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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虛了凡的話一說完,李道河不以為意,虛了凡若是一心維護陰秀兒,對他的計劃會有更有好處。
他不緊不慢地笑說道:「聖僧放心,本座從來不強求,陰秀兒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本座還是需要顏面的,不僅僅是本座,在場的諸位同道,想來也不屑去為難這樣一個姑娘家。」
這話說得在場有其他心思的人有些心虛,不過面上還是得笑著應和。
李道河繼續說道:「本座早已知曉她帶走半塊天極秘籍,都不曾想過阻攔她,更別提去為難她了!不過,事關江湖安穩,若陰秀兒和溫崢那等瘋魔之人有牽連,還請聖僧慎重考慮!」
這話說得有理,眾人紛紛點頭,從之前虛了凡的話來講,李道河從盜王手上得了半塊,卻不動陰秀兒才讓陰秀兒能夠有機會將秘籍交給了凡聖僧。
虛了凡轉動手中的佛珠,眾人都等著他的答案。
陰秀兒的心裡也越來越緊張,她和那個叫溫崢的絕情劍根本沒關係,如果她能和那樣的大人物有關係,她豈會流落青樓?
屋裡屋外一時之間安靜到了極點。
陰秀兒臉色變換不定,終於,她輕輕地拉開了門。
這時候,所有的目光都凝結於陰秀兒身上,好生打扮過的陰秀兒此時恍如一個規矩的大家閨秀,她緩緩走了出來。
所謂美人者,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柳為態,以玉為骨,以冰雪為肌膚,以秋水為姿,以詩詞為心。
這時候的陰秀兒讓點蒼派李朝青終於找到這些句子可以比擬的主人。
陰秀兒落落大方行了一個禮,然後溫婉地說道:「秀兒已經出來,天極秘籍確實和秀兒有關,但是諸位前輩猜測秀兒和絕情劍有關,這事,秀兒不認。」
絕色的面容,帶著女兒家的嬌柔嫻雅以及讓大家都心生嘆息的倔強。
陰秀兒說到這裡,見無人打斷,她繼續輕聲說道,話音中帶了些哀切:「秀兒自小就在青樓長大,長大后,還得費盡心機逃出青樓,若是秀兒和絕情劍有關,秀兒也不會落下這般低賤的地步。」
這話完全沒有毛病,誰也挑不出不是來,若是陰秀兒和溫崢有牽連,她不可能在青樓。若是在場的人都是普通人,此時完全想不到其他了,只會完全認同了陰秀兒。
只是可惜……
柳怡情這時候問道:「那姑娘如何解釋你帶著的孩子殺我凌華派弟子一事?」
陰秀兒看向柳怡情,柳怡情也盯著這個陰秀兒,那一晚上,這姑娘了不得,將她和凌華派所有弟子都騙過去了。
這姑娘倒是會做戲,難怪可以比郝成仙還能逃得遠。
這時候,她此時的表現那晚上的偏激尖銳絲毫不同,端莊有禮,溫柔而倔強,若不是早知她的身份,柳怡情還以為自己見到的事一個大家閨秀。
陰秀兒輕柔地說道:「這事,秀兒覺得,李前輩會知道得更清楚,秀兒剛想出法兒解決自己獨身趕路的破綻,阿福就被牙行的人送上門來,原本我是認為是碰巧,只是如今秀兒得知阿福殺了貴派弟子,秀兒也明白,這不可能是湊巧了。當日,李前輩留聖僧在城樓說話,秀兒一路上遇到過不少危險,卻都十分幸運地度過了,如今想來,定然是李前輩出手相救,在此,秀兒謝過李前輩。」
陰秀兒話一說完,眾人都暗自佩服這陰秀兒的勇氣,這一句句地看似在道謝,卻是完全將髒水往李道河身上潑了,說著自己無辜,只是將一切歸結於李道河暗地安排。這個世上,還沒有幾個人敢當著大宗師面上潑髒水。
李道河的目光陰沉了下來,這是一種被冒犯的不悅。
大宗師的氣勢立刻綻放出來,直壓陰秀兒,只是還未到陰秀兒身邊,虛了凡手持禪杖輕輕地敲了地面,李道河和虛了凡的衣裳都無風而鼓起,眾人紛紛避開,地上的石板和泥土紛紛離了地。
秦正卿也要拉陰秀兒離開,誰知陰秀兒確實絲毫不懂,她的手突然動彈起來,一道銀光瞬間就自她手上飛出。
陰秀兒聽了那麼久,豈會不明白今日這李道河的目的就是她,李道河要用她的死,挑動清凈聖地的威信,然後虛了凡定然不能再手持《魔書》,《魔書》若是落在四大派手裡,所造成的結果,就是再一次掀起腥風血雨。
李道河後面的考量,陰秀兒不在意,但是……李道河如果要她死,陰秀兒就不會坐著等死。
她可以的假裝美好端莊,讓大家放下對弱女的心防,進而以言語激怒李道河,陰秀兒看得多了,有時候真話和隱藏言語下的嘲諷更能激起人的憤怒。
這次哪怕李道河氣度好,但是為了被一個螻蟻污衊和看輕,就算只是為了顏面,大宗師也會出手教訓陰秀兒。陰秀兒也篤定虛了凡不會坐視不理。
兩大宗師對峙之時,才是陰秀兒的機會。
陰秀兒心裡清楚,就算她的邪針可以得手,但以李道河的功力,也說不準暫時可以反彈或壓制下來。但是同樣階層的高手互相對峙,那就是陰秀兒的機會。
只要得手不能要了李道河的性命,但是定然會在一瞬間造成李道河的不適,高手之間的勝負往往是頃刻間,只要再李道河這一瞬間不適,而虛了凡還是用著對峙的十分力,也說不準,還真的能算計掉李道河的性命。
陰秀兒也只是這麼一賭,但她今日要安全,也只能這麼做。
李道河就是不死,這其他人都比不過虛了凡一句話,至於被虛了凡發現她的魔功,陰秀兒也有自信他不會殺了自己,只要留的性命,陰秀兒就不怕等待她的是什麼。
眾人目瞪口呆,陰秀兒的膽子竟然這般逆天。
李道河絲毫不當一回事,一根小小的銀針別說他的真氣護罩,就是他如今強壯的身軀都刺不破……
可是,他這想法還沒消失,他就覺得他的腎俞穴就是一痛,剎那間,他的先天真氣路過腎俞穴的時候被一異種真氣所破壞吞噬。
李道河眼中帶了殺氣,他的手突然以從所未有過的速度連向虛了凡撲十二掌,只是虛了凡半分都沒有察覺到李道河中了暗算,還只以為李道河變招攻擊,依然十成真氣以千度掌攻擊過去。
李道河吐出一口鮮血,連退了十來步,原來他突然變招,只是在借力打力,因為他的真氣一瞬間提不上來,若不借力打力,他只怕會喪生在虛了凡掌下。
陰秀兒見狀,手上又是撒過三道光華。
只是……這一次,還沒到李道河身上,就被虛了凡的一道真氣將這三道光華打向了旁邊屋牆,屋牆頓時倒塌了起來。
屋外都是一靜。
這個她們只認為是普通姑娘的陰秀兒竟然還真的偷襲到了李道河。
大夥都等著緩過來的李道河要發怒的時候,誰知道李道河突然大笑起來,然後說道:「本座還能等到這一天,實是本座幸事。」
然後在眾人瞠目堂舌下,李道河看陰秀兒的眼神竟然柔和了下來,彷彿在看到什麼稀世珍寶一樣。
陰秀兒被這目光看得發毛,她寧願他的目光是殺氣。
虛了凡看著陰秀兒的眼神微冷,就在陰秀兒想說什麼時,虛了凡還是擋在了陰秀兒前面。
「李施主,得罪了。」
李道河甩了甩袖子,恢復了他慣常表現的溫和飄逸氣質。
「可喜可賀,了凡聖僧功夫又精進了。」
大夥被這兩人突然變了態度,完全弄懵了,只有秦正卿若有所思地看了不知所措的陰秀兒一眼。
九宮劍派蘇劍城冷冷地看著陰秀兒,他突然出手。
陰秀兒從他的目光不對的時候,她就全身心警惕起來,就在他要動的時候,陰秀兒閃身用了輕功瞬間就到了虛了凡身邊,然後不顧虛了凡淡漠的眼神,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月白僧衣袖子。
這時候,她端莊儀態已經消失不見,已經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柔弱女子的形態。
蘇劍城見陰秀兒躲在了虛了凡身邊,連忙拱手施禮。
「聖僧、儒君,此時陰秀兒的身手足以證明,她確實和溫崢有牽連,還請聖僧允許我將她帶入九宮劍派審問。」
溫崢雖然成了魔頭,可的確也是九宮劍派的人,和溫崢有牽連的人被九宮劍派帶走審問是理所當然,只是,若是別人,蘇劍城還真的能帶走,但是陰秀兒分明不可能。
虛了凡雙手合十,他平靜地說道:「阿彌陀佛,蘇施主,貧僧擔保她之前和溫崢沒有任何牽扯,以後也不會有牽扯。」
他話音一落,屋裡人心裡都是一跳,若是說這話的不是虛了凡,他們定然會站出來說他那什麼擔保,但此時虛了凡是大宗師,此時他神聖清冷的臉上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甚至還有獨屬大宗師的氣場將眾人壓製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明明剛才那陰秀兒的出手詭異,根本不可能只是一個單純青樓姑娘的身份,為什麼聖僧還要做此擔保?
陰秀兒的眼睛明亮,她定定地瞧著虛了凡是說不出的歡喜,感覺到蘇劍城的不甘心和怒火,她勾了勾嘴角,在蘇劍城看過來,她眼神挑釁一瞬間一閃而過。
動手啊!
她不介意這個剛要抓她的老頭吃點苦頭。
秦正卿都看在眼裡,這個陰秀兒……
他心裡頭並不同意虛了凡這麼做,之前陰秀兒動手的手法是慈悲指無疑,所以,秦正卿他信這陰秀兒和溫崢之前確實沒什麼牽扯,不過,就剛才發生的事情,就證明這姑娘並不好相與,那心性和心機,絕不是善茬。
更何況這次是李道河親自到來,秦正卿已經覺得那陰秀兒的身份真的和溫崢有關係。
溫崢的妻子是魔宗公主,那位魔宗妖女姓陰,陰秀兒也姓陰……只怕,有李道河插手,陰秀兒只怕還真的是溫崢和陰雲嫿的女兒。
虛了凡也早就想明白,所以他直接了當地表明了他的態度,因為繼續圍繞陰秀兒身份上去查,結果都一樣,還不如一開始堅決維護,讓各派心中自有衡量。
秦正卿也起了身,他淡漠地看向眾人,說道:「了凡師侄既然這麼說了,不管陰秀兒身世如何,清凈聖地自會為此女安排去處,清凈聖地會擔保她和溫崢不會再有牽扯!」
虛了凡和秦正卿一起開口,完全就代表清凈聖地開了口。
純陽派木虛率先表明了態度,然後說道:「有了凡聖僧和儒君擔保,我等自然是相信的。」
純陽派一表了態,點蒼派的李朝青連忙也拱了拱手:「點蒼派也並無異議。」
李道河自從得知陰秀兒修鍊了《九幽魔書》后就打消了之前的計劃,這麼多年了,終於出現一個可以修鍊這份《九幽魔書》的女人,這對李道河來說,這是一份讓他不曾想到過的驚喜。
但是他倒沒有料到虛了凡會為了一個青樓女做到如此地步,更沒想到秦正卿還很堅持地認同了虛了凡的做法。
李道河看向那陰秀兒……今日雖然沒有達到他的目的,但是虛了凡和清凈聖地這麼維護陰秀兒,除了給他一個超凡入聖的機會,或許還可以給他分化江湖勢力可能帶來意想不到的好結果。
這時候,凌華派柳怡情走到眾人中央,她朝著李道河施了一禮,問道:「敢問李宗正,陰秀兒是否真是溫崢和陰雲嫿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