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八章 奪魂之香
鞭影紛飛,所到之處,皆化為齏粉。
圍攻計君琰的人已有三人死於他的鞭下,剩下兩人卻毫無懼意。
屋中一陣薄霧漸起,花香沁人。
計君琰在進入這個小鎮之前就已經服過解毒的藥丸,在進入屋子之前也屏住了呼吸。縱使他武功高強,這打鬥之間免不了要換氣,當他聞到花香之氣,劍眉一皺,再次屏住呼吸,手上的動作也越發凌厲。
沈錯擋住他的一擊,笑道:「計宮主雖然內力深厚,但我這「奪魂香」藥力驚人,但凡你吸入了一點,任你武功多麼高強,發作起來也可讓你變成廢人。計宮主若是現在住手還來得及。」
計君琰冷笑一聲:「多說無益。」說著鞭子纏住了另一人的脖子,手腕一抖,那人摔出去,便再也沒起來。
沈錯見狀,微微皺眉,剛要說話,計君琰的鞭子便無情揮了過來,他只得掏出暗器迎敵。
兩人對了十餘招,都不佔下風,計君琰不由挑了挑眉,他沒想到這個面容平凡無比的青年武功也如此之高,不由激起他的好勝之心,腳下踩著虛無遁步,欺近他的身邊,手指點向他的太陽穴。
沈錯一怔,瞳孔一縮,矮身就地一滾,腳攻向計君琰的下盤,手中的暗器襲向計君琰的背部大穴。
計君琰不得不回鞭打落暗器。
脫離危險的沈錯身上驚出了一身冷汗。
計君琰卻仍舊氣定神閑,若不是周圍的「奪魂香」,他可能更加輕鬆一些。
沈錯盯著計君琰,捏緊了手中的飛鏢,心想不愧是武林三大邪教無咎宮的首領,武功果然驚人。
他正想著,耳邊突然想起了一個溫和悅耳的嗓音:「放他走。」
沈錯心頭一顫,指尖一抖,差點握不住手中的暗器。
「計宮主,你要的人就在地下室,你自己去領吧。這是解藥,給你。」說完飛身越過窗戶揚長而去。
計君琰伸手接過藥瓶,趕緊走向地下室。
他一下去,憑著高深的內力,一會兒就適應了地下室昏暗的光線,他看見了被五花大綁的夜梟,許是琅琊門的人對他下了迷藥,此刻的夜梟正閉著眼,神色安靜的靠在牆上。
計君琰目光沉沉的看著這張並不能稱為俊美的臉。他看了好一會兒,才上前用匕首割斷繩子,然後將解藥餵給他。
他起身再次掃視了整個地下室,除了一些柴草,便沒有其他,看來趙玉被帶去了其他地方。
計君琰彎腰,將夜梟拉起來放在背上,背著他快步走出地下室,出了屋子,往小鎮的山上掠去。
沈錯飛身出屋,掠上屋頂,便看到站在另一個屋頂上的白色人影。
他迎風而立,白衣翻飛,衣服上的銀色暗紋在餘暉下熠熠生輝。身姿挺拔,氣度非凡,如畫筆描繪的側顏驚人的好看。
他就這樣站著,周身散發著如謫仙般清雅矜貴的氣息。
這燕回國若有哪個男子有如此驚為天人的氣派,自然是琅琊門二公子唐疏。
沈錯只看了一眼,便低下了頭,飛身躍到他的身旁,單膝跪地,恭聲道:「二公子。」
唐疏收回目光,淡淡瞥了一眼跪地的沈錯,並未說話。
沈錯只覺得兩道視線落在他的背上,頓時只覺背上有種被針刺的刺痛感和酥麻感,他不由得捏緊了手指,心跳如雷。
良久,當計君琰的身
影出現,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視線里,唐疏才淡淡問道:「你何時如此聽柔兒的話?」
沈錯一怔,喉結微動,不知如何答話,更準確的說是緊張得不知如何答話。
他知道唐疏的意思,就因為知道,他更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怕答錯。
唐疏目光沉了沉,腳下一點,緩緩躍下,衣袂翻飛,緩步往鎮外走去。
沈錯愣了愣,也連忙跳下屋頂,追隨唐疏而去。
兩人一前一後,任殘照拉長兩人的身影。
為避開琅琊門的追捕,計君琰背著夜梟上山便找了一處隱秘的山洞,才將還在昏睡的夜梟放下來。
山洞被參天的樹木遮擋,更顯得昏暗。
計君琰一路用內力過猛,這一停下來,才發現極累。他只得運功驅散這種疲倦之感。
然而,他一運內力才發現內力竟然蕩然無存,他臉色不由大變。
看來還是低估了「奪魂香」的厲害之處,可惜解藥已經被他全部餵給了夜梟。
他有些懊惱的皺了皺眉,看了看還在昏睡中的夜梟,抿了抿薄唇,目光陰鬱。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夜梟才幽幽醒來,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他心中一凜,翻身而起。
「醒了。」
夜梟聽到這個聲音,一怔,道:「計宮主?」
黑暗中,計君琰冷淡的聲音響起:「你以為還會有誰,容王嗎?」
一提到容王,夜梟的臉色也難看起來。他眨了眨眼,適應了黑暗,隱隱看清了計君琰盤坐在地上的身影。
然後他又掃視了一遍周圍,發現這裡似乎是一處山洞,忽而他想起了他們是如何落在琅琊門的,想起了趙玉。
「我怎麼在這裡,趙玉呢?」夜梟盯著他模糊的身影沉聲問道。
計君琰聞言,心中一冷,道:「怎麼,有了新主便忘了我這箇舊主么?」
夜梟聞言,皺了皺眉,沉默不語。
他不說話,計君琰心中更是湧出一股酸楚之意,拔高了聲音,問道:「本座問你,你何時加入了飛鏡會?」
夜梟仍舊不說話。
「你若不說,我便殺了趙玉。」
他這一威脅,夜梟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和不屑,道:「計宮主,請你說話注意點,我本就是飛鏡會之人,在沒有被計宮主強行逼入無咎宮之前就已是飛鏡會之人。」
這句話刺痛了計君琰,黑暗中,他的面容上隱隱現出一絲受傷的神色,道:「原來你竟然騙了本座這麼久,那麼後來本座能見到飛鏡會的人,也是你故意安排的?」
「沒錯。」
計君琰心裡又被刺痛了,他強忍疼痛,啞聲道:「你們接近本座,目的其實是容王,本座也不過是你們利用的棋子是么?」
「沒錯。」
「你說是本座強行逼你入無咎宮,其實那些不過是你欲擒故縱的時段是么?」
「當然。」夜梟聲音極冷,「否則以你的性子,必定會懷疑我的目的。不過在無咎宮的這幾年,說實話,計君琰,你有時真的很讓人生厭,我倒是很感謝你將我安排在容王身邊。」
這一句話徹底將計君琰那顆本就受傷的心徹底傷透,喉頭瞬間有一絲腥味,他面容猙獰,努力咽下翻湧而上的鮮血。
無力的身子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別的,止不住的發抖。
「好,很好
。」計君琰努力平復語音中的顫抖,「夜梟,本座如此信任於你,你竟然如此對本座,你最好不要落在本座的手中,否則本座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夜梟完全不將他的威脅放在眼裡,他站起來,走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模糊的身影,道:「計君琰,你以為我會怕你了嗎,以前我是讓著你,所以你以後最好不要惹到我,否則我也會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夜梟。」計君琰氣得大吼,「你就不怕我屠了整個飛鏡會?」
夜梟聞言,眯起了眼睛,緩緩蹲了下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聲音如高山寒雪,道:「計君琰,你若是敢動飛鏡會,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廢了你?」
黑暗中,計君琰問到了夜梟身上熟悉的氣息,心頭一顫,別開眼,聲音暗啞,道:「那你最好現在就動手殺了我。」
他這一拉,計君琰並未反抗,不由有些奇怪,他可不信計君琰真的願意讓他動手。
「計君琰,你這是怎麼了?」他忍不住問道。
見他終於關心起自己來,想到自己為救他而中了琅琊門的「奪魂香」,心中更氣,冷聲道:「這與你何干,要動手動作快點。」
夜梟像是沒聽到他的話,握住他的手腕把起脈來。他這一探脈,發現他內力盡無,沉聲問道:「你的內力呢?」
計君琰偏過頭並不答話。
夜梟也不跟他計較,又問道:「你身上可有火摺子?」
計君琰仍舊不說話。
夜梟也失去了耐心,開始在他身上摸索。
他這一動作讓計君琰面容大變,驚聲道:「你······你幹什麼?」
「找火摺子。」
「夜梟,你放肆。」那雙手並沒有停下來,計君琰又驚又怒,厲聲喝道。
夜梟仍舊認真的找火摺子。
「唔······」計君琰突然發出一聲驚喘。
夜梟一驚,連忙縮回手,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夜梟,我殺了你。」計君琰目光如刀,盯著黑暗中的人影。
夜梟有些無措的站在他的面前,尷尬道:「不好意思,黑暗中看不見。要不你自己拿出來?」
好不容易將火摺子找出來,點上火,洞中終於有了光明。
夜梟這才看清計君琰的人,只見他衣衫凌亂,露出了雪白的胸膛,那種白像極了無咎宮山下店子里賣的豆花,讓人忍不住想要嘗一口。
「夜梟。」
計君琰的怒叫聲讓他不由一驚,清醒了過來,然後他就看見自己伸出去的手。
他的面容沒來由一紅,尷尬道:「啊,那個,你衣服亂了,我替你理一下。」說完飛快的將他的衣領弄好,然後退得遠遠的。
一時間,兩人一陣沉默。
「計君琰,你的內力到底怎麼了?」良久,夜梟還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計君琰看著離自己老遠,正眼都不敢看自己的夜梟,發出一陣冷笑,道:「不過是中了琅琊門的「奪魂香」,還死不了。」
「「奪魂香」?」夜梟驚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計君琰冷笑,這是拜誰所賜。
「此毒必須需要解藥,否則沒有辦法解開。」夜梟皺眉道,「不行,走,我帶你去找唐四小姐要解藥。」
他說完,上前抱起他施展輕功,便往山下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