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四十四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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購買V章內容超過一半會有驚喜。安靜的房間里回蕩著嬌吟,肖硯蹙了蹙眉。

隔壁的動靜中途斷了,停頓好一會兒之後,再開始時收斂了不止一點半點。不多時徹底結束,沒了聲響。

方明曦關掉音頻收好手機,腿盤久了發麻,從床上下來顫顫踉了一步。

她打開桌上的老電視機,讓節目聲音接替先前的音頻,房間里聽起來一點都不冷清。去衛生間時經過肖硯身邊,他忽的道:「你對鄧揚,用的就是這一套?」

方明曦腳下一頓。

「你覺得是就是吧。」她笑。誰都沒看誰,她從他旁邊擦肩走過。

方明曦把浴室門關上,功效極低的排氣扇嗡嗡運轉,浴室里的煙還沒完全消散。

她擰開水龍頭,兩手接了一捧水低頭洗臉。將鏡子擦得鋥亮,她看著鏡中自己的臉,一滴水從眉尾淌下。

外面有開門和關門的聲音,她沒去管,拆開牙具洗漱。

瑞城這地界,對方明曦這麼個十足的外來客而言,陌生感比親切更甚。畢竟她生在隔壁省,也長在那兒,上大學的那年才帶著金落霞搬到這裡。

原先在老家租住的房子一住就是十多年,從她有記憶開始就沒搬過家,那一片也是老家的舊城區。

很多時候,晚上都是她一個人在家,她會將門窗關得嚴嚴實實,再打開電視把音量調大,家裡有人的假象,能讓她安心看書寫作業,不去想門外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動靜。

習慣養成了就難改,後來大了,獨自出門在外總免不了留個心眼。

從浴室出去,外頭已經沒有肖硯的身影。

方明曦沒在意,她把唯一的一把椅子拖到門邊頂住,確認門鎖反鎖了兩圈才回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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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睡醒,方明曦睜眼摸出放在枕下的手機,七八條未讀消息均來自鄧揚一個人。內容無非是問她到家沒,大概是見她沒回猜她已經睡著,鄧揚那邊沒打電話來。

方明曦回了條信息,洗漱拾掇好去學校。

賓館在學校附近,她步行回去,路上給金落霞打電話。

金落霞問她:「昨晚怎麼沒回來?」

「昨天到朋友家玩,在她家睡的。」方明曦說,「現在在回學校的路上,不用擔心我,我一會兒會回家。」

金落霞一聽,如往常一樣信了,沒多問,說了聲那就好,叮囑:「要吃早飯啊,記得吃早飯,不吃早飯對胃不好。」

方明曦連聲應好,快到校門時掛了電話,到早點攤買了幾個包子。她吃了一個,剩下兩個帶回寢室。

因是周末,平素學習日就愛出去玩的舍友自然不在,只有周娣一如既往留在寢室。

見方明曦開門進來,睡眼惺忪地疑惑:「你怎麼這麼早來?不是回家住了么?」

方明曦嗯了聲,放下手裡的東西,也不知該怎麼答,含糊過去。

她開衣櫃換衣服,周娣想起前一天是她答應和鄧揚一起去看流星的日子,又道:「你昨天去陂山了么?」

「去了。」

周娣撩頭髮,坐起身,「好玩嗎?看到流星沒?」

「就那樣。」方明曦換好一身衣服,倒了杯水喝。

周娣還坐在床上醒神,方明曦已準備離開寢室。周娣問:「去哪?」

「去拿東西。」方明曦沒細說。

周娣忙不迭提:「那晚上跟我一起吃飯吧,我請你吃烤魚。」

方明曦想了想,說好,「不過我晚上還有事,要早點吃。」

周娣沒意見。

方明曦背上包朝外走,道:「你把包子吃了墊肚子,早餐不吃不好。」說完人也到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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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街離學校不近,方明曦搭公車到的時候,劉姐正在她老公的茶葉店裡指揮上班的姑娘打掃衛生。這個門臉開在街頭第三家,生意尚可。

見著方明曦,劉姐還算親熱,沒說幾句就把她那天賣酒的錢給了她。

一百二十塊錢,拿在手裡就兩張,一張百元紅幣,一張二十面值的紙鈔。

劉姐留她多坐一會兒,方明曦婉拒了她的客氣。走出茶葉店,捏著手裡的錢看了半分鐘,她才折起放進口袋。

半個小時後到家,因先前的電話說會回去,金落霞便燒了火籠在廳里等她。自己烤還不夠,見她回來硬要拉她一起。

方明曦有點無奈:「這天氣還沒那麼冷,我哪裡用得著這個,你烤就是了。」

「開始降溫了,你得多穿點,學校裡衣服不夠回家來拿,千萬別凍到。」金落霞見方明曦不肯,最後倒也沒強求。她最是怕冷,這麼些年住的地方從來沒有過空調什麼的,火籠必不可少。

金落霞問她想吃什麼菜,商量著決定了中飯,突然想起什麼,「你身上的錢,在學校里吃飯和零花,夠不夠用?不夠告訴我,我給你拿——」她說著就要去裡屋,被方明曦拉住。

「夠的。」方明曦點頭,「我身上的錢盡夠,學校食堂很便宜,量多又好吃。我早上還吃了一碗豬排面,那豬排厚得流油。」

金落霞放下心來,這才坐下。

方明曦和她聊了會兒,上樓看書。在家時間過得很快,吃過午飯,轉眼就到傍晚。

出門前告訴金落霞不回來吃晚飯,頓了頓又說:「晚上我也不回來住了,和朋友約好去玩,到時候直接回學校,明天上課。」

金落霞一邊擇菜葉,送她到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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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曦和周娣電話聯繫,約在小吃街入口碰面。

一個人閑逛了一天,周娣無聊得快發霉,一見方明曦就小跑迎上去。

周娣挑了家味道出名的烤魚店,聽方明曦的要求,挑了最角落的位置。

草魚口感稍硬,黑魚肉質鮮嫩,但一個刺少,一個相對來說刺多,各有優劣。方明曦不挑,周娣喜歡吃肉糙些的,便點了一條三斤多的草魚。兩個人胃口都不大,只另外加了兩個小冷盤就罷。

十多分鐘,先上一道拌木耳,周娣和方明曦邊吃邊小聲說話,就著熱過的甜奶,吃得渾身舒暢。

正聊著,外頭進來一行人。

「老闆,點菜——」

大剌剌的嗓門,幾個人魚貫而入。

周娣回頭,就聽有人道:「揚哥,喝什麼酒?」原本專註吃菜的方明曦聞聲看去。

鄧揚走在最前頭,進店本想找個位置坐下,發現方明曦也在。

「明曦!」他當即一臉意外之喜,桌子也不找了,直奔她倆而來,眼直勾勾頂著方明曦,「我打你電話沒人接,你怎麼不告訴我你也來這?早知道一起過來多好。」

「……啊。」方明曦輕應一聲,「在家裡,不方便接電話。」

鄧揚瞧她們桌上只剛上了一道小菜,回頭對後邊他的朋友道:「端兩張桌過來並在一起,就坐一塊吃吧,不用挑了。」

方明曦抿抿唇,瞥一眼他身後,睿子和唐隔玉都在,道:「我們這邊坐不下,這裡靠牆角,會有點擠。」

「是啊。」這次唐隔玉難得沒有和她唱反調,皺眉嫌棄,「那麼擠,坐這外面多寬敞。」

「沒事,拼桌就不擠了,人多熱鬧。」鄧揚完全不給方明曦繼續反對的機會,回頭斥唐隔玉一句「就你話多」,當即自己動手搬桌子。

周娣其實有些怕他們,平時話多得不行,這時候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她倆就這麼和他們成了一桌,前幾分鐘還話題不斷,儘管方明曦惜字,說的比周娣少的多,但好歹也是自在有話講的,鄧揚他們一加入,周娣和方明曦都不開口了。

鄧揚一幫人點了一大堆菜,一盤盤陸續上桌,他們是自己人,說說鬧鬧別提多有勁。

見方明曦插不上嘴,鄧揚和她說話,你一問我一答,勉強算聊天。

提到昨晚方明曦坐肖硯的車先回去,鄧揚問:「怎麼樣,硯哥靠的住吧?他辦事牢靠絕對不會有問題,說了保你安全到家就一定安全到家。」

方明曦聽他話里話外,肖硯並沒有告訴她送到的是賓館不是她家,默了默,便也就不打算說。順著他的話答:「嗯。很謝謝他。」

鄧揚笑:「沒事,不用跟他客氣。他雖然不是我親哥,但也沒差了。我哥就是你哥,跟自己哥客氣什麼。」

方明曦低頭吃菜,聽到最後一句,不著痕迹皺了皺眉。

鄧揚見她吃得少,往她碗里夾菜,第二筷子的時候方明曦說,「不用了,我不愛吃這個。」

「是么?」鄧揚問她喜歡吃什麼,要給她夾。

方明曦搖頭,「我夠得著。」

鄧揚只好作罷。

周娣在旁默默地看,沒說話。

鄧揚夾給方明曦的是一塊炒好的萵苣,她經常跟方明曦一塊吃午飯,她知道方明曦不挑食,食堂菜單出什麼就吃什麼。

方明曦沒有特別討厭的,也沒有特別喜歡的。但若說有什麼比較對口味的……大約就是兩樣青菜。

涼拌空心菜、炒萵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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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鄧揚想叫方明曦一塊去兜風,方明曦說有事,和周娣先走了。

方明曦是真的有事,早上就跟周娣說過,否則周娣怎麼也要拉她一起逛街。

陪方明曦去公車站搭車,周娣不想說低沉的東西,挑一些無關的問:「剛才吃飯聽他們一直在聊,鄧揚叫的那個硯哥是誰啊?我聽他們好像都很服那個人,你昨晚見過他?」

方明曦道:「見過。」

周娣來了興趣,「他長什麼樣?好看嗎?」

好看嗎?

方明曦腦海里浮現肖硯的臉。

正經,嚴肅,稜角分明。如鄧揚所說,那一身嚴謹氣質,的確很靠得住。

他的眉眼是英俊的,劍眉星目,而那幾次不愉快的接觸,行事間又有些和外表不符的痞氣。

周娣見她出神,晃她的胳膊:「想什麼?問你呢,那個硯什麼哥的長得好看嗎?」

方明曦略微垂眸,良久輕輕出聲:「嗯。」

周娣在旁邊咋呼,追問著有多好看,方明曦答得心不在焉,驀地想起他那雙黑沉的眼睛。

她見過很多人,尤其是青春期后的這幾年,形形色.色各懷心思的男生、男人都見過。

對她完全沒有感覺的,最明顯的就是這一個。

——肖硯。

再想想剛才那一頭紅毛的女人,戾氣深重,活像是誰都欠了她,自以為通身傲慢不羈,實則不過是令人不適的廉價流氣。

一下子,寸頭對鄭磊這一對就沒了好感。

肖硯淡淡聽著,仍舊一派無波無瀾。鄭磊講完等著肖硯表態,發覺他沒反應,尷尬得不知再說什麼好:「你看這……」瞥見夜宵攤上的雜工過來收拾滿地凌亂,鄭磊立即道,「要不咱們再拾掇一桌,硯哥,你們想吃什麼,咱們坐下來,好好吃好好聊,我做東!來……」

他忙不迭招呼,像各家攤前殷勤攬客的小工。

「不用了。」寸頭替肖硯答了,笑得客套,「我們等會還有事,差不多時間也該走了。」

「那……那要不我送你們……」

寸頭還是笑,拒絕的話說的滴水不漏。

十幾分鐘不到,送鄧揚的郭刀開車回來接肖硯兩個。上車前寸頭遞了根煙給鄭磊,搪塞應付了他那一大通廢話。

肖硯沒抽煙,還是讓郭刀把車窗降下來些。

外頭飛逝的路燈光影一陣一陣映在他臉上,時明時暗。

「鄧揚送回去了么?」

「送回去了。」郭刀說,「不過不是他家,鄧揚在車上一直鬧著要下車,睿子都摁不住他。我們怕他鬧,沒開很遠,就在邊上找了家賓館給他開房睡。」

肖硯問地址,郭刀答了,說:「在那條路路口,是叫什麼,潤天酒店。」

肖硯嗯了聲。

「現在要開過去嗎?」郭刀從後視鏡里看他。

「不必,走吧。」肖硯翕目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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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天酒店603,雙床房內靠右的床上,鄧揚餡在柔軟床墊中一動不動。

煙味嗆人,唐隔玉扭頭拍了睿子一下,「窗沒開,別抽了你。」

睿子吐口煙氣,見她皺眉,把煙摁滅在乾淨的煙灰缸里。

拿出手機看看時間,睿子道:「天晚了,你回去吧,我在這守著。」

這裡兩張床,鄧楊醉醺醺的不方便和人擠,剩下一張,都留下那就勢必有一個晚上不能合眼。

唐隔玉搖搖頭:「我留,你回去。」

睿子看她。

她抿唇,「……天太黑,我一個人怕。」

大晚上,一個女人家不管走路還是打車,確實都有點不妥。只是唐隔玉是誰,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性子,說這話難免教睿子多看了兩眼。

「你不敢回去?」睿子說,「我打電話喊他們幾個來接你……要嘛我先送你,等會再回來看鄧揚。」

「不用。」唐隔玉坐在床沿邊,眉頭緊擰沖睿子擺手,「讓你回去就回去,有我在有什麼不放心的,我還能害鄧揚?」

不耐煩地加上一句:「我又不是方明曦。」

睿子見她不高興,想想他留下或她留下都沒區別,只好妥協。

「那我走了?」

她點頭。

「有事打我電話。」睿子起身,一步三回頭,「有情況立刻聯繫我,我馬上來。」

「走吧——」唐隔玉嘖聲,「睡個覺能有什麼情況。」

睿子出了房門,乘電梯下樓還在盤算,想著要不要另開一間房在旁邊守著,思及唐隔玉的話又覺得有道理,便打消念頭。

……

唐隔玉簡單沖完澡就在對面的床上盤腿坐著,鄧揚睡得不安穩,時不時翻身換姿勢,一頭黑髮滾得凌亂。

電視機放著深夜節目,信號偶有低迷時候,畫面沙沙作響。她手托腮,動也不動,連眼神都不移開半瞬,只盯著鄧揚的睡顏看。

目光流連在那張臉上,她想到很多事情,小時候的,長大了些的,還有現在,通通都是她和他。她跟鄧揚認識太久,久到彼此都數不清那些相處時間究竟有多少,很多事也都成了習慣。

電視畫面忽的一抖,唐隔玉被剎那閃動的屏幕光晃得眼皮一跳,飄亂的神思歸位。

她垂頭,光腳下地站到鄧揚床邊。

站了許久,她終於下定決心,緩緩掀開被角。

……

鄧揚是被鬧醒的,那股觸手滑膩狹卷熱意,不陌生的難耐滋味一浪接一浪。

順著意識而為,感官越發真切。

睜開眼,大腦懵了幾瞬,和唐隔玉已經到了臨門姿態。

鄧揚撐起身,推開她,起身要下床穿衣服。

衣衫滿地,被單中他和她都不著寸縷,唐隔玉上去抱住他。

「鄧揚——」

鄧揚悶頭不語,推她。

唐隔玉握他的手,他抿唇不說話,用力掙。她抱住他的手臂,他要甩開,如此來回,她鍥而不捨,直至哭出了聲:「鄧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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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吻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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