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鹹菜罈子
錢,我所欲也;瓷器,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系統你大爺也。
生財之道被阻,餘生趴在桌子上,在念頭之中編排著系統。
「掌柜的,用飯。」柳色襦裙少女站在餘生面前。
餘生下意識向後退,又覺是對少女的不尊重,於是止住了。
鬼都見過了,妖又如何。鼓氣之後,餘生站起來,請少女裡面坐。
他剛要轉身,忽聽「噠噠」馬蹄聲傳來。
里正探頭過去,喜道:「小根兒回來了。」
餘生請少女進客棧暫且等待,他站在里正身旁,道:「車上只有一個人?」
里正也才注意到,「你六叔呢?」
他們納悶的迎上去,里正遠遠喊道:「巫醫呢,巫醫……」
里正站住了,詫異的見從馬車上下來一年紀不大,梳著雙丫髻,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來。
在她懷裡,抱著一隻縮小版,小奶狗大小,有鬃毛的小獅子。
里正一把拉住小根,「巫醫呢,你六叔呢?」
小根道:「張叔,我待會兒給您解釋,先讓郎中給六爺治病。」
「郎中?」里正這才顧上打量小姑娘。
他把小根拉到一旁,小聲道:「不是讓你請巫醫的?」
小根道:「張叔,不是我不請,是所有巫醫一聽要出城來鎮上,他們都不來。」
小根向小姑娘點點頭,又低聲道:「眼看再不回來就耽誤了,我只能把唯一願來的郎中給拉來了。」
巫醫主要以咒語、符咒、卜占、草藥和巫術治病、驅邪、除祟,本領傳承自靈山十巫。
郎中以岐黃之術醫人,在異世界尚處於萌芽,幾乎所有郎中皆來自中原龍城,即神農一族。
除巫醫,郎中外,也有一城有救死扶傷的本領,即崑崙丘。
相傳崑崙丘城主西王母,有起死人肉白骨的本事,更有不死神葯。
只是崑崙丘相去甚遠,無緣得見。
相比巫醫,餘生更信得過郎中,只是這姑娘,年齡實在有點小,不大讓人信服。
但也沒得選了。
他推里正,「張叔,治病要緊,現在也只能請郎中出手了,快去吧。」
里正無奈,「也只好如此了,後面的事兒一會兒再說。」
他轉身向小姑娘拱了拱手,領著她匆匆向六大爺家去了。
餘生招手讓天師幫著卸車,叮囑他們一會兒客棧坐后,急忙回去燒青菜去了。
「等急了吧,馬上就好。」餘生向少女告罪一聲,洗手後進了后廚。
更換廚具,少了柴火熏陶后,餘生烹飪更加遊刃有餘,很快端出兩盤色香味俱全的燒青菜來。
正好天師與小根一前一後走進來,一盤給少女,一盤讓小根墊補。
小根嘗了一口,險些把舌頭吞掉。
「嗯,」他豎起大拇指,咽下去後方道,「行啊,小魚兒,城裡的酒樓也沒你做的好。」
餘生一笑,為他倒了一杯酒,問:「六叔呢,六爺都這樣了,他還不回來?」
小根聞言一嘆,飲一口酒說:「不是六叔不回來,他是被蔡府關起來了。」
「關起來?」餘生皺眉,「為什麼?」
六叔是六大爺唯一的兒子,在揚州城蔡府做下人,前些年還與蔡府內的一婢女成了親。
小根放下筷子,道:「六叔侍候蔡府小公子時,不小心把他最喜歡的瓷瓶給打碎了。」
「蔡府當時就把六叔毒打一頓,關在了柴房,還不讓喝水吃飯。」小根兒憤憤不平的說。
他飲一口酒,順了順怒氣,「這些是六嬸兒哭著告訴我的,她也只敢晚上偷扔個饅頭。」
「這蔡府太不是東西了,只是做傭工,又不是賣給他們家了。」餘生拍桌子道。
「蔡府,哪個蔡府?」天師這才插嘴。
「就那賞心樓的蔡家。」小根說。
「啥,傷心樓?」餘生不解,「做什麼生意的,起這晦氣名字。」
「賞心悅目賞心樓。」天師沒好氣說,「他家飯菜湊合,熬的粥倒還不錯。」
「等你嘗過我熬的粥后,你會收回這句話的。」餘生不屑說。
「別光說不練,有本事露一手。」天師揶揄他。
「我只是懶罷了。」餘生出口成慌,已達很高境界。
「現在當務之急是把六叔救出來。」餘生成功將話題拉回來,猶如他岔開一般嫻熟。
「怎麼救?」小根愁眉不展,「六嬸兒說那瓷瓶四五貫呢。」
「莫憂,也才四五貫罷了,我一青菜盤子就貴他三倍。」餘生指著盤子說。
他故作大氣道:「等六叔出來了,讓六叔去蔡府門前砸著聽響兒,咱煩死他。」
小根這才注意到盤子,「哎,小魚兒,你這盤子哪兒弄得,怎麼盛菜了,別碎了。」
少女這時用完飯,「掌柜的,結賬。」
餘生過去收她一枚銅錢,送她出去,目送少女身影消失在街東。
「對了,小魚兒。」小根又想起一事來,「李叔請來的巫祝不見了,昨兒他家人還向我打聽來著。」
餘生心中忽地一緊,與天師對視一眼后問道:「你怎麼說的?」
「我說早回去了。」小根兒說。
餘生心鬆一口氣。
棪木酒就青菜,他們對付著午飯,話題又回到了蔡府。
「蔡家小公子我略有耳聞,他整日跟著莊子生廝混,性格乖張。」
天師飲酒說道:「把他喜歡的瓷瓶打碎了,只賠錢怕是救不出人的。」
「你悄悄潛進去,把六叔救出來,怎麼樣?」餘生建議。
天師鄙夷道,「蔡府雖不是名門,但也算富有,看家武夫還是請得起的。」
「這些武夫實力在一,二錢左右,我可不想去送死。」
「虧你還整天高人模樣,原來是繡花針,中看不中用。」餘生吐槽道。
天師無言以對,只能以眼神將餘生殺死上千遍。
「那是繡花枕頭,不是繡花針。」小根隨口補刀。
「哦,對,我記錯了。」餘生虛心接受,對天師道,「是我誤會你了。」
天師一敲桌子,「夠了啊,我不管這事了。」
「別,開玩笑的。」餘生拉住他,沉吟道:「方才那楚公子是什麼來頭?」
天師知他想什麼,「楚公子與莊子生是死對頭。」
「這些貴公子最好面子,絕不會為一盤子去求莊子生的。」天師說。
見此路不通,眾人沉默了。
「啪!」餘生一拍桌子,驚了兩人一下。
「不就一瓷瓶么,它能金貴到哪兒去。」餘生對天師兩人道,「大不了,我賠他一鹹菜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