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態度?沒毛病!
范弘道不由得嘆了口氣,一個男人想讓一個女人完全滿意真的挺難的,相比之下,還是和男人打交道容易點。
大路上不是說話地方,范弘道抬眼看到附近有家茶鋪,便示意李老爹和李小娘子在路邊看著馬車,然後獨自一言不發就走進了茶鋪。
果不其然,范弘道才靠窗口桌子那裡坐下,就看到朱術芳朱大郡主尾隨了進來,毫不見外的也在對面坐下。
「今天聽說了一件事。」朱大郡主沒有客套,直接開門見山的說:「聽說吏部的趙老侍郎要去做禮部尚書了,似乎內外廷無人反對,廷推將是毫無懸念的通過。」
這茶鋪也不是高檔地方,店家丟了兩隻杯和一個銅壺過來,范弘道自己動手倒了一杯,然後就開始觀察茶水顏色。
朱大郡主敲了敲桌子:「我正在與你講話!」
范弘道則回答說:「在下正聽著。」
朱大郡主似乎很有情緒,「你說過,你無能為力!」
范弘道低著頭不說話。
朱大郡主的口氣越來越不滿了:「你還口口聲聲說,禮部尚書這樣的位置,根本不是你這樣一個小人物所能左右的。」
范弘道還是不說話,大概也無話可講。
朱大郡主氣呼呼的質問:「我那時候向你推薦過一個人,叫什麼,叫什麼來著?」
這時候范弘道卻迅速接上話:「詹事府的沈一貫。」
「對,詹事府詹事沈一貫!」朱大郡主冷笑:「你倒是記得比我還清楚,還以為你都忘了!」
范弘道解釋說:「在下記性向來不錯,你也知道的,不然怎麼讀書。」
朱大郡主差點拍案而起,「誰跟你說記性!你看看,這就是你所說的辦不到?禮部尚書人選最終又是誰的手筆?」
對這個話題范弘道避無可避,很無奈的說:「確實跟在下有一絲絲的關聯。」
「那你就是承認,當初確實故意糊弄我了?」
范弘道嘆口氣說:「一個人能做、出多大的事情,既要看個人能力,也要看歷史的進程啊」
朱術芳又問:「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當初我確實能沒有能力,想幫你也幫不上。」范弘道再次解釋:「後來機遇出現后,就能用上力氣了。」「我在意的是你能不能辦成事么?我在意的是你辦事的態度!」朱大郡主終於爆發了:「你請託我辦事的時候,我大都是盡心儘力的吧!怎麼請你辦事時,你就瞻前顧後左右
推脫?」
范弘道深深的感到蛋疼,這種情況能怪他么?他又不是不願意助人為樂,能幫助朋友也是好事。可是問題在於,范弘道找朱大郡主做的事,都是在朱大郡主能力範圍之內的,朱大郡主做起來自然得心應手。而朱大郡主找范弘道辦的事,常常超出了范弘道的能力範圍
,導致范弘道總是很為難。
想到這裡,范弘道有些無語,似乎根本原因還是在自己身上,大概因為表現過於優秀的緣故,從而導致朱大郡主總是太過於高估他的能力。
對比之下,還是申閣老穩重點啊,對自己的態度就很清醒,而朱大郡主還是年輕了點。
琢磨明白了這其中前因後果,范弘道決定耐著性子,向朱大郡主解釋清楚。「真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是沒有看明白,所以才有了錯誤的認識,待我與你仔細分說一下。」
「什麼?」朱大郡主又怒了:「你居然說我有錯?」
范弘道:「不是說你有錯,是說你沒有明白,所以才」
朱大郡主終究還是拍案而起,「你現在這是什麼態度!」
范弘道錯愕了一下,又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表現,既溫和又理智,沒毛病!不知道朱大郡主又想雞蛋里挑什麼骨頭。
朱術芳指著范弘道,憤憤的指責:「明明是你有對不住我的地方,卻連個道歉態度都沒有,反而憋著勁不停從我身上找原因,我今天算是看透你了!」
「我這態度到底有什麼問題!」范弘道也小小的反駁了一下,明明應該就事論事,怎麼又扯到自己的態度上面去了。
朱術芳轉身就走,只丟了最後一句話:「你看你連態度有問題都不肯承認,還不說明問題么?」
范弘道也很生氣,這還講不講理了,自己態度根本沒毛病,讓自己承認什麼問題?還能不能做朋友了?愛怎樣怎樣吧,反正自己馬上就要去山東聊城了,一拍兩散拉倒。
所以范弘道跟著朱術芳出了茶鋪門,連道別的話都懶得說,一個朝左一個朝右,各自背道而行。
范弘道走到裝著行李的馬車旁邊,跳到車轅上,對著另一端的李老爹喝道:「走!」馬車才走到路口,卻又和朱大郡主的豪華馬車錯身而過。只見窗帘忽的從裡面掀開,露出朱術芳的臉,對著坐在車轅上晃悠的范弘道叫道:「今後你做你的官,我經我的商
,各不相干!」
切,范弘道嗤之以鼻,女人就是廢話多,真要絕交還用這麼沒完沒了?
坐在車尾的李小娘子扭過頭,好奇的問道:「先生你又和那個朱公子吵架了?以後不來往了嗎?」
電光火石間,范弘道忽然鋪捉到了什麼,愣愣的盯著逐漸遠去的豪華馬車。似乎剛才朱大郡主說了「經商」兩個字?隱隱約約間,范弘道覺得自己彷彿抓到了什麼訣竅。經商?經商的朱大郡主和太后關係很好?似乎她很受太后喜愛?而太后是天下唯一能壓制天子的人?更別說天子的爪
牙太監又能如何?
有了有了!范弘道忽然發現,自己這次去聊城,似乎可以拉上朱大郡主做助力大幹一場。而且也只有朱大郡主能去做,換了別人根本不行。
可是就在片刻之前,活蹦亂跳的朱大郡主卻莫名其妙的氣跑了.范弘道真後悔自己怎麼早點沒想到。
裝著沉重行李的馬車走得很慢,范弘道著急的從馬車上跳下來,撥開兩腿向前狂奔,對著就快消失在街角的豪華馬車叫道:「停!停!聽我幾句!」然而馬車卻沒有停止的跡象,依舊不緊不慢的向前。范弘道氣喘吁吁的跑得慢了下來了,然後前面馬車也變慢了,仍然是不遠不近、若就若離、彷彿一咬牙就能追上一口氣就要消失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