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相爭
岳仲亭想查戰慄的身世,並不只是說說,倒是真去查了,還真就查到了。
戰慄不過是個普通村民的女兒,在出嫁之前名聲並不好,和表哥江文才的關係不清不楚。
這樣出身,這樣品行的姑娘,卻妄想成為齊國公府的少奶奶,簡直異想天開。
岳仲亭將這消息,一併帶回京城,親自當面告訴沈鵬春。
沈鵬春大怒,絕不承認這個兒媳婦,讓他將沈闕押解回京,至於那姑娘想辦法解決掉。
沈鵬春的信件,未到達岳仲亭的手裡,而是到了沈闕的手裡。
與此同時,沈屏秋還帶來蒼崖六道的消息。
他派出去的人,順著線索查到京城,根據賞銀的流動,查到了幕後主使的真兇。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大哥沈映。
沈映是沈鵬春的嫡長子,是能繼承爵位的世子,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他的身份和地位。
沈闕想不明白,他們之間也不存在利益相爭,為什麼他的大哥會對他動手。
他們是兄弟啊。
不管兩人之間有什麼矛盾,手足兄弟,怎麼都不需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解決。
沈闕在院子里靜坐一整天,目光獃滯,這樣的消息,讓他難以接受。
戰慄想過去勸他兩句,被沈屏秋攔住,勸道:「我勸你還是別過去,他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親生的兄弟要殺了他,還連派兩次殺手,這種殘忍的事情,不是誰都能接受得了。
傍晚時分,殘陽照進院里,映的沈闕臉色通紅。
獃滯了一整天的他,彷彿活了過來,轉身回屋提筆寫了封書信,飛鴿傳書給沈映。
在信中,沈闕言辭懇切,求他這位哥哥替他向父親求情,同意他和戰慄的婚事。
收到書信的沈映,自有自己的考量。
本來,他對付沈闕,也是擔心他勢力過大,查到不該查的消息,對他將來的處境不利。
而沈闕又與朱國公沈鵬躍來往極為密切,沈鵬躍只有一女,曾戲言要將沈闕過繼到自己名下,由他繼承自己的爵位。
雖說只是戲言,沈闕也並不知情。
但是沈映卻記在心上,時時刻刻擔心這個從小被遠送的弟弟,被家族放棄的弟弟,會有一天超越他,並將他狠狠甩在身後。
所以當他得知,沈闕出了國公府,帶著曾經的飛花營組建了飛花堂,網羅天下消息,組成天下全通透的消息網。
沈映便著急了,第一次派出殺手,想要將偽裝成坐堂大夫的沈闕趕盡殺絕。
幸虧沈闕躲避的及時,僥倖撿回來一條命。
沈闕躲了兩年,沈映也找了兩年,直到他火燒邀月樓,露出馬腳,被沈映派出去的探子獲悉。
初初得到消息的沈映,並不敢確定,那就是沈闕。
經過一段時間的考察,直到沈闕第二次出手,劫了丁金川的糧食,這才讓沈映確定,藏匿在長流村,偽裝成邋遢老頭子的沈不缺就是沈闕。
在確定沈闕的身份之後,沈映花重金,第二次派出殺手。
可惜,還是以失敗告終。
連連經歷兩次失敗,沈映倒是不敢輕易動手,再敢派出殺手,只怕有暴露身份的危險。
就憑著飛花營滲透的消息網,就沒有他查不到的消息。
此次接到沈闕的信件,倒讓他有些意外之喜,在信中,沈闕居然求他向父親求情,只為了一個鄉間女子。
如果真的順了他的心意,幫他求情,讓他娶了那個鄉間女子,只會引起父親的反感,甚至連二叔那邊,也會對沈闕失望,覺得他難堪大用。
只要是能讓沈闕處境尷尬的事情,沈映都願意去做。
於是,沈映真的去向父親求情,以一個和善的兄長身份,代替可憐的弟弟去向父親求情,請他同意這門親事。
沈鵬春如何能接受,將沈映呵斥一頓,並且讓他警告沈闕,如果他想跟那個鄉間女子在一起,以後也不用再回來了。
沈映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雖然挨了一頓呵斥,但卻將沈闕推到長輩更不滿的境地,這個結果他很滿意。
沈闕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哥哥的信函,他就知道,沈映肯定是在這件事情上給他使絆子了。
原本,他願意寫這份書信,只是向沈映透露一個消息,他並沒有爭權奪勢的心,執意要娶這個鄉間女子,就是要放棄沈家的一切,在成婚後會離開沈家,自立門戶。
可惜,沈映眼裡只有算計,看不出弟弟的退讓。
於是,沈闕對哥哥沈映便不抱任何希望,他叫來沈屏秋,並吩咐道:去查沈映。
這四個字如同千金。
沈屏秋接了命令,便將消息傳遞出去,命令飛花堂的人追查沈映,仔仔細細的查。
他與什麼人交好,做過什麼樣的事情,事無巨細全部都查清楚。
不出半月,一份詳細的資料,便轉遞到沈屏秋的手裡。
沈屏秋握著這份資料,猶如千金之重,雙手止不住的顫抖,顫顫巍巍的走到沈闕面前,將資料呈遞給沈闕。
「六爺,大公子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請您過目。」
沈闕掃了一眼沈屏秋,覺得他整個人的狀態十分詭異,好像在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
等到沈闕將資料過目,他才確定,不是沈屏秋在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而是沈家在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
這個沈映居然做了太子的幕僚,打算聯合太子,逼宮奪位。
他是想死,而且是拖著整個沈氏家族一起死。
「荒唐,愚蠢,不可救藥。」
沈闕扔了卷宗資料,氣的拍了桌子,動靜很大,連在鋪子里招待客人的戰慄都聽得見。
她安撫好客人,便回到後院,問道:「出什麼事了,鬧出這麼大動靜。」
見到戰慄進來院子,沈屏秋趕緊將扔掉的卷宗資料撿起來,藏在袖中。
這麼大的動作,戰慄不可能看不見。
只不過,他與沈屏秋向來不對付。
既然他有心瞞著她,她也不是個喜歡窺探別人隱私的人,只當是沒有看見,將注意力放在沈闕身上。
沈闕斂了表情,轉身,道:「家裡的來信,不同意我們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