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神盤古

「二狗子，你餓了吧。我娘和我妹子剛好摘了野菜，熬了點米粥，你來嘗嘗。」一進門，張大貓就看著洪憲笑容滿面的說道。

不過洪憲並沒有立刻喝粥，而是沉聲問道：「現在山下的情況怎樣了？」

聽到洪憲的話，張大貓十分意外，自己對這玩伴可是了解頗深的。要說是哪裡有好吃的，哪裡有好玩的，自己這好友可是立馬竄過去了。就是之前跟著大傢伙上山，他也是渾渾噩噩的隨大流罷了，何曾問過當今的時局如何？

於是張大貓便說道：「山下開始剃髮了，我聽張三大哥說他偷偷回去了一趟村子里。我們村子里有一半人沒有上山，留下來的死了很多人，有的老輩不願意帶著韃子的髮髻入土見祖宗，便一起上弔死了。而有的年輕人也不願意剃髮，當場就反抗看，結果便被韃子殺了，人頭還吊在樹上。那人頭掛的，可是一排排的。張三哥說他看的都快嚇死了，忒滲人。好多都是熟人啊，都是村子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說著說著，張大貓哭了起來，聲音哽咽著。張大貓與洪憲同歲，都是十五六的年紀。當初聽著張三所說的話時，心中就特別害怕。此刻一與洪憲說了，更是難過的哭了起來。

張大貓說完之後便不願吱聲了，他默默地拿起瓦罐，遞給了洪憲兩根樹枝做成的筷子。此刻洪憲已經半躺在茅草堆上，他接過了張大貓遞來的瓦罐和筷子，然後用筷子在瓦罐里攪了攪，只見裡面黑乎乎的幾乎看不出來米粒的模樣。雖然看起來很噁心，但是洪憲的胃餓的生疼，他感覺自己的胃裡似乎有一隻手伸出來似的，想要將瓦罐里的食物通通塞入肚子里。

沒有餓過的人是無法體會到飢餓的滋味的，那種感覺比死還難受。有的人甚至願意為了一口吃的而去死，所求只是在死前做個飽死鬼罷了。

洪憲低頭扒拉著瓦罐里的食物，不一會兒就將瓦罐里的東西吃完了。食物滋味很差，但是肚子里的飽腹感還是讓洪憲十分的舒服。

吃完飯後，洪憲對著張大貓開口道。

「大貓，我這次昏睡了多久了？」

「有兩天一夜了。」張大貓應道。

「那你可知道我這兩天一夜去了哪裡嗎？」洪憲又說道。

「哪裡？你不就在棚子里躺著嘛。這茅草搭的屋棚還是前天你受傷后，我和王二陳大麻子三人一起弄起來的呢。」張大貓不信的說道。

「大貓，你是我兄弟，我告訴你也無妨。」洪憲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然後繼續說道。

「這兩天一夜裡我去了一個地方，當然是魂去的，肉身沒去。我去的那個地方叫天國，天國里有許許多多我沒見過的稀奇古怪的東西。」

見張大貓一副不是很信的模樣，洪憲便繼續說道。

「那裡的人各個神通廣大，會駕鐵馬，一日行走千里不停歇。會法術，數千里之外的聲音和圖像轉瞬及至。還有一種叫飛雞，肚中可裝數百人上天，比鐵馬速度還要快幾倍。更有一種鐵甲船，可裝萬人行走在大海之上猶如處在湖泊之中一般。」

洪憲只說了幾句就將張大貓嚇蒙了。張大貓用著顫抖的聲音問道：「這，這怎麼可能？鐵馬能跑？能有千里馬厲害？還有幾千裡外的聲音都能立馬聽到？這比雷公可要厲害多了吧。還有飛雞？這能裝幾百人的飛雞有多大啊！還能飛的比鐵馬快！那，那啥的鐵甲船，竟然用鐵做船，怎麼不沉啊？還能裝一萬人，我的乖乖啊。這怎麼可能？」張大貓眼神中透露著不信，深深地懷疑著洪憲是不是蒙他的。

見張大貓能將四個問題都大致不差的反問出來，洪憲覺得張大貓的思路還算敏捷。能在初次聽到這光怪陸離的事情后還能思考還能反問，張大貓已經不僅僅是思路敏捷了，還可以算得上是聰慧了。

心中對張大貓十分滿意，認為對方將成為自己一個得力的屬下后。洪憲更加裝叉的說道。

「大貓兄弟，我平日里的為人你應該知道吧。我們一起長大，有什麼事情還能瞞過你嗎？若不是親眼見到，我會說出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來嗎？」

聽到洪憲這麼一說，張大貓沉默了下來。似乎是認可了洪憲所說的話。

於是洪憲又繼續賣力的忽悠道：「除了見到這些稀罕事外，我還見到了父神。父神告訴我……」

這時洪憲的話被張大貓打斷了，他急急巴巴的說：「父神？什麼父神？我怎麼沒聽過啊？是如來佛祖觀音菩薩嗎？還是玉皇大帝？」

洪憲搖了搖頭道：「大貓兄弟，你說的那些都是和尚道士口中的神。而我見到的則是創造我們萬物生靈的神。你聽過女媧造人嗎？那女媧怎麼來的？那是盤古開天地后才有的。我見到的父神就是盤古！」

「盤，盤古？」張大貓眼中一陣茫然。

「對，就是父神盤古。這世界的一切都是盤古創造的，他創造了天地創造了日月，創造了世間萬物，也創造了我們。父神告訴我，凡間人心不古道德崩壞，而我們不再信奉父神，父神便無法保護我們。這次天地降下大難，韃酋野豬皮就是老鼠精轉世，所以他們那些韃子都留著老鼠尾巴，就是紀念他們的身份，這些老鼠精就是來動亂天下的。」

停頓了一下，洪憲繼續說道：「父神接見了我，他借我的口告訴這世間凡人，只要重新祭拜父神，父神就會原諒我們。我們死後就可以去父神的國度，也就是天國，去那裡享福。」

「天國，享福。」張大貓喃喃的說道。

「對。這世上的苦難都是對我們的磨練，只要我們一心的祭拜父神，聽從父神盤古的教誨，我們就可以去天國，去天國享福。父神的天國十分太平，人們安居樂業，所以也叫太平天國。」

洪憲賣力的忽悠了半天，人生閱歷簡單的張大貓似乎被說動了。他不停的反覆說道：「父神、天國、享福。」

這段經歷對於張大貓來說乃是匪夷所思的，比韃子要他們剃髮還要難以想象。

可是若是假的，洪憲怎麼說出這麼多的事情？所以要說是洪憲編造的，張大貓也不信。畢竟洪憲乃是和他打小光屁股長大的，洪憲有幾斤幾兩他會不知道？

「真的，是真的。原來前天莫名飛來砸到你的石塊就是父神接引你去天國啊！」張大貓腦補的說了一句。

見張大貓如此配合，洪憲心中笑了起來。看來，張大貓也有做神棍的潛質啊！

然後張大貓嘴裡嘀咕著，竟然沒有和洪憲再說什麼，而是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