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第一百日 重生之歌 07
「什,什麼交給我?」任莽道,「我能有什麼辦法?別走,別……」
許觜沖回樓上搏命去了,樓下全部交給了任莽,看著慢慢逼近的大山,譚娉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怎麼辦,你說怎麼辦?」
「我他么知道怎麼辦?」任莽怒道,「嚎,就他么知道嚎,他媽的!」
任莽跳上了牆頭,喊著周圍人道:「把箭都搭上,看見人就往死里給我射!」
一名校尉道:「人能擋得住,這山還能擋得住么?」
「就你他么話多,先把人給我擋住!」
敵軍自然不傻,結界解除之後,勃壘之山繼續擴張,山能往前走,人又何必往前沖,所有的人都躲進了山裡,眼看著勃壘之山一寸一寸靠近,譚娉對任莽道:「再發動一次結界吧,這樣下去牆馬上就要塌了。」
「那條龍在那,發動結界有個屁用,」任莽道,「留著點力氣,你帶著孩子跑吧。」
「跑?往哪跑?」
「能跑多遠跑多遠,」任莽道,「找個地方好好過日子。」
「你呢?」
「我不能走,」任莽道,「咱們兩口子至少得留下一個,給大哥報恩。」
「放你娘的屁!」譚娉怒道,「就你一個人欠著大哥的恩情么?我不跑,我哪都不去,要死一起死。」
「孩子怎麼辦?」
「那是我孩子,又不是你孩子!」譚娉道,「我說了,他長大了,是死是活,各安天命!」
夫妻兩個帶著將士在牆頭死守,任莽對將士們道:「如果牆塌了,就衝到山上和他們拼了!」
從地震的趨勢來看,牆遲早會塌,衝上去拼,也基本等同於送死,他已經看見了最終的結局,雖然有些心疼譚娉,但他卻能接受這一結局。
大山已經來到了眼前,他甚至能清楚的看見山上每一塊土石,他明顯的感覺到身下的城牆升高了一大塊,而且已經開始緩緩的搖晃了。
看來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任莽抱住了譚娉,道:「一會盡量往敵人多的地方去,寧肯被他們砍死,也不能被龍給吃了,死了之後,你的魂兒要緊緊跟著我,我鼻子靈,能找到去投胎的路。」
譚娉含著淚,用力的點了點頭。
「弟兄們!都聽仔細了!」任莽喊道,「死了之後都跟著我,我領大家上路!」
戰士們響亮的答應了一聲,無論何時何地,西方的將士從來不會在敵人面前表現出怯懦。
任莽拿著長刀,在牆頭上焦急的等待著,也許是出現了幻覺,勃壘之山的前進速度突然變慢了。
身下的城牆開始劇烈搖晃,任莽有些猶豫,要不要帶領著眾人先跳下牆頭,該往裡跳還是該往外跳呢?
橫豎都是一個死,往哪跳不都一樣!只要有個痛快就行!
生死關頭,說不怕是假的,可越怕,時間過得就越慢,丫的這大山怎麼還不過來?
等等,這大山貌似不會過來了,它好像徹底停住了。
不對,不只是停住了,它還在往回縮。
「老天爺,您可真是開眼了!」任莽放聲笑道,「我就知道您可憐我!」
勃壘之山停止了擴展,開始往回塌陷,原因很簡單,白冉啟動了水月居的黑洞。
站在山頂的沈宇峰立刻察覺到了這一點,他停止了搬山之數,用了一招遁地之法,直衝大山的腹心。
……
「活著,真的有那麼重要麼?」陳思琪擦去了臉上的血跡。
「我……沒法回答。」遍體鱗傷的王仲躺在了地上,雖然只是意識里的戰鬥,但對雙方造成的傷害似乎都是真實的。
「我對生命了解的不多,真的不多,」王仲道,「因為大部分時間,我都在和死亡打交道。」
陳思琪道:「你對死亡又了解多少?」
王仲道:「結束和開始,這是我對死亡的定義。」
「毫無價值的循環而已,」陳思琪道,「難道不是么?」
「的確是循環,但不能說毫無價值,」王仲道,「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的價值都是在這樣的循環之中創造出來的。」
陳思琪道:「我很想聽聽,到底有什麼東西是有價值的。」
王仲道:「你喜歡過青龍么?」
「曾經……算是吧。」
「你愛過他么?」
「愛過又怎麼樣,」陳思琪道,「我得到的幸福遠遠小於我承受的痛苦,難道這也算是所謂的價值么?」
王仲道:「絕對均衡的世界里,有愛與痛么?」
陳思琪道:「沒有,我說了,這些並不重要。」
王仲又道:「絕對均衡的世界里,有甜與苦么?」
「這也沒什麼重要的。」
「這很重要,」王仲道,「我不是一個懦夫,我之所以不願意承認自己是玄武,是因為,我更喜歡王仲這個身份。」
「你更喜歡凡人的身份?」陳思琪道,「難道一個國企的主管比原初之神更有吸引力么?」
「國企主管的生活很艱難,對上唯唯諾諾,對下狐假虎威,撐不死餓不著,倒也算不上什麼好差事,」王仲道,「可我可以作弊,我活的時間比他們都久,我不用承擔王仲的煩惱,薪水多一分少一分,業績好一點壞一點,領導的一句誇讚和批評,娶妻生子,買房置地,柴米油鹽,這些我都不必在意,但我可以享受王仲的快樂。」
「王仲能有什麼快樂。」
「每天接觸著不同的人,聊著不同的事,看著朝陽和日落,過著規律的生活,享受著偶爾的放縱,」王仲道,「想想看,你也曾經擁有過,雖然短暫,可那多麼美好。」
陳思琪陷入了沉默,王仲笑道:「你也很懷念她吧?」
「懷念誰?」
「陳思琪經理,」王仲道,「難道你不懷念那段日子么?」
陳思琪輕嘆一聲,坐在王仲身邊,笑道:「我不是經理,從來都不是,如果華勇的那樁生意談成了,我可能就成為經理了。」
王仲也笑了:「看來今天的一切,卻要怪我了。」
……
曲柔看著耿立武,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告訴我,你有幾分把握?」
耿立武道:「我說有十分,你肯定不相信,只要青龍能在這裡出現,他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我信,我相信你。」曲柔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從剛才你就一直在笑,」耿立武道,「到底什麼事情這麼開心,不介意和我分享一下么?」
曲柔道:「我先要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當初是不是你偷襲了在城東的奎浪?」
「是。」耿立武點了點頭。
「而後你又篡改了物質記憶,引誘陳思琪去攻打火雲閣?」
「是的。」耿立武沒有否認。
「當初青龍偷襲我的時候,你也有參與么?」
「天地良心,我沒有參與。」
曲柔道:「這麼說你是真的救了我。」
耿立武道:「那是我和陳思琪之間的交易,你不想說謝謝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