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每天都在疼
靈魂彷彿被沉入了水中,可周圍卻是一片白光,白光之中,有無數碎片,那些碎片就好像影像一般,播放著各種畫面,各種聲音穿插其中,嗡嗡響著,周圍一片吵鬧。
雲沫蘇費力的朝那些碎片看去,卻看到郁清持、沉歡沉樂、東耀澤、雲笙嬈、夜焰涼、雲浮京……
許多她認識的人,見過的人,出現在了這些碎片的影像中,可唯獨,沒有自己。
很快,雲沫蘇明白了,這是……
她的記憶!
以她的視角去看這個世界,所以她能看到那些她認識的人,那些她見過的人,可偏偏,就是看不到自己!
這裡,是哪裡?
是自己的大腦中嗎?
儲藏記憶的地方……
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因為……快死了嗎?
還是說她已經死了?
不知道。
雲沫蘇只覺得自己的腦海一陣空白。
「撲通。」
就在這時,她終於落地,沒有想象中被摔到的疼痛,彷彿是落到了一張網裡,很有彈性。
她愣了愣,下意識轉頭朝身後的「網」看去,卻看到了……
一片血紅!
甚至還能從上面嗅到腥臭的味道!
「嘔!」
雲沫蘇感覺極為不適,乾嘔著爬起身來,低頭一看,就見自己站到了一個半透明的紅色晶體上。
紅色晶體就像是一塊玻璃橫在地面,將這片白光世界切割成兩半,一半是雲沫蘇剛剛剛剛墜落經過的方向,那裡的一切場景她都記得,她都熟悉。
而另一半被紅色晶體所擋住,模模糊糊看不清,但能勉強分辨出那邊也有不少記憶碎片。
半透明的紅色晶體上流動著一些符文圖案,不斷波動延伸出去,宛若湖面上的漣漪一般,一層一層從小到大的盪遠。
「這符文是……」
雲沫蘇立刻想到了天詔傳給她的記憶,「天人族的……封印秘術?!」
如果這裡是她的記憶空間,為什麼會出現天人族的封印?
「早知道當年就不該只是封印你的記憶!而是殺了你這賤人!」
忽然,雲天瀾的聲音響起。
雲沫蘇立刻明悟,這道封印……是雲天瀾所下!
哦不,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雲天瀾她都無法確定了!
畢竟雲天瀾說的話,似乎證明了他是個天人族!
至於是如何偽裝成雲天瀾,雲沫蘇更加不知道了!
「你費盡心思在我腦海中設下封印,我倒是要看看,你封印了我什麼記憶!」
雲沫蘇咬咬牙,忽然抬起腳,朝封印一角走去,舉起了拳頭,眼神唰的一下冰冷到極致,「就算已經被你殺了,我也要看看……你要隱藏的秘密……是什麼!」
「轟!」
雲沫蘇一拳砸到了紅色晶體的某處,彷彿是打中了陣眼一般,紅色晶體龜裂開來,陡然碎裂!
「唰!」
雲沫蘇立刻從半空墜落!
朝那些記憶碎片墜落!
「撲通!」
然後,落入其中!
「唰!」
瞬間,眼前畫面驟然變化!
「誰准你們這麼對待朕的孩子?!」
一個熟悉的,暴怒的聲音,在這一刻從雲沫蘇耳旁炸開!
她一愣,視線逐漸恢復,她發現自己被一個人抱在懷裡,下方是一群瑟瑟發抖的宮女、太監打扮的人。
這是……什麼?
雲沫蘇愣了愣。
她對這些記憶畫面沒有印象,可她看到了這些宮女與太監的臉,似乎都是從小照顧原主人的人。
當然,在原主人被人發現是傻子后,也是這些人……
欺負她欺負的最狠!
可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人不見了,雲沫蘇也沒有深究這些人的去向,只以為他們是不想跟著一個沒有前途的主子,另找出處了。
此時,平日里對她作威作福,搶她的膳食,給她喂泥巴,把她當球踢的宮女太監們,此時像是受了驚嚇的鵪鶉一樣,在地上跪著趴著,不斷發抖,害怕到連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這是……怎麼了?
雲沫蘇愣了愣。
就在此時,抱著她的,正氣得渾身發顫的那個人,忽然抬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她的眼睛。
瞬間,視線一片漆黑,耳邊的聽覺銳減。
可依舊能隱約聽到那個人的怒吼聲:「來人!把這些其上犯下的狗奴才,給我拖出去五馬分屍!剁成碎片喂野狗!我要讓這群狗奴才死無葬身之地!」
緊接著,就是一陣又一陣模模糊糊的求饒聲,哭喊聲,夾雜那個人的怒吼聲,亂成一團。
雲沫蘇想要去看發生了什麼,可她卻發現身體是不受自己的控制的!
「她」,彷彿是被嚇到了一樣,不停地往那個人的懷裡鑽。
那個人也感受到了她的不安,立刻喝道:「朕養你們是做什麼的?把這些人快點拖出去!」
說罷,那個人更加抱緊了她,一股靈力從那個人的手掌中流瀉出來,堵住了她的耳朵。
瞬間,原本還能聽到一些聲音的她,徹底聽不見了,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她才也跟著安靜下來。
短短的小胳膊緊緊抱著那個人的手臂,小手緊緊抓著那個人柔軟的衣料,一股淡淡的龍涎香鑽入她的鼻子里,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
這時,雲沫蘇終於反應過來了。
難怪她無法操控她的身體,是因為她現在只是在藉助曾經的自己的視線,看著那些過去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黑暗才褪去,耳朵里的靈力才散去,視線,聽覺,終於恢復了。
小時候的雲沫蘇抬起了頭,仰頭去看抱著自己的那個人,一張略顯憔悴,俊朗不凡的年輕男子的臉龐出現在她的時限內。
那個人是……雲天瀾。
她的……父親!
雲沫蘇愣住。
緊接著,視線一片模糊,記憶中的她在此刻忽然哭了。
「嗚嗚嗚……」小小的她不斷往雲天瀾的懷中鑽,「父皇、父皇……」
稚嫩的童聲中帶著哽咽,抽抽搭搭說不清楚話,像是個剛學會說話孩子,結巴得很。
「好、好怕……嗚嗚嗚……父皇、父皇你怎麼才來看我……」
小時候的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我好疼啊……每天、每天都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