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當我不再愛你

半空風吹得烈，不過這次他和愛莉就沒那麼傻坐在外面吹風了，而是躲在了爐子裡面。畢竟有時間讓他們慢慢爬進去，不用像之前那樣擔心一不小心就掉下去。

愛莉倒是沒像她的性格那樣瀟洒，反而磨蹭了好久之後都沒法夠到爐子邊緣，最後還是塔納背著她用了完美一擊才跳了進去。不過本人一點自覺都沒有，反而抱怨塔納沒眼力，讓一個弱女子去爬那麼高的爐子。

塔納一邊試圖拍掉之前背上被愛莉踩出來的泥印，一邊還給她一個白眼。她說自己是弱女子還真的沒錯，這件事要是讓愛麗絲來做早做完了。爐子雖然高，但不至於有塔納撐著還上不去。愛莉比愛麗絲還要笨拙得多。

可問題是……這件事是愛莉自己要求的啊。不然他幹嘛要那麼吃力不討好當人肉墊子。

女人啊……搞不懂。反正錯的是他就對了吧。

用力一跺爐子底，祭壇輕輕一晃，便忽的傳來一陣輕微的失重感。因為離開了「天之廢墟」，所以天空又重新顯露了出來。一望無際的夜空，繁星密布，星河一路鋪向看不到的遠方，圍繞著月緩緩流轉，無比壯麗。哪怕是感覺到越來越遠，那夜空卻不因此而減色，反而因為視野擴大而越發壯麗。

「漂亮嗎？」大概是注意到塔納的視線彙集，愛莉笑著問。

「恩。很漂亮。」塔納很坦然地點了點頭，默默地看著天空。如果回到地上，有了阻擋和鬼面樹的光遮掩就很難再這麼直觀了。

「還有更漂亮的東西。」愛莉輕聲道。

「在前面嗎？」塔納收回目光，微微側過頭去看著愛莉。爐子雖然大，但塞下兩個人也就不剩多少地方了，所以彼此的臉靠的很近，再靠近些大概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氣息。

哪怕是在如此近的距離下看，塔納也無法在愛莉臉上，或者說是愛麗絲臉上看到半點瑕疵，淡藍色的雙眸清澈見底，彷彿能看到倒映。

像是不存在於現實的完美造物。

「我一直覺得，就這樣就好。比起上次，更喜歡你了。你知道的，我也可以替她應承下來，畢竟我就是她。」愛莉微笑著，手輕輕摸著塔納略顯削瘦的臉，眼神有些迷離地道:「所以，別問了好么，我不能回答你的，哪怕再怎麼喜歡你，也沒法說出來。我唯一能向你保證的，也只有此時此刻我們間的距離如此真實。我一定，比誰都愛你。一直，一直。」

塔納抿了抿嘴，隨後輕輕地嘆了口氣，說:「我只有在這件事上，比不上你。」

「什麼啊？」愛莉輕輕歪頭，意外的可愛。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拒絕什麼的，說不出來啊。」塔納有些無奈，伸手掐了掐愛莉的臉，「我答應你了，以後不會再試探你了。」

所以說啊……讀心這個天賦，他現在也搞不懂到底有什麼用。他到底又是否需要這種手段去試探別人呢？

真是無聊的能力……

「恩。對不起呢。」愛莉略帶歉意地道，「其實我只知道你需要知道的事。但是，有一件事我很清楚的。」

「什麼？」

「你的冒險……一定會比你想象中的還要精彩。所以，不要抱有迷惘，不要退縮，往前走吧。我會一路陪在你身邊的。」愛莉笑著道。

「恩。希望這樣吧。」塔納靠著爐壁，抬頭看著天空。依舊美，卻失了色。有些心不在焉。

愛莉也沒說什麼，只是站在塔納身邊，任由時間在沉默中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久，愛莉才突然開口道：「塔納，其實你的能力不只是你想得那樣的。」

塔納只是愣了一會兒，便反應了過來：「還有別的功能嗎？」

「不是功能，只是你一直不知道它們到底是什麼而已。它們是你的一個願望，根據你的意願而具象化的一種天賦，也可以說是『魔法』。不過這要更加簡單而已，簡化到了只有一個意願還有最終結果。」愛莉解釋道。

「所以說我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去改變我能力的性質嗎？」塔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有些咋舌。他可沒想到還能這麼玩。

「也不是……在你第一次許願的時候其實已經定下來了，不能超出這個範圍。就像是解釋權，在這個範圍內其實都是被允許的。」愛莉狡黠地眨了眨眼，「世界的規矩就是這樣，要怎麼解釋都在個人手裡的。」

「恩……所以說，我的能力其實不單可以作用在人身上，也可以作用在動物身上嗎？」塔納臉色怪異地道。

「恩，就是這樣。其實把這個概念模糊一下的話，可以當做一種預判的手段來用，根據對手的想法還有肌肉反射來判斷動作啊，或者是攻擊意圖。」愛莉說，「而且你看啊，就算是完美一擊，其實也是有隱性規則在裡面的。有些動作其實是做不出來的，還需要有一種習慣和基礎，不過這些都被意願抹平了。」

「還能這麼玩嗎。」塔納第一次覺得自己弱爆了。果然想想就能做出來，這種事怎麼看都不科學啊。

「恩……是啊，你要相信自己。沒有什麼是能難住你的，塔納。」愛莉喃喃道，「什麼都。」

塔納想了想，發現其實也沒有自己想得那麼誇張。雖然動作是能做出來，或許效果也可以發揮出來，但他的身體未必能承受得住。能承受住的話，應該也是要在一定範圍內的。好像他不能想象自己一拳打爆這個爐子的場景，因為潛意識在阻止他，這樣做手會斷掉。所以想要一擊打爆巨龍什麼的，還是洗洗睡吧。是貧窮制約了他的想象力。

沒多久，祭壇終於近了地，在外面能聽到阿一在大呼小叫。浮石和沉石早就在之前採集好了，所以也不用著急出去挖。事實上在塔納的想法中，這東西好像沒什麼用的樣子。也不知道當初阿一他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朝萬智樹許了這種願。沒用就算了，連弄都弄不到啊……

「騎士大人，怎麼樣了？」看著塔納背著愛莉從爐子里出來，阿一一臉興奮地問。

「喏，拿著，我們回去吧。別亂動，回去有的是時間讓你慢慢玩。」塔納把從祭壇上弄下來的幾小塊浮石沉石一起丟給阿一。因為擔心祭壇沒法好好運作，就算有愛莉的保證塔納也只是弄走了幾塊。反正想要隨時都可以回來，不用擔心拿不夠的問題。不過要是真的把這東西弄壞了，塔納可不會重新裝好，他還要靠這個祭壇回去上面呢。

畢竟不管是打惡龍也好，救公主也好，也不過是步驟而已，最後他還是要找路去下一層的。就是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像之前那樣搞個迷宮出來，還要弄一個關底BOSS……

應該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