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欺負

2.欺負

寧蓁的同桌叫謝雨,卷卷的長發,發尾偏黃,臉上畫了淡淡的妝。

一節課謝雨的臉色都不好看。

下課鈴聲一響,她乾脆沖寧蓁翻了個白眼,到後排找朋友聊天去了。

莫名其妙就被人討厭,寧蓁在心裡嘆了口氣,望著陌生又熟悉的數學課本發獃。

前世她已經高考完一年了,大學里學習鬆散,只有一門高等數學還和高中知識搭邊,以至於寧蓁好多高中知識都只記得模模糊糊。

宋寶芸講到了雙曲線,寧蓁有些印象,但前面的數列、函數,幾乎都挺陌生。

重生就這點不好,好不容易辛苦三年高考結束,結果一朝回到解放前,她還要再來一遍。

沒關係,她輕輕笑了笑,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就好。

「同學。」身後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寧蓁回頭。

後排的短髮女孩子笑吟吟地看著她:「新同學你好,我叫夏小詩。」

難得她一副重度感冒要傳染的模樣還有人肯主動和她交朋友,寧蓁眼睛彎了彎:「我叫寧蓁。」

「你的名字真好聽。」

「是嗎?謝謝你,我覺得你的名字比較好聽。」

女孩子都喜歡聽誇獎自己的話,夏小詩覺得前排看起來奇奇怪怪的女孩子可愛又順眼。

「你別理你同桌,她喜歡陸執。哦,陸執就是剛才換了位置的那個男生。你同桌天天上課畫的跟個妖精似的,陸執也沒多看她一眼。現在陸執不是她同桌啦,她更沒機會,估計心裡氣炸了。」

夏小詩邊說邊偷笑,看來很討厭謝雨。

寧蓁眨眨眼,她從來都不知道謝雨喜歡過陸執。

當年她和陸執在一起,陸執霸道,以至於她與所有同學關係都不太親近,沒人與她說這些小八卦。

其實她一直挺孤單的。

三年後重生回來,好多同學她知道名字,但是關係都很普通。陸執這一世沒有注意她,她有機會交朋友了,真好。

「你生病了嗎?為什麼臉上戴了口罩?」夏小詩關懷道。

寧蓁剛想開口,頭上罩下一片陰影,鼻尖縈繞淡淡的煙草味,混著男生衣服上的皂角清香,十分特別。寧蓁僵住了身子,不敢抬頭,話也咽回了喉嚨。

這味道再熟悉不過,他曾恨不得將自己的氣味揉進她骨血里。

她生理上只有十六歲,心理上也不過十九歲。

不明白這幅怯生生的模樣比大大方方地抬頭還要招眼。

陸執哼笑了一聲,「同學,起來啊,我東西還在桌子里。」

寧蓁忙站起來退到過道上,垂著眼睛也不看他。手上還可憐兮兮地拎著自己的書包。

視線里,一雙修長的手將打火機和煙摸出來。

陰影遠去,他書也不拿,就這麼往後排走。寧蓁硬著頭皮小聲提醒道:「同學,你的書還沒拿……」

陸執回過頭,入眼還是白裙子。新同學像一隻縮進殼裡的烏龜,別說那張臉,他連眼睛都看不到,只能看到兩排濃密的睫毛垂著。

陸執按著自己的打火機玩,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走過來之前,還看到新同學和夏小詩有說有笑。

怎麼自己一過來,她就跟看到瘟神一樣?

「新同學,團結友愛點。你幫我搬過去,行不行?」

陳東樹在後排笑到淚都飆出來了:「操,團結友愛哈哈哈哈哈。執哥耍流氓啊,哪有女生幫男的搬書的。」

林子川也哈哈大笑:「阿執神經病啊。」

新同學身高還不到陸執肩膀,他站人家面前,像在欺負小孩子。

他倆都在等著新同學拒絕、發火。

然而新同學似乎沒脾氣,她放下自己淡藍色的書包。一本本抽出桌子裡面的書,堆了高高一摞。

纖細的胳膊抱起那一堆書,微微有些吃力。

寧蓁抱著書往後排走,陸執還堵在走道上。

「可不可以讓一讓?」她啞著嗓子問。

書的稜線在她手臂上壓出了好幾條紅痕,陸執看了一眼,慢吞吞地側身。

寧蓁把書放在陸執座位上,陳東樹陰陽怪氣地學著陸執的口氣:「新同學,團結友愛點,再把書放進去,行不行?」

一盒煙飛掠過來,砸他頭上。

陳東樹嘶一聲,哀嚎道:「執哥,你下手輕點啊操。」

寧蓁抿了抿唇,放下書就走了。陸執這回沒為難她,坐回位子上。

陸執欺負新同學,教室里大多數人都在偷偷看熱鬧。同情寧蓁的居多,但都知道陸執混,沒幾個人敢惹,所以也沒人強出頭。

寧蓁回到座位上,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夏小詩憤憤道:「陸執太過分了。」

寧蓁搖搖頭,她倒覺得還好,只要東西兩清,她就不會再與他有交集。很划算的。

後排林子川看了前面纖弱的背影一眼,沒再管了。

繼續當起說客:「季菲生日你真不去啊?都和余姍姍分那麼久了,不打算找下一個?你真喜歡余姍姍那種類型的女生?還對人家念念不忘吶。」

余姍姍那種類型,嫵媚妖嬈,身材火辣。

和季菲這種清純小白花區別挺大的。要不是余姍姍犯賤劈腿,估計現在和阿執還在一起。

後來余姍姍哭哭啼啼求阿執原諒,都是兩三個月以前的事了。

陸執聽著煩,「閉嘴,你要是喜歡季菲你就追。」

林子川訕訕,真這麼明顯?

陳東樹從後座湊了個腦袋過來:「川子,很明顯啊,你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季菲身上了。瞎子都看得出你喜歡她。」

「滾你媽蛋!」

第三節下課的時候,林子川招呼隔壁六班的人打籃球,見陸執還趴桌子上。

「阿執,打球去不去?」

陸執在教室也睡不著,板凳在地板劃出刺耳的聲響,他皺眉從後門出去。

後排兩三個男生一同跟了出去。

他們這群人經常逃課,七班的人見怪不怪。

第四節課是英語課,英語老師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老師。教室後排好多位置都空著,她心裡不滿,卻毫無辦法。

能把這群人怎麼樣?一群家裡有錢有勢的公子哥,打不得罵不聽,每周一次的通報批評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英語老師忍著氣,當做什麼也沒看見,開始上課。

三中上午四節課,下午四節,從高三開始才有晚自習。

英語課上完,寧蓁才等到童佳。

童佳在教室外沖她招手:「蓁蓁。」

童佳神神秘秘的:「不好意思,剛才沒下來找你,我們班發生了個大八卦。」

七班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童佳靠過去,小聲道:「早上我給你說的董雪薇你還記得嗎?」

寧蓁點頭,就是手機里有陸執照片那個。

「啊就是她,早上一班的余姍姍來找她,讓她把照片刪了。」

「……」

寧蓁不認識董雪薇,但知道余姍姍。

算算時間,余姍姍應該才和陸執分手不久,她是陸執和自己在一起之前,談過最久的一個女朋友。

「董雪薇不肯,她說余姍姍早就和陸執分手了,未免管得太寬。余姍姍冷笑了一聲,當即就打了她一耳光。」

「然後她們兩個,就在我們班教室打了起來。你不知道那場面多刺激!兩個平時女神一樣清高的人,打起架來像瘋子一樣,後來我們班主任都來了,她們兩個才停手。」

寧蓁安安靜靜聽著,等童佳亢奮地說完,她溫和地道:「我們吃飯去吧。」

童佳扁扁嘴,戳她額頭:「你怎麼一點兒都不感興趣啊?」

寧蓁笑,眼睛彎彎,眸中乾淨又明亮。童佳拿她沒辦法,只好一起去吃飯。

寧蓁才來,還沒有辦學生卡。吃不了食堂,只能出去吃。三中外面有條小吃街,物美價廉,正是吃飯的時候,空氣中各種食物的香氣交織。

陽光炙熱,寧蓁呼吸都是熱氣。

她和童佳一人點了一份小面,對坐著等待。小店裡沒安空調,童佳熱出一身汗。

「蓁蓁,要吃飯了,你把口罩摘了呀。」

寧蓁更熱,然而這裡來來回回都是人,她怕撞見七班的同學。

吃飯不可能不摘口罩,她環嗣了一圈,店裡人少,沒有任何一張熟面孔。

猶豫了片刻,寧蓁手繞到耳後,摘下了口罩。

涼快了不少。

童佳笑嘻嘻的,「蓁蓁,我覺得你比余姍姍還漂亮,你戴什麼口罩呀?大夏天的,我看著都替你難受。」

寧蓁臉頰緋紅,小聲道:「我感冒了,傳染給同學不好。」

老闆手腳麻利地端了兩碗餛飩過來:「小同學,慢慢吃。」

兩個女孩子都道了謝。寧蓁吃了一口,滿齒生香。味道熟悉又陌生,她大學去了北方,那裡好多食物口味和南方都不一樣。

童佳筷子猛然一頓,推了推蓁蓁:「快看……你們班的陸執!」

寧蓁被嗆到,心裡一涼,她邊咳嗽邊迅速地把放在一旁的口罩戴上。

陸執一群人從對面二樓的網吧下來,陳東樹眯起眼睛往斜對面看了看,咧嘴一笑。

「執哥,巧了,你的團結友愛在那裡。」

陸執懶洋洋地抬眼,順著陳東樹的手指方向看過去。

那個怯生生的新同學,趴在桌子邊,咳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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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撩很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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