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夏日祭
載入中~載入失敗請稍後重試~么么噠~所以你為什麼要跟一隻貓認真說話啊!
臉被揉成了奇怪的形狀,千尋揮舞著爪子,試圖拍開在自己臉上肆虐的手。
燭台切光忠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看著像是開啟了玩鬧模式的一人一貓,不由得苦笑起來「你們原來在這裡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過來。
努力鎮壓懷中白貓反抗計劃的大和守安定回過了頭,眨了眨眼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燭台切蹲下身,看著努力揮舞爪子的千尋,帶著幾分擔憂的說道「我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就打算帶小千去葯研那檢查一下。」
檢查?
千尋的動作停住了,她以前聽說過現世的人們在養寵物的時候都會到寵物醫院進行檢查,通常情況下,是要打預防針的。
打——針——
千尋一瞬間僵住了,而後,在大和守一邊說著「好啊,你帶它去吧」,一邊將她遞給燭台切的那一瞬間,劇烈掙扎了起來。
她伸出了指甲,勾住了付喪神的衣服,無論如何都不讓燭台切將自己抱走。
明明前一秒還張牙舞爪的朝著大和守揮爪子,現在卻怎麼也不願意離開了。
燭台切覺得自己的心情有些複雜,他鬆開了手,對大和守說「看樣子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離開你呢,乾脆你和我一起去一趟吧。」
不是!我不是想跟這個捏我臉的傢伙呆在一起,我是不想打針啊!
千尋掙扎的動作更劇烈了。
大和守安定低頭看了看她,大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他並沒有鬆手,反而將千尋緊緊的抱在了懷裡,用輕快的語氣說「身體檢查可是必須的,你就別掙扎了。」
千尋一點也不相信他沒有藉機報復的心思,但是付喪神的力氣太大了,她根本掙脫不了,只能一臉驚恐的被帶到了葯研的屋子裡。
本丸的御手杵最近有些感冒,葯研正在為他配藥。
千尋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葯研撕開了注射器的包裝袋,取出了裡面的針管來。
「喵嗚~」
千尋發出了凄厲的慘叫聲。
大和守安定將她放到了桌子上,在她想跑的時候一把摁住了她,嘆了口氣說「拜託你給它做個檢查吧。」
大約是知道自己絕對逃不掉了,千尋終於放棄了掙扎,她低垂著頭,就連耳朵也微微向後垂了下來,變成了類似於飛機耳的樣子。
葯研伸出手,順著千尋的毛摸了摸,覺得她好像在輕微的顫抖著。
「雖說精通藥理,但我可不是獸醫啊。」他苦笑著說,然後對上了千尋猛然抬起來的眼睛。
葯研的聲音下意識就放軟了「小千……對吧。」
「別害怕。」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目光沉穩而安靜,看起來十分可靠。
千尋看著他,縮下去的耳朵再度緩慢的立了起來,她小心翼翼的沖他喵了一聲。
略帶著顫抖的,軟軟的聲音,只是聽著就讓人覺得心都要化了。
葯研覺得自己似乎明白為什麼自家弟弟五虎退總是想往這隻貓身邊湊了。
他再度伸出手,帶著安撫意味的順著她雪白的毛髮從頭一直摸到尾。
手指在碰到貓咪耳朵的時候,還清楚的感覺到了對方的耳朵在一瞬間微微抖了抖。
「我對貓不太了解,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不過看上去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他想了想,給出了結論「再觀察看看吧。」
說的也是呢,大和守安定點了點頭。
「那我就先把它帶走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抱起了千尋打算把她帶出去。
已經停止了顫抖的貓咪冷靜的看著他,然後伸出爪子,啪的一聲拍到了他的額頭上。
「……」
大和守默默的把她抱遠,然後像揉麵糰一樣,將她從頭到尾的揉了一遍。
千尋的毛都被揉炸了,她費力的從大和守安定懷裡掙脫了出來,跳到地上,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太可怕了這傢伙,千尋想,明明看起來一副乖巧可愛的樣子,勝負心居然這麼重。
她走到迴廊邊上,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毛理順。
三月末的天氣還不是特別熱,高遠的天空藍的有些透明。
她微微轉頭,將中庭蒼翠的樹木,環繞著居室的碧水,赭紅色的廊柱,還有廊柱另一端,付喪神深藍色的狩衣都映入了眼眸之中。
她微微偏了偏頭,向前走了幾步,注視著付喪神逐漸顯露的身影。
如果說五虎退這類主動接觸她的付喪神是簡單難度的話,那麼面前這位深藏不露的付喪神恐怕就是困難甚至於地獄模式了吧。
剛剛才被狠狠揉了一遍的千尋再次不安分起來。
她悄悄來到付喪神身邊,仔細想了想,覺得撒嬌賣萌不如直接下爪子,於是乾脆從付喪神的背後,抓住了他的狩衣,開始向上爬了起來。
「嗯?」
察覺到異狀的三日月宗近微微側過了頭,余光中是一片如雪的白色。
「哈哈哈,小千嗎?」他聲音平淡的詢問道。
已經爬到他肩膀附近的千尋動作頓了頓,然後沖他喵了一聲之後繼續爬。
三日月沒有阻止她,只是拿起了身邊的三色糰子,朝著千尋遞了過去。
千尋看了看,沒有接。
三日月也沒有生氣,只是平靜的收回了手說「不喜歡吃甜食嗎?」
「喵~」
千尋回答了他一句,然後伸出爪子,去撥付喪神頭上的流蘇。細軟的流蘇還帶著些許涼意,微微搖晃的時候,彷彿帶著初日的光影。
她原本是想打擾一下面容安然的付喪神,沒想到自己卻玩上了癮。
付喪神依舊沒有出聲阻止她,而是任由她在自己頭上亂動。從某種意義上真的可以稱得上是胸懷寬闊了。
專心撥弄流蘇的千尋沒有注意到身後逐步向她靠近的大老虎,等她覺得有溫熱的鼻息撒在她後背上從而回過頭的時候,老虎的臉已經湊的十分近了。
被嚇了一跳的千尋差點從付喪神的肩膀上摔下去,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用力扒住了付喪神的肩膀,重新爬了上來。
「小虎,不行啦。」慌慌張張的五虎退從迴廊的另一端跑了過來,但是已經晚了,對於同屬貓科動物的千尋感興趣的老虎湊到千尋近前聞了聞,然後頗感興奮的向後退了一步,壓低了身體,微微抬起了前爪。
這並非是友好的象徵,而是捕獵的前兆。
感受到了危險的千尋躬起了身,耳朵微微垂下,大大的貓瞳微微眯了起來,從喉嚨間發出了威脅的呼嚕聲。
然而老虎沒有退讓。
千尋隱隱有些心煩,作為一個真央靈術學院的優等生,她現在居然淪落到要跟一隻老虎打架。
越想越覺得憤憤不平,千尋乾脆也不擺姿勢,直接就從付喪神肩膀上跳了下去,伸出爪子啪的一聲打在了老虎的臉上。
因為想到這畢竟是給她系過蝴蝶結的五虎退的老虎,她還是收起了指甲,力道也比平常輕一些。
但是老虎還是被嚇了一跳,它難以置信的盯著千尋看了一會兒,突然嗷嗚叫了一聲,夾著尾巴逃到了五虎退的身後。
「······」
這老虎······是不是有點慫?
千尋維持著的前爪微微舉起的姿勢,心情有些複雜。
巨大的老虎躲在五虎退身後,鴛鴦眼中似乎寫滿了委屈,他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團,看都不敢朝千尋這邊看。
千尋默默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微妙有一種欺負了良家老虎的既視感。
一旁的三日月宗近突然哈哈哈的笑了幾聲,然後伸出手摸了摸千尋的頭「真是厲害啊,小千。」
哼!千尋十分不滿的避開了對方伸過來的手。
別以為她不知道!剛才老虎靠近的時候,他一定是看到了的!她不由的睜圓了眼睛,瞪著三日月宗近。
付喪神微微低下了頭,剛才被千尋撥的亂七八糟的金色流蘇在一瞬間齊齊的垂落了下來。
三日月微微勾起了唇角,眼眸中的月色如同暈染開的水彩一般鋪展開來。
不愧是被譽為最美的一刃刀,千尋在不經意間被對方的笑容晃了一下,然後默默的將頭伸了回去。
不就是摸摸毛嗎?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就隨你吧!
三日月笑著再度摸了摸千尋的頭,又看了看縮在五虎退身後的老虎笑著說「小千和小虎看起來有些像呢。」
哈?誰和那隻老虎像了?!
千尋不由的抬起了頭,在確定付喪神是認真這樣說的之後,她默默的用爪子推開了付喪神的手,然後像是為了表達對他的嫌棄一樣,朝他吐出了粉紅色的小舌頭。
然後緊接著,她就被擁入了一個有些寒涼的懷抱。
鼻端縈繞著寒梅的香氣,被露水粘的有些濕潤而沉重的衣袍之下,是付喪神纖細而冰涼的手指。
他的腳步不急不緩,只是神色平和的向前走,連摸都沒摸她一下。
彷彿就是普普通通的遇到了一隻摔倒的貓,然後把她抱起來而已。
前提是他沒有抱著不放……
千尋從他的懷抱中探出頭,有些好奇的偷偷看他。她的動作被敏銳的付喪神發現了,然而他也只是低頭看了一眼,深沉如海的眼睛平靜無波。
「喵嗚?」千尋有些不解的歪了歪頭,面前的付喪神看起來沒有對她表現出過多的喜愛,卻也並不厭惡。
這倒是讓她有些好奇,他會帶她去哪了。她抖了抖耳朵,將頭放在他手上,翻了個身,側躺在他懷裡。但即使是這樣,她也沒有在面前付喪神的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喜悅來。
他走了很久,久到千尋覺得自己有些看膩了面前繁櫻盛開的景象。
而後,被櫻花樹掩蓋的樹林之後,出現了一片巨大的空地,在空地的最中央,有一棵高大的喬木。因為還是初春,橢圓形的葉片還是鮮嫩的綠色。
江雪左文字走了過去,坐在石凳上,沉默的仰望著天空。
明明四周的顏色十分明亮,千尋卻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壓抑。她抬眼看了一眼江雪,對方微微抿著唇,一副並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千尋眨了眨眼,用纖細的爪子輕輕拍了拍付喪神的手臂,在對方低頭的剎那,軟軟的喵了一聲。
呦!這位付喪神,不來吸我一口嗎?
這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明明前一秒還因為在會議室產生的危機感落荒而逃,現在卻因為面前的付喪神對自己無動於衷而感到不滿了。
我那麼好看你居然不看我一眼?
自負的白貓向來難以容忍觸及她尊嚴的事情,她在江雪平靜的目光之下,伸出了爪子,勾住了他的衣服,然後一點一點,努力的向上爬。
對於還不適應自己身體的千尋來說,這是十分困難的事情,她需要十分小心,才能確保自己不從付喪神的身上摔下來。
她並沒有直接爬在付喪神的肩膀上,而是掛在了對方的胸口,搖了搖尾巴,微微歪了歪頭,用軟軟的絨毛蹭了蹭對方的脖頸。
然後她就玩脫了。
啪的一聲墜落在付喪神手心中的千尋愣了一下,她將自己的身體扭成了一個弧形,努力想要翻過身去。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波瀾不驚看著她的江雪左文字突然抬起了手,把她翻了過來,而後將有些冰涼的手掌輕輕搭在了她的頭上,用拇指揉了揉她額頭上的毛。
啊……成功了……
但是為什麼這麼心情複雜呢?這種啊,他終於摸我了的微妙心情,怎麼想都是我輸了嘛!
她不滿的抬起頭,然頭抬起爪子,將拍了拍江雪的手,在對方將手拿開的瞬間,又用力的把對方的手臂摁下來,用自己的四肢死死的壓住,抱在了懷裡。
「喵嗚~」依舊覺得莫名委屈的幼貓低下頭,在對方的手臂上蹭來蹭去,然後,她就聽到了頭頂上傳來了一聲深沉的嘆氣。
她的動作一下子就頓住了,她抬起頭,一臉茫然的盯著付喪神。然後她鬆開了爪子翻了個身,四肢張開做出了要抱的姿勢。
她很少這樣拼盡全力的努力撒嬌,因為面前的江雪左文字,看起來實在是太過孤獨了。
這並不是說他感到了孤獨,而是他處於孤獨之中,與孤獨融為了一體。
他就是孤獨本身。
這份沉寂的孤獨感讓千尋感到了不安,她沒有抱著想要溫暖面前付喪神這樣溫柔的想法,只是單純的覺得,有那麼一瞬間,她在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淵。
她的請求得到了回應,江雪左文字,溫柔的將她重新抱回了胸口。
千尋這才注意到,在付喪神被她弄亂的,微微張開的領口中,有一道淺淺的紅印,她不由的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覺得大概是在自己摔倒的時候不小心弄傷了對方,她小心的用自己粉粉的肉墊碰了碰對方的傷口,緊接著,她的頭就又被輕輕的摸了摸。
就在她以為這個上午大概就要和江雪一起待在這裡了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看上去十分爽朗的金髮付喪神跑了過來,在看到江雪左文字的時候,露出了如同太陽一般明朗的笑容「呦!你果然在這啊!」
他的目光移到了千尋的身上,然後露出了像是抱怨一樣的表情「真是的,你突然帶走貓,可真是嚇了我們一跳啊!」
他單膝蹲了下來,臉湊的極近「在會議室里沒有看清,原來這麼小啊。」
千尋扭頭看了他一眼,因為對方離的實在是太近了,她不由的往江雪的手心裡縮了縮。注意到千尋動作的付喪神擺了擺手說「啊啊,抱歉!嚇到你了吧。」
他向後挪了挪,視線卻依舊黏在千尋的身上。千尋自以為偷偷的打量了付喪神一邊,然後就被他肩膀上的不明毛球吸引了視線。
付喪神眨了眨眼,往自己肩膀上看了一眼「哦哦,你在意這個嗎?這個可是鵺哦!」
他提到鵺的時候看起來十分自豪,但是千尋所在意的只有它摸上去軟不軟。身體變小了之後,好奇心彷彿更重了的千尋,忍不住身體前傾,伸出手,在鵺的頭上輕輕戳了一下。
鵺微微動了動,沒有理她。千尋伸出了爪子看了看,再度壯著膽子重重的戳上了鵺的額頭,然後她就看到了剛才還懶洋洋的,張開嘴,露出了一口森森的白牙。
將這當做了一種威脅的千尋毫不猶豫的躍到了付喪神的膝蓋上。因為用力過猛,她差點就撞到了付喪神的身上,因此,在面前閃過一道黑影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就張開嘴,咬了上去。
但是,那其實是鵺垂下來的尾巴。
她自覺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可是受了驚的鵺卻突然飛了起來。
千尋被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的向後一退,差點從付喪神的腿上掉下來,幸虧付喪神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托住了。
雖然被托住的地方是她的屁股……
心情複雜的千尋抬頭仰望著飛上天的鵺,然後十分沒有良心的爬上了付喪神的肩膀,堂而皇之的霸佔了鵺的位置。
付喪神不由的苦笑了起來,他抬起手,拎著千尋的脖頸,將她放到了地上。
腳下是有些濕潤的草坪,千尋有些不滿的跺了跺腳,然後順著付喪神的褲腳,再度爬上了他的膝蓋。
「原來是這麼粘人的貓啊。」獅子王用手支著下巴,看著已經在自己膝蓋上找好位置卧了下來的千尋,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江雪左文字抬眼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似乎對於對方的到來並不怎麼感興趣。
早已習慣了對方態度的獅子王先是拍了拍重新回到他肩膀上的鵺,又抱起了卧在他膝上的小奶貓說「我要去遠征了,需要幫你帶什麼回來嗎?」
江雪沉默的搖了搖頭「沒關係,不用您再費心了。」
這是千尋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他沒有刻意的停頓,但是言語卻帶著一種獨有的,抑揚頓挫的節奏感。
他的話語如同他的聲音一樣疏離,然而從來不知沮喪為何物的獅子王,他臉上的笑容絲毫沒有退卻「我明白了,哦,還有……」
他眨了眨眼「這棵柿子樹上摘下來的柿子,你打算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