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劉備說，忍

經過一夜的休息，第二天，皇甫堅壽大軍傾巢而出，直抵劉備大營之前。

劉備並未連夜撤退，一方面，他們這邊除了黃忠部大部潰散，投降，其實劉備本部損失並不多，只是在攻城的時候折損數千人，加上昨日一戰丟了曹豹和糜芳二將。

現在劉備軍還有近四萬五千人，他覺得自己還有一戰之力，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畢竟他還有一座堅固的營寨可以守。

另一方面，他沒有退的原因是，他不覺得皇甫堅壽會給他退路，敵軍大部隊是從水路來的，這一點他很清楚。

所以水路已經斷了，想要經過水路去襄陽的想法已經不可能成立了。

至於陸路方面，往南是茫茫大山，那裡猛獸毒蛇出沒，瘴氣橫行，而且沒有道路，這數萬士卒進去了，只怕就出不來了。

而往西更是死路，就算拿下了幾乎是空城的西城也守不住，更何況對方還有一萬多鐵騎，想要奔襲數百里，拿下西城，得損失多少人馬啊。

至於向北，呵呵，去關中，皇甫堅壽的老巢么，不說別的，就是路都找不到，他聽過青泥隘口，卻不知道在哪裡。

而向東走，去南陽的話，那也要先向北走，畢竟上庸通往南陽的唯一道路要向北渡河，貼近北面大山而行。

一個那裡地勢險要，劉備怕皇甫堅壽派人在那埋伏，而來看情形，現在南陽也落入皇甫堅壽的手了，去南陽也是死路一條。

何去何從，這是擺在劉備眼前的一道難題。

「元龍，如何，可有何良策？」劉備輕聲問道。

陳登看著飽含著希望看向自己的劉備，心中暗自嘆息。

劉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主公，可惜的是他一來出身不太好，前期的積累太少，沒有一塊穩定的地盤和草台班子。

二來他運氣也一直不太好，雖然不斷有傑出的人才相投，但他總是能碰到更加厲害的對手。

先是一個袁紹與他做對，他被迫到了徐州，而後又是袁術和曹操輪番來攻，接下來好不容易得了三郡之地，又碰上一個更加變態的皇甫堅壽。

「主公，無論如何也得跳出包圍圈才行，襄陽咱們是去不了了，為今之計只有經過南陽去投曹操或者孫策了。」陳登搖頭道。

「只是那陸路之上必然有伏兵，加上對方還有萬餘騎兵，因此還得做好準備，首先是這萬餘騎兵，得有人留下來斷後，而且得是大將，否則無法震懾軍心，也不可能拖住敵人。」

劉備的心都在滴血，斷後的人至少要有一萬人才有可能拖住那一萬騎兵和數萬步卒，而且還得有大將，要足夠震懾軍心和拖住敵人的大將。

這還能有誰呢，現如今，劉備軍中除了張飛和關羽之外，也只有陳到、管亥、臧霸三人能夠做到了。

陳到是自己的親兵統帥，又善於練兵，當然不可能留下來送死，而臧霸則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大將，在這方面，他甚至比張飛做得更好，可以與關羽媲美，也許軍中的李嚴和徐盛等小將日後能和他相比，但現在卻是無可替代的。

想到這裡，劉備看向管亥，也只有他有這個資格了，而且相對而言，他的重要性就沒有那麼大了。

管亥雖然長得高大，但腦子卻不笨，事實上他很聰明，要不然也不可能成為青州黃巾的統帥。

見劉備看向自己，他就知道劉備的意思了，當即大喝道「主公，讓我管亥斷後吧，沒有人比我更合適了。」

劉備眼中閃過一絲愧疚，而後又被一股堅毅代替，良久才說道「還沒到那個時候，再等等看吧，也許事情會出現轉機也說不定呢。」

他這是在安大家的心，但卻也暗含深意，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他也不會心軟的，該要誰斷後，還是會讓誰去。

陳登咳嗽不斷，好半天才緩過氣，劉備連忙給他順氣。

「元龍，你的身體還撐得住嗎？」

陳登苦笑著搖搖頭，說道「無礙的，老毛病了，主公，當務之急是找到一條出路，北邊那條路鐵定有伏兵，只是不知道人數多寡，領兵將領是誰，如此一來，咱們太過被動，若是今日這一戰，我軍依舊未能取勝，只怕就要做好突圍的準備了。」

劉備眼中儘是無奈之色，要對方伏兵，談何容易啊，更何況他們現在對皇甫堅壽的伏兵信息一無所知，就這樣衝過去的話，能活著回到南陽的，只怕不到萬人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元龍，你且好生休息，他皇甫堅壽要有能耐，就攻破我的大營。」劉備憤然說道。

陳登知道他說的是氣話，但確實又無可奈何，一切還得看今日這一戰戰況如何，只是陳登卻並不看好這一戰，但他卻不能說出來。

「主公，皇甫堅壽在營外罵得實在太難聽了，弟兄們都忍不住了，咱們出營打吧。」這時，負責守營的孫觀走進帥帳，滿臉憤怒地說道。

劉備看了他一眼，強壓下心中的怒氣，平靜的說道「傳令下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出營做戰，違令者斬。」

「大哥！」一旁的張飛頓時叫了起來。

劉備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尤其是你，你要敢不遵軍令，我就不認你這個兄弟。」

張飛這才悶悶不樂地坐了下去，一撇頭，在那生悶氣，顯然是劉備這句話對他還是有一定的威懾力的。

「走，眾將隨我去看看，看看這皇甫堅壽是如何猖狂，我還就不信了，他有本事憑藉那五六萬步卒打破我的營寨。」劉備冷哼著說道。

大帳之中的眾將齊刷刷地站了起來，緊跟著劉備的身形，他們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現在終於有機會可以出去瞧瞧了，他們有理由相信，只要他們出去了，就一定會打起來。

至於誰勝誰負，這已經不是他們所考慮的問題了，他們現在只想將心中那股怒氣爆發出來。

而這時，帶領大軍在劉備大營外列陣的皇甫堅壽則是滿臉不豫。

「主公，那劉備簡直就是屬烏龜的啊，某都在那罵了半天了，他愣是不出來，罵的我嘴巴都幹了。」張綉一臉不爽地從前面跑回來抱怨道。

皇甫堅壽滿臉黑線，心道：就你這張嘴，劉備手下那幫子大將沒衝出來圍毆你算你命大，只是這劉備就這麼能忍？到現在還不出來放句狠話？

「急什麼，換人上去再罵，我還就不信他劉備不出來，甘寧，這回你去。」

甘寧頓時不情願地撇撇嘴，出陣而去了，罵人這東西，雖說他甘寧挺擅長的，但就這麼上前干罵，這也忒不得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