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朱阿婆、黑衣人
「你的曹阿哥或許遇到什麼事了,被耽擱了,他一定會來的。」
鍾魁違心地安慰道。
「真的嗎?阿弟,你真是個好人!」鍾魁被發了一張好人卡。
這位曹阿哥,應當就是鍾魁在金陵遇到的那位名叫曹眺的父親曹方了,漢族、姓曹,年紀也能對得上。
眼前的這位外表看上去還很年輕的苗女,當年恐怕是愛之甚深,以至於她受到了刺激而迷失了心智,所以心理年齡還停留在六十年前,也就是說她恐怕已經快八十歲了。
「阿姐啊,你阿爸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家好吧?」鍾魁試探地問道。
「我不能告訴你。」苗女警覺地說道,「我阿爸說不能跟外人說,連曹阿哥都不能說。」
「阿姐你看,你剛才還說我是好人哩,你得告訴我你住在哪裡,萬一我要是遇到了曹阿哥,我好跟他說,讓他來找你啊,難道你不想再見到她?」鍾魁道。
趙倩和秦若寒等人齊齊撇了撇嘴,鄙視鍾魁說謊臉不紅心不跳。
「哦,哦。」苗女神情變的有些迷茫,「其實我阿爸住的地方我只去過一次,那時候我年紀還小,後來曹阿哥曾經想讓我帶他去找,可我找不到路。再後來,曹阿哥也走了,也不要我了,阿爸也不見了。我阿弟說曹阿哥是個騙子,他搶走了我們寨子的珍寶,也害了我的阿爸。不,他不是騙子,他說過要來娶我的,做苗家的女婿……」
眾人聽的一頭霧水,但又似乎有那麼一點頭緒。這時朱寨主匆匆趕來:
「不好意思,這是我阿婆,她精神上有問題,打擾了各位客人。」
區新出面說道:「沒關係,你把她看好了。不過,從外表看她還很年輕,你確定叫她阿婆?」
朱寨主道:「是的沒錯,按照你們漢人的叫法,她是我親姑姑,她那一輩姐弟三人,她是老大,盤瓠廟裡的巫師是她大弟,我阿爸排行老三。可惜我姑她十七歲時,受了刺激,就變成這樣子了。寨子里的人都叫她阿婆。」
「那她為什麼看上去還這麼年輕?」趙倩好奇地問道。
朱寨主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她是受盤瓠大神庇護的人,神明安排好的事情,我們凡人怎能知道?」
瞧著朱寨主帶著他姑婆離開的背影,眾人心中倒是振奮起來。秦若寒道:
「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這位阿婆剛出現時說是她阿爸讓她來的,後來又說她阿爸不見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個細節鍾魁倒沒有注意到,袁自立道:「她的精神狀態恐怕還活在年輕時的情景,以前寨子里來了客人,她阿爸身為族長或者頭人,應該是常常叫她給客人端茶奉酒。所以在她的思維里,就存在這樣的一個習慣性動作。」
趙倩道:「我倒是關心她為什麼還是如此年輕。我們修士氣血遠較常人旺盛,通常老的遠較常人緩慢,再駐顏有術的人,也不能做到如此地步。她剛才是從懸崖下上來的,看來她也是一位修士,而且看上去還是在無意識中展現出自己的能力,並非有意賣弄。」
「這裡的苗人氣血都很旺盛,就連老人看上去也很健康,沒有那種老態龍鐘的老人。他們要麼都修習功法,要麼就是服有神丹妙藥。」區新道。
「總之,這個苗女阿婆很是神秘,連同這個苗寨上下都透著神秘的氣息。」汪龍道,「這苗女的阿爸,也就是朱寨主的爺爺,聽這意思是他並不住在寨子里?而且那個地方也不是普通苗人可以找得到的地方?」
韓亢恍然道:「也許那便是我們要找的地方。」
「那位老寨主怕是已經死了,否則阿婆為何說自己再也見不到他,唯一的可能是,他在幾十年前就死在了秘境里,至少是被困在那裡。」區新說道。
「有道理!」眾人對他的推斷紛紛點頭。
鍾魁聯想到幾十年前,曹方曾經闖入過秘境,而且成功地逃了出來,並且帶出了一本秘笈,只是那秘笈看上去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大的好處,相反他的女兒曹眺,因為這本秘笈把自己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曹方來到這個大山深處的苗寨,也許是偶然,也許是處心積慮地獲得苗家人的認可,甚至差一點成為苗家女婿,不能不說他應該是一個極其聰明又極有手腕和城府的人。要知道,苗人對於外人甚至對於別的苗寨的苗人,都有一種本能上的排斥。
只是這樣的人,最後還是默默無聞地死去,真是一個巨大的諷刺。至少說明,曹方並沒有得到太多的好處。
當然這只是鍾魁的猜測而已,他預感到這一次湘西之行,確實有一個難得的機遇在等著自己,就看自己能不能快點找到突破口。
月亮升的高了,鍾魁看了下手錶,剛到八點。
汪龍、袁自立、韓亢和劉少雲四人又開始閑聊,區新則坐在一邊閉目修行。
鍾魁正就著篝火的微光寫著什麼。趙倩和秦若寒兩人嘀咕了幾聲,各自帶著一個小包悄然離開,看上去要去山澗邊洗澡,趙倩還特意傲嬌地回頭看了眾男人一眼。
眾男人裝作視而不見,等兩位美女走遠了,劉少雲這才擠眉弄眼地說道:
「嗯,風景那邊獨好,要不要去欣賞一下?」
「確實很好。」韓亢點頭笑著道,「你去欣賞美景之前,請把你銀行卡和密碼交給我,我免費替你保管。」
「我說說不行嗎?老韓你不厚道啊。」劉少雲道。
「我不厚道,但我很公道啊。」
離宿營地不遠處,穿過一片竹林,再轉過一個山角,一道山泉從石縫中躍出,在月下閃耀著鱗鱗波光。
趙倩和秦若寒二人找了個比較封閉的位置,這裡正好是峻峰突出的位置,三面是深淵,只有來到此處一條路,還被一道天然的石障給擋住。
「趙師姐,你先洗,我給你守著。」秦若寒開口道。
「你望什麼風啊?」趙倩一邊脫著衣服,一邊嬌笑道,「那幾個男人,要麼是區前輩這樣早就心如止水之人,要麼有心無膽的,你就放心地洗吧。不過……」
「不過什麼?」秦若寒問。
「若是那姓鐘的起了歹意,我只好順水推舟了,打不過他,呵呵……說不定,還是我佔了便宜呢!你猜他是不是個處?」
秦若寒處事大氣,在這種事上終究是臉皮嫩。趙倩脫了精光,她的身材極好,月光下身上的峰巒蒙上一層誘人的光輝。這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不介意展現自己最美好的部分。
「沒錯,我修習的是一種狐媚功法,所以我對男人很感興趣。」趙倩舒服地躺在光滑的溪石上,任憑夜晚有些冰涼的山泉水包裹著她的全身肌膚。
「我不覺得我很可恥,他們得到我的身體,春風一度,而我得到他們的元陽,等價交換。」趙倩繼續說道,「但這種采陽補陰的法門,也只是一種輔助修行而已,跟那種傳說中的邪門採補之法根本不是一回事。這是一種雙修之法的變種,許多門派也有雙修之法,尤其是那種結成道侶的修士,陰陽和諧,相互教益,對修行極有好處。他們一邊享受雙修帶來的好處,一邊又排斥我這種修士,道貌岸然說的就是他們這種人。」
秦若寒道:「你想說什麼?」
「所以,你沒必要跟我保持距離。」趙倩道。
秦若寒搖頭道:「趙師姐,你可能誤會了。我一向如此,哪怕是面對我的父親。」
趙倩為之一呆,恍然道:「呵,是我想多了。聽說你是真鳳之體?」
見秦若寒沒有否認,趙倩道:「那你得趁早留心一下終身大事,一個具有真鳳之體的女人要是嫁給了普通修士,或者隨便跟某個男人有了夫妻之實,哪怕你愛那個男人,也是白瞎了你這高貴的血脈。沒錯,對於我們修士來說,人生來就不平等。你的最佳伴侶是具有真龍血脈的男子,雙修自不必說,以後你們要是有了孩子,就真是龍鳳呈祥了,每一個孩子的血脈都會是最好的,家族想不興旺都難。」
趙倩說的,秦若寒也都知道,自己真鳳之體本就是千年難遇,遇上一個同樣千年難遇的具有真龍極陽血脈的男子,更是罕見。
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事,遇到了又如何?秦若寒絕不會為此耗費哪怕一絲精神去琢磨。家族的榮耀固然重要,她也立志重振家聲,但她不會為此而委屈自己。
譬如自己的父親母親,本被視為天作之合,然後婚姻只維持到自己出生不久。
泉水叮咚,涼風習習。
趙倩見秦若寒沒有搭這個茬,便不再多說。她只是覺得秦若寒這樣的年輕姑娘,樣樣都是頂好的,連她身為女人都不禁為之欽慕,就是性格上有些清冷,不知道以後會便宜哪個幸運的男人。
驀地,秦若寒突然一聲嬌喝:「誰?」
趙倩猛地扭過頭來,見懸崖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人影,顯然是從懸崖下邊她們預想不到的地方上來。
她來不及穿上衣服,直接從水中抓起一塊卵石往那人砸了出去。
那個黑影無視卵石帶起的凌厲勁風,直接用手輕鬆接住,並且反手扔了過來。來勢更猛,勢大力沉,趙倩不敢託大,光著身子躲閃著,模樣十分狼狽。
當然她身上的風光極好,胸前傲人的峰巒,柔軟而極富彈性,因沒有束縛隨她的跳動在月色中顫抖著。
她本能地捂著胸前,卻露出了下身,顧此失彼。她敢發誓,過去或將來,此生永遠也不會如今夜這般狼狽了。
可惜,那黑衣人不懂得欣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甚至都不知道此人是男是女,只是那對冰冷的眸子讓人頭皮發麻。
秦若寒迎了過來,她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劍,鳳龠劍!
這把劍本身就不是凡品,又可以摺疊縮小,方便攜帶,還是一種古樂器,所以她平時隨身攜帶,這一次也不例外。
「咦?」黑衣人驚訝於秦若寒的劍法高超,或許出乎他的意料,甫一交手,就因大意失了先機,竟落了下風。
「桀桀。」那黑衣人發出難聽的笑聲,「原來是漢家的女娃,好的很。」
原本身形瘦小的黑衣人,身形似乎暴漲,手中多了一把狼牙棒。這狼牙棒不知道是由什麼材料製成,鳳龠劍劈在上面也沒能讓它損傷分毫。
狼牙棒勢大力沉,黑衣人的招式又極其剛猛,秦若寒只能仗著身法的輕靈和劍法的飄逸,且戰且退,才堪堪抵擋一二。
這神秘的黑衣人不知什麼來路,但足以堪稱高手。要知道這世上實力比秦若寒高的修士並不少,但能在這麼短的交手時間內在氣勢上壓倒秦若寒的,絕對算得上一流高手。
趙倩迅速地穿上衣服,揚手就是一把繡花針,這是她的獨門暗器,也是她行走江湖的最大仰仗。
一瞬間,二十枚繡花針籠罩著黑衣人,從不同方向攻擊黑衣人。
「哼!」
那黑衣人冷哼一聲,卻是一棒擊退了秦若寒,反手一揮,編織起一道嚴密的大網,強大的罡氣阻擋著這些繡花針,令其改變方向,飛向它處。
甚至有三枚原路返回,竟反攻向趙倩。趙倩堪堪躲這三針,卻不料那黑衣人因怒放棄了秦若寒,一棒往她頭頂砸來。
趙倩急退,後背狠狠地撞在山石上,撞得她氣血沸騰,也容不得她耽擱,狼牙棒又往她腹部砸來。
心頭大駭,急切之下,她如一條游蛇一般,後背緊貼著山石往上遊動。狼牙棒擊在山石上,發出沉悶地撞擊聲,巨大的山石立時四分五裂,飛沙走石,四處飛濺。
黑衣人忽然停止了攻擊,他疑惑地抬頭望去。
鍾魁已經趕了過來,站在峭壁上,迎風而立。
似乎感受到鍾魁的強大,黑衣人稍稍遲疑,居然掉頭跳下深淵。
鍾魁也跟著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