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水心清湄/文,謝謝親支持正版,若看的是防盜章便是跳定太多!***
飄香院里燈火通明,台上歌舞撩人,台下春情一片。
平安城被封,飄香院反而更加熱鬧了。
滿院的妓子幾乎都出來接客,臨時分配給陰秀兒的侍女玲兒也被抽調前院給客人倒酒倒茶。
還有一大批護衛也被抽調去前院維護姑娘們的安全。
可以說,今天是後院守備最鬆弛的時間。
陰秀兒手裡握著好些安神藥丸,這是大夫給陰秀兒開的壓驚葯,不過陰秀兒沒吃,安神藥丸不是迷藥,但是吃得多了,也像迷藥一樣。
出了房間,陰秀兒準備去酒窖。
樓里有兩處酒窖,一處是在後院,外來的酒都會從後門搬進到那裡去,所以修得很大不說,也為了安全,修在了後園子的地下,只有既定的時候才會開門,其餘的時辰門都是鎖著的。
另外一處就是前院臨時的酒窖了,飄香院每晚上的酒水會花費很多,若去後院取,距離遠了,著實不方便。
所以,樓里在前院待客的偏角屋裡弄了一座小酒窖,這酒窖里常常會備著三五天的酒。
陰秀兒要去的就是這個小酒窖。
小酒窖有兩個人看守,是叫丁大丁二兄弟倆,兩人當然認識陰秀兒,陰秀兒做丫頭伺候歡嬤嬤的時候,也是常常被招呼來酒窖拿酒的。
「玲兒怎麼不好生伺候著秀姑娘,怎麼讓您親自過來……」隨後諂媚道:「秀姑娘要什麼酒,我幫你去拿。」
陰秀兒被歡嬤嬤看重,自然不是這些拿錢的龜奴所能比的。
這幾天,她借著被驚嚇養神無法睡著的借口多要了些酒,酒醉易睡,所以兩人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玲兒去前院幫忙去了,左右不過兩步路我就親自過來了,我去裡面瞧瞧,看有什麼好酒。」
丁大一聽,邊給陰秀兒打開酒窖門,邊笑道:「今天新來了一批上佳年份的女兒紅,姑娘們都愛喝。」
陰秀兒笑了笑:「倒是要好好嘗嘗。」
丁大連忙稱是,酒窖門打開,丁大指了酒窖裡屋不再進去了。
樓里有規矩,他們是不能進去酒窖的,就是避免他們偷喝。
陰秀兒點了點頭,然後走了進去。
走到女兒紅所在地,她拿了一小壺下來,然後站在那裡不動,看似在聞酒味,其實她的目光盯在裡間口大酒缸的黃酒上。
雖說規定酒保龜奴不能喝酒,可是沒人的時候,他們也會偷偷喝上幾口,當然不敢喝那些好酒,所以便宜的黃酒就被他們解饞了。
轉回身子,兩龜奴在門口守著,卻不敢往裡瞧。
他們偷酒經常是在夜裡,因為前院酒水消費多,他們偷喝了也能胡攪混過去。
所以,陰秀兒是準備將安神葯放入這黃酒裡面去,待迷暈了他們,她便幫兩罈子酒出去給守衛前些日子剛賣進來姐兒的龜奴,要逃大夥一起逃,也好分散目標,然後再放火燒了酒窖和她所在的院子製造混亂。
就在她準備行動的時候,她的手微微一顫,因為——一滴血落在了她旁邊地上,陰秀兒確定是還帶著溫熱的血,而且是在她頭上橫樑上掉落下來的。
陰秀兒心中狂跳,她告訴自己不能慌,一慌可能命都沒有了。
聽著上頭沒有任何聲音,她不動聲色拿了壺酒,隨後強裝鎮定,慢慢走了出去。
待離開了酒窖衡量視線,她感覺自己的腿及其軟,有種沒法走的虛脫感。
這時候躲在酒窖樑上……莫不是……
陰秀兒的心跳快跳出來,若真是他,那麼……
這一想法清明,她的心思在一瞬間就閃過各種念頭,看到門口的黃酒,她馬上改變了原來逃離的心思,畢竟之前的的逃跑計劃破綻百出,她完全沒有把握可以成功離開。
此時她的腦海里瞬間就有了一連串的計劃,慢慢地帶著酒走出了酒窖,至於黃酒,她完全不準備下藥了。
「秀姑娘,選好了?」
陰秀兒點點頭:「很香,多謝你了。」
「秀姑娘說哪兒的話,能見著秀姑娘就是我們的福氣了。」
陰秀兒抿嘴笑了起來:「你們就是嘴甜,罷了,這酒就送給你們喝吧,我再去拿一瓶,就登記我拿了兩瓶好了。」
丁大丁二看著陰秀兒手上的精美酒瓶,還能聞到濃郁誘人的酒香,連忙接了過來:「秀姑娘大方,以後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陰秀兒不理會,將酒遞給了兩人,笑眯眯地重新走進了酒窖,沒有人知道,陰秀兒這次再轉回去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到了地兒,她緩緩抬起頭來,以歡嬤嬤無數都稱讚的善良可人表情柔柔看了上去,同時心中也醞釀出擔憂關切的情緒,歡嬤嬤說過,她似乎就是天生的戲子,什麼情緒都能信手拈來,她此時的擔憂關切的表情,可以讓無數男人前仆後繼地奉她為心心相印的解語花,再加上這這副絕色皮相,能讓任何人都捨不得大聲說一句話。
這一看,她的臉色不由地一僵。
她剛剛的表情可算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按照陰秀兒之前的打算,她一抬頭,那人發現她察覺后,她便會做足溫柔單純的姑娘姿態,咬唇糾結地對他說:「我早就發現你了,原本是想不聞不問的,可是你的傷真的很重,血都留在地上了,你會沒命的。」
她會變得很無害,很溫柔善良,甚至還會很天真,誆騙著這個人去她房間養傷,若是人好騙,她也不介意再來一場情愫暗生,讓此人將她救出去!當然,若是人不好騙,她同樣也不介意泄露此人行蹤,引起青樓混亂,讓自個渾水摸魚逃出去,這兩樣都比之前的計劃要來得安全。
可是,陰秀兒一瞬間定下的計劃,卻沒有料到一個現實。
橫樑上的那位,赫然是在暈迷之中。
偏偏,這酒窖橫樑還挺高,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半分都夠不著。
電閃雷鳴,陰秀兒閉著眼睛,哪怕還有些許的雨水從破席上漏下,她還是找著機會讓她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陰秀兒半睡半醒之間,感覺破席上再也不曾有滴水。
雨停了嗎?
不對,還有雨滴躲在地上和旁邊破席竹籠的聲音。
這個認知讓她瞬間清醒了過來,她的手微微顫抖,然後小心翼翼地掀開一點空間去看外面的情形。
月白色的僧衣在這黑夜裡顯得格外注目。
陰秀兒怔怔地看著他,他也不知在這裡呆了許久,他的傘已經放在了她的破席上,而自己已經完全淋濕了。
難怪沒有雨滴下來了。
她努力地笑,可是似乎冷的有所僵硬,她的笑格外寒磣人:「和尚,你若真的關心我,想我好,就應該立刻將我抱到乾淨又暖和的屋子裡,而不是,一把傘改在我頭上就了事。」
也就只有陰秀兒這德性才能說出這番話來,若是其他人,只怕早就感動得無以復加。
虛了凡淡淡地說道:「貧僧化的緣不夠給你找客棧。」
陰秀兒強撐著背面的牆要起身。
繼續說道:「和尚,這可不好,連住客棧的銀子都沒法賺夠,日後和尚你還俗了,拿什麼養活你妻兒。」
虛了凡徹底無語,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還俗的事,他自小就是被譽為最通佛性的佛子,心無塵埃,心裡只有佛,所有人也都只會敬重他的修為和佛道,更不敢對他妄加猜測。
「阿彌陀佛,施主這般精神說話,看來一切安好。」
陰秀兒一聽,就微微咬牙:「你這和尚也不老實,這睜眼瞎的本事,沒人比得過你了。」
虛了凡掃見她手上粗糙的傷口包紮,又見她臉色,就算不曾摸到脈象,也知道她此時身體並沒有好到哪裡去。
他緩慢走過去打起了傘,說道:「走吧。」
陰秀兒身形一晃,本是要倒下一旁的,可不知道想到什麼,就往這和尚身邊倒去。
這和尚這時候追上我,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陰秀兒不能不懷疑,若真的只是勸她向善,那一日分別所言,也已經到此為止了。而且,他還這麼快找到她,陰秀兒可不信這是碰巧。
虛了凡的眼睛一片澄明,彷彿看穿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