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李嚴的忠心

漢水，自上庸境內一路向西北而去，直通漢中境內。

然而原本寬敞平坦的漢水到了上庸境內，卻陡然變得危險起來。

兩側的高山擋道，將河水夾在中間，使得寬敞地河道急劇變窄，河水也隨之變得湍急，加上河道中間遍布礁石，故而很不適合船隻航行。

別說戰船了，就連漁船都不多，所以這官道上的這座石橋的重要性將變得不言而喻了。

如果這座石橋被毀或者被人堵住去路，想要去到對岸，就只能繞道而行，向西順流而上，繞道近百里，才能找到另一座橋樑渡河。

又或者是向下遊方向行進差不多八十里，那裡雖然沒有橋樑，但是水流平坦，事宜渡河，前提是你有足夠的船隻。

因此，當劉備率大軍趕到這裡的時候，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真是天不絕我，只要渡過此橋或毀了橋樑，或遣人駐守，任他皇甫堅壽再如何厲害，也不能追上我等，哈哈哈哈，上天垂憐啊！」

看著劉備在那放肆的大笑，雖然或有覺得不妥的，但卻也都沒有在這個時候去掃他的興。

「大哥，時候不早了，還是先讓士卒加緊過橋吧，這樣一來，即使追兵追來了，只要數量不多，我等就是據橋而守也足以立於不敗之地了，足以保證大軍撤離。」關羽適時地提醒道。

劉備幡然醒悟，連忙道「雲長說的不錯，是該趕緊渡河了，只要過了橋，就憑此橋，只要有一將率二三千士卒守在這裡，即使敵軍萬人也無法突破此地，雲長，速速指揮大軍過橋。」

「是，大哥。」關羽一撫長須，傲然道。

剩餘三萬多人很快就在關羽的指揮下，井然有序地開始過橋，雖然他們是在下午就已經開始行進了，然而這座橋實在不寬，並排只能容納六七人同時進軍。

所以足足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等到太陽已經漸漸傾斜，這三萬餘大軍才完全過了橋。

「主公。」就在這時候，一直在幫助關羽指揮軍隊的李嚴跑了過來。

「主公，雖然我等都已經渡過了此橋，但此橋卻完全是巨石所築，急切間無法毀了他，而敵軍的先鋒必然是騎兵，若是不毀了此橋，又無人駐守，只怕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了。」

看著李嚴那年輕的臉龐，劉備很是欣慰，這小子雖然不過二十歲，卻很有膽略，武藝深得關羽等人的稱讚，謀略也為陳登等人看重，與徐盛一樣，是劉備寄予厚望的小將。

「你說得不錯，此處確實需要有人駐守，以擋敵軍。」劉備點頭稱是。

李嚴並沒有因為劉備誇他而露出任何喜色，而是平靜地接著說道「主公，這裡人數太多也用不上，主公麾下現在還有三萬二千餘人，李嚴願率這部人馬駐守此橋，一面修築防禦工事，一面著手試試是否能夠毀了此橋，如此一來，定能拖住敵軍一段時間。」

「這……」

劉備並沒有一口答應，因為他已經很清楚，斷後的管亥和徐盛現在都沒有消息傳回來，肯定只有兩個結果，一個就是已經戰死了，一個就是被俘了。

劉備不覺得，自己大敗逃散，還能令那些被俘的將領保持對自己的忠誠。

而現在李嚴要求斷後，他怎麼可能還會捨得，萬一皇甫堅壽將他生擒，豈不是又給他送了一員潛力大將去，要知道皇甫堅壽那混蛋可是很善於利用降將的。

「主公，沒時間猶豫了，還請主公早做決斷，此時除了我，其他人都不合適，我聲名不揚，來將若是一個不小心，只怕會小覷了我，興許會陰溝裡翻船也說不定，到時候，興許還能為主公立下大功呢。」李嚴繼續勸道。

「大哥，既然李小子願意斷後，你就答應了他吧，要不然這小子只怕不會輕易放手的，而且現在也沒有時間爭論這些事情了，咱們還是加緊趕路，到前面的野狐嶺紮營吧，那裡地勢頗為險要，就算有什麼情況，也能依險而守。」見劉備遲遲不能下定決心，一旁的張飛蹭了上來勸解道。

「這，好吧，不過正方，你要記住，一旦敵人大股部隊到來，你抵擋不住，一定要立即撤退，縱容沒了些許兵力，卻也比不上你這員大將啊。」劉備情深意切地說道。（此處容我先吐上兩口。）

李嚴感激涕零，連忙說道「主公且放心，若當真事有不濟，末將也不會白白送了性命，末將還要為主公征戰沙場呢。」

劉備點點頭說道「好，除了本部三萬士卒外，此處還有大約兩千七八百名士卒，盡數留下歸你指揮，本將就先帶大隊人馬前往野狐嶺，正方，本將希望你能夠活著回來。」

李嚴咬著牙鄭重地點點頭，然後給劉備敬了一禮，隨後大聲呼和道「左軍的第一、第三、第五營全部留下來，隨本將鎮守此橋。」

「黃校尉，你帶你這一營人馬在橋頭修築防禦工事，一定要修築嚴實了，不得給敵軍一點便宜可占。」

「劉校尉，你帶本營人馬去給我盡量將此橋給我毀了，能毀多少毀多少，全力給我拆橋。」

「徐校尉，你帶領本部人馬多伐樹木，都給我削尖了，到時候實在不行，就給我噹噹投槍用，盡全力給我砍，能砍多少砍多少。」

看著李嚴指揮有度，有條不紊地安排手下士卒，劉備滿意地點點頭，這小子確實是個人才，可惜啊，如果自己有一塊穩定的地盤，那這小子絕對能夠成長為一個獨當一面的大將。

李嚴並不知道劉備心中所想，他一面指揮著士卒忙碌，一邊看著正在遠去的劉備，心裡一陣惆悵。

「主公，對不起了，恕李嚴這次不能聽你的命令了，如果末將當真撤退，只怕皇甫堅壽手下的騎兵頃刻間就能追上你，而前方定然還有伏兵，南陽也情形不秒，您需要時間，我會盡全力為您爭取這個時間的，他們想要過去，除非踏著我李嚴的屍體。」

李嚴很忠心，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歷史上，劉備臨終之前也指定他與諸葛亮一道輔佐幼主，憑劉備看人的本事，就知道李嚴絕對是那種忠心不二，沒有野心的人。

但忠心不代表不會違抗命令，事實上正是因為他太過忠心，所以他才會不惜違抗劉備的命令也要死守這裡，為劉備大軍爭取時間。

這座橋距離劉備準備紮營的野狐嶺足有二十里地，就算劉備得到消息，也不可能來得及派兵支援，更何況，李嚴是打算到時候派人通知劉備，敵騎已至，讓劉備速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