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才沒……」她的臉蛋紅得不能再紅了,眼眶也微微發紅,有點委屈又有點害羞,更多的是不知如何是好的無助。
「難道,你不喜歡,嗯?」他的話刻意說得很慢,最後那個拖長音調的字,讓她耳根發熱,心跳更快喘不過氣來;原來以前他的那些逗弄都還是輕微的,他原來可以這麼壞、這麼壞,壞得讓她又羞又無奈,她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顏水柔。」他輕輕地喚著她的名字,「告訴我,你喜歡嗎?」
她的名字從他的唇內吐出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她的心底最軟的地方溫柔地滑過,給她帶來一陣陣的顫慄,「我……」
他斜斜地挑起左邊的眉望著她。
「喜歡的。」望著他,她承認了,那三個字從她唇內說出來,既輕又重,她雙肩泄氣地垂下,無法說謊,也沒有辦法違背自己的心意。
她喜歡他的吻,喜歡他抱著她,喜歡他的眼裡只看著她一個,哪怕只是短暫的時光,她也喜歡,而她知道自己的喜歡太明顯,聰明如他,肯定早就已知曉。
喜歡的、喜歡的、喜歡的…
一直到這句話從她嘴裡說出來,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有多麼期待她的回答,本以為是無心之問,卻原來自己一直盼著等著她的這句喜歡;聽到她親口承認,那種喜悅簡直無法形容,滿滿地盈滿在心間,這麼長久以來,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一種平和而滿足的喜悅。
如果失憶受傷可以換來與她的相遇,那麼,是值得的。
他眼裡慵懶的光退去,一抹微笑在他唇邊漾開,他走近她,伸手摟她入懷,如嘆息般很輕很輕地在她的耳邊低語:「我也喜歡。」
懊惱、後悔和失落……各種情緒都從她的心中退去,他的話語讓她忍不住顫抖起來;再次被他擁入懷裡的感覺太甜蜜,他胸膛好溫暖,他抱著她感覺又太過美好,美好到此時此刻她不去想那些橫亘在他們中間的現實,只想單純地想著他,跟他在一起;她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懷中,慢慢地閉上眼眸,唇邊緩緩勾起一抹動人的微笑。
原來他們都喜歡。
有情人的世界,再冷的天氣都是暖的,再陰霾的天空都是藍的,再樸實的生活都是甜蜜的。
自從那一吻之後,他總是時不時地將她抱入懷裡親吻,一直吻到她喘不過氣來,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開她,等她千辛萬苦地調均呼吸,激情風暴又會再度來襲。
房間、樹林、院子、還有籬笆門邊,到處都留下他們熱烈擁吻的記憶,只要一有機會,他就會急切地將她擁入懷裡肆意地親吻著。
她又香又軟,又嬌又嫩,抱著她,他怎麼都捨不得放手。彷佛她是最甜蜜的野生蜂蜜一樣,一定要舔盡了化入唇內他才饜足。
他的吻狂野又灼熱,她抵擋不了這麼強烈的情潮,只要他的手一碰到她,她所有的矜持和理智都悉數化為烏有,沉醉在他的懷裡。
相吻相愛的感覺好甜,甜得發膩,可還是願意吻,怎麼都吻不滿足;可他越來越不老實的手,也讓她意亂心慌不已,每次甜蜜地親吻時,她還要分神去阻止他肆意撫摸的手掌,這次依舊也不例外,「不要這樣。」她芙顏緋紅地拉扯他的手,想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肚兜里拉出來,他真是越來越過分了,手也越來越壞。
「柔兒,讓我看一看,嗯?」
看?她的臉蛋更紅,拉扯他的力氣也更大,「你瘋了,全伯還在等著……啊!」他指尖使壞地一捏,讓她既痛又麻,身子直接軟在他的懷裡。
「你不乖,竟敢提別人。」
他太壞了,她完全不是他的對手,眼眸瞪著他,卻因為氣質太過柔弱而氣勢全無;他的手在她的胸前一緊一松地揉搓撫摸,她身子又酸又軟,提不起絲毫的力氣去反抗他,但她又覺得委屈,眼睛瑩瑩如水,淚意迷濛。
「好了,好了。」他受不了她那種楚楚可憐的樣子,彷佛被他欺負得好慘,他每次看到她這樣的表情都會心軟投降,「我不動了,可以了吧?」
「那你的手……」不動,可他的手還握著她的……她清晰地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還有指尖的力度,這實在是……
他無奈地嘆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依依不捨地抽了出來,惋惜不已;抽回手掌,他眼睛不自覺地望著掌心,回味著剛剛指尖那種粉嫩滑膩的觸感,實在太過美好,真恨不得就這樣把她所有的裙裳都褪掉,將她全身上下都看遍舔遍。
嘶,該死的,他的下腹脹得好痛,他真想……
「顏丫頭,你們進去看個柜子到底要看多久?」
這該死的怪老頭,到底是有多煞風景?
張東全從院子里傳來的喚聲,惹來他不悅地皺眉,「這老頭怎麼不去種田?」聲音里是全然的不滿,整天就知道破壞他的好事。
「不要這樣講,全伯的秧苗都已經種下去了,現在比較有空。」她紅著臉整理好被他扯亂的衣裳,手兒慌得一直在哆嗦。
「要不要我幫你,嗯?」他靠在牆上,怡然地欣賞著她的手忙腳亂,覺得她可愛到不行,而她嚇得差點把盤扣給扯下來,真是的,嬌嗔地瞪他一眼,穩住心神繼續整理。
她的那一眼,讓他有一種魂都飛了的感覺,難得露出的嫵媚風情,他呼吸急促地望著,渴望著再次將她拉入懷中。
那種饑渴的眼神她再熟悉不過,每次他那樣看著她,接下來就會不顧一切地把她拉進懷裡,但現在絕對不可以,她趕緊伸手拉著他往卧房走,推著他走到一個看起來舊舊的柜子面前,「你快看一看,我們要趕緊出去,不然全伯又要擔心了。」
「嘖,他真是瞎操心,你早就已經是我的……」
她慌得抬手捂住他的唇,「你小聲點。」真是的,這男人就是口無遮攔,萬一讓全伯聽到,這天還不翻了過去。
誰知他卻無恥地伸舌舔她的掌心,羞得她立刻收回掌心,她還是比較喜歡那個傲氣可愛的他,現在這個帶著幾分邪惡的男人,她完全應付不來。
「到底要看多久啊?你們再不出來,我就進去了。」張東全的聲音非常有穿透力地響起。
「來了來了,你這老頭真沒耐性。」害他什麼事都做不了,他牽著她的手往屋外走去,在跨出門的瞬間,容忍了她迅速地甩開他的手。
「真是的,你這臭小子,你以為我整天閑閑沒事做,時間很多嗎?」張東全雙手叉腰站在院子里,身邊放置著許多木料,「如果不是為了顏丫頭,我才懶得理你。」
「不理最好。」他冷哼著,一臉無所謂。
他就是這樣子最氣人,張東全每次都被他高傲的模樣給氣得鬍子都要抖起來,「你……」
「全伯,對不起。」顏水柔立刻上前安撫:「他不是有心的,您不要跟他生氣。」趕緊轉移話題:「這些木料都是要拿來給我做柜子的嗎?」她家裡的大木櫃太舊壞掉了,已經不能再用,本來打算去鎮上的市集買一個,可全伯說沒有必要浪費那個銀兩,做給她就好。
全伯當年可是他們小河村頂尖的木匠,做出來的傢俱和器物又精巧又結實,後來因為年紀大了眼力不太好,才沒有繼續做;可是做木工活很費眼力,她不願意讓老人家勞神,兩相僵持不下的時候,他走了過來,說乾脆讓他來做。
他來做?她跟全伯都愣住了,他會做嗎?
所以現在的情況變成了她的柜子由他來做,而全伯負責教他,剛剛就是全伯回家拿木料,而他們去她房裡看一下柜子的模樣,好心裡有個底,可他卻一進房就把她壓在牆上……
「你這小子十指一看就不是做這種活的料,我看還是別浪費我的時間了。」張東全望著他那雙修長的手,嫌棄道。
「浪不浪費不是你說了准。」他上前幾步打量攤了一地的木料,「廢話少說,開始怎麼做?」
哼哼,看來蠻有決心的,張東全拿起刨子扔給他,伸腿踢了踢腳下的木料,「你先把這塊料刨平刨光。」他聽著話,穩穩地接過那個奇怪的工具,打量了一番,然後默默地拿起那塊木料,研究著怎麼下手,「臭小子,把木料放在這裡,這樣……」雖然口氣不好,但張東全還是一步一步開始教他怎麼做,而他則一反常態,既沒有頂撞也沒有不耐,只是沉默地按老人的吩咐開始做他從未接觸過的木活。
三月的暖陽下,一老一少站在那裡,表情都認真而專註,空氣中飄浮著一股木料的清香,一卷卷的刨花從他的動作中翻飛出來,最初很慢且粗糙不均勻,漸漸地,在全伯的不斷嘲笑和指正聲中,那一片一片飛卷的刨花像剝落的花瓣一樣,從他的動作間飄落,又輕薄又美麗。
他很認真,無比地認真,因為他在為她做事,這種畫面太美,美得讓她感動,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真希望這種平靜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續下去,她的身邊有愛操心的全伯,也有傲氣卻體貼的他,有這一老一少的鬥嘴吵鬧,也有他與她的甜蜜溫馨。
如果這樣的日子可以再長一點,再久一點,就好了。
連續工作好幾天,所有的木料都已經刨光,平整地擺放好,在張東全的指導下,他學會怎麼將那些木板和木條精巧地拼接起來;可他也發現了自己有學不會的東西,那就是「雕花」,不論怎麼努力,他雕出來的花紋總是奇形怪狀,醜陋不堪,所以他後來乾脆簡單地雕上幾道起伏的波紋權當是裝飾。
那隻堅實的大木櫃,到今天總算是基本完工了。
老頭雖然不識趣,總是煞風景,但不得不承認他的手藝真的不錯,這麼一個又沉又大的柜子,居然一顆釘子都不用,全都利用木料自然地鑲嵌,穩固又結實。
而他也學得很好,時序濃春,太陽越來越暖和,他做得滿頭大汗,乾脆把衣裳褪下,光著胸膛進行最後的步驟。
「嗯,你這個臭小子還不算太差,做得倒還像模像樣,看來是我教得好,嘿嘿。」雖然不想誇他,但他真的做得很不錯,甚至好得出乎張東全的意料之外,他的聰慧程度,遠遠超出全伯的估計,所有的東西,除了雕花以外,只要講一遍,他就可以做得很好,簡直就是一教就會,學習速度之快讓全伯都嚇到了,不過,這不可以說出來就是了。
「那是我聰明有天分,關你什麼事。」這幾天這老頭一找到機會就使勁嘲笑他,尤其是發現雕花他怎麼都學不會之後,那更是變本加厲,今天這幾句似誇非誇的話,也絕對不是什麼其心的稱讚。
一句話,很順利地再度將張東全氣得眉毛直抖,真是的,這小子嘴太壞,每次都可以把他氣得想破口大罵,天知道這幾天的相處,有多少次被他氣到在發飆的邊緣。
「全伯,天氣熱,我給你們倒了一壺……呀!」從房裡出來的顏水柔,看到某人大剌剌裸露在陽光下的胸膛,羞得差點將手裡的水壺砸到地上,趕緊低下頭轉過身子。
「喂,臭小子,你還不快點穿上衣裳。」保護欲十足的張東全立刻對他怒目而視,而這次他沒有反駁,很爽快地將衣服套好。
顏水柔深吸了好幾口氣,想將剛剛眼裡看到的景象給抹掉,但是好難。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沒穿衣服樣子,以前他受傷時,她天天給他換藥擦拭,可那時她滿心裡只想著如何照顧他的傷,根本沒有絲毫的歪想,而且那時的他,也沒有吻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