著一聲不吭,羿飛蹲下來,拍著他的臉蛋問:「怎麼樣?看著你父親挨打,有什麼感想?」
冉庚只以為他公報私仇,打完了還要羞辱自己,他冷哼一聲,把頭扭向一邊。
羿飛強行把他的腦袋扳過來:「你心裡一定在恨我吧?如果要是這樣的話,可就恨錯人嘍,造成你父親和你走到今天這地步的不是我,而是你,所以你不應該恨我,得恨你自己才對。」
冉庚斜著眼睛瞟他:「我就恨我自己沒有強大的實力,殺不了你!」
「你這孩子殺性咋這麼大呢?」羿飛輕輕在他頭上拍了一下,「你以為實力強大就能解決問題么?這可不是天劍門的道法,應該是那個奚策篡改的吧?」
「不許你侮辱師祖!」
羿飛冷笑道:「你便擁有了強大的實力,殺了我,報了仇,那又能怎樣?難免日後還要遇到更厲害的高手,你怎麼辦?」
「那就再修鍊更厲害的道法,將他也殺了!」
「好!殺完之後呢?你還可能遇到比他更厲害的?接著殺?」羿飛語重心長地說,「這天地乾坤之內,茫茫宇宙之中,擁有無數的強者,強大到不可思議、無法想象的地步,你能把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都殺了么?恐怕還不等你擁有那份功力,就要被仇家轟殺到連渣都不剩吧?」
「那我就……」冉庚想要說做最厲害的高手,不過卻是有些底氣不足。
羿飛說道:「你想做宇宙第一人?哈哈,就算是本派的開山祖師紫郢神君,也不敢狂妄到這一步,他當年也不過是在這地球上縱橫罷了,亦不敢稱王稱霸,更遑論還有與他齊名的其他五位神君?
所謂的道,不是讓你怎樣變成一個強者,而是教會你怎樣與強者更加和諧、自然地相處,而這乾坤宇宙之內最大的強者,不是某個人,而是自然天成!修道者,並非是為了擁有更強大的力量,而是如何更加和諧地與天地自然相處,更好地適應天地法則生存下去,你懂了么?」
「那難不成就要向強者卑躬屈膝,給你為奴為仆?」冉庚一邊說著,一邊狠狠地瞥了站在一旁的鷹王一眼。
羿飛笑了:「你這孩子,這點靈氣都用在了耍小聰明身上,卻是不長大智慧。相對於你們家,我就是強者,是你們家三口人合起來也打不過的強者,但是我要你們給我做奴隸了么?沒有,當日你只要禮貌地過來跟我把話說清楚,我也不會收了你的寶物,你若是不伺機偷襲,也就不會被你母親誤傷,你父親今天也不會挨打,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當初的一念之差所造成的。」
忽然,他又神秘地笑了笑:「這不,你父母咽不下這口氣,又怕我繼續虐待你,要去陰山搬救兵去,找什麼黑龍老祖來對付我,嘿嘿,他日你父母若是真敢引狼入室,勾結外人攻打山門,我便再不能容情,定要將他們處死,而這一切,都是你當初造下的孽因!」
冉庚聽罷,登時小臉煞白,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