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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心清湄/文,謝謝親支持正版,若看的是防盜章便是跳定太多!
當時,陰秀兒得裝作並不貪圖的模樣,連問都不敢問。
陰秀兒聽到過不少江湖趣聞,據說藥水遮掩的文字,多是水浸或火烤就可以把文字重新顯現出來。
她打起來火石,好不容易生好,懷著莫大的期望,小心地將秘籍往上面一曬,只是等了許久,這絲帛上依然沒有任何文字,陰秀兒心裡一沉,又連忙將絲帛侵入水裡,結果還是讓她失望了。
還是沒有字,看來是她江湖經驗不多,或許還有其他法子可以破解這白紗無字的秘密。
她收了起來,既然有了這秘籍,那麼她也不會放棄。努力回憶當時她臨時從郝成仙手裡的看到的文字和人形修鍊圖,然後按照那人形圖一般修行,只是姿勢做正確了,卻沒有任何作用。
想著口訣,可惜陰秀兒從未接觸過,根本不明白什麼意思。
無奈之下,陰秀兒躲在石頭低下,脫下臟破的乞丐襖,又將髮髻梳成男子式樣,洗了臉后,從水中倒印出來的模樣讓她嘆了口氣,這又白又嫩小臉,還帶了青樓都無可避免養出的一點媚態,任誰一看看就知道她是個女兒身。
好在有所準備,破襖子里藏著一些她從青樓裡帶出來的蠟,她早就計劃過,如果要逃出去後用什麼身份,一個窮苦瘦弱的少年是最方便她的,青樓姑娘都善長打扮,也許比不上江湖上的易容術,可將自己弄醜變黃,還是很簡單。
將手、脖子都抹上,對著溪水看了看,稍感安全了些。
陰秀兒並未出閣,認識她的人很少,而且很大一部分都死在了飄香院,而如今她這個模樣,沒有見過她的人,是根本不會認出她來。所以,她再這麼易裝出行,可以說有六分安全了。
陰秀兒之前也沒有路引和身法證明,不過從飄香院開始死人開始,她就瞄準了從死人身上拿到他們的路引。
路引是沒有圖像的,只是寫了寫某某身長几尺之類的大概長相,陰秀兒冒充下來毫無壓力.
陰秀兒下了樹林,之後她並沒有走官道,她有的都是一些偏僻的小路。並非她膽子大,只是謹小慎微的性子,由不得她不小心。
至於強盜盜匪,在這一片被武林人士包圍,正道大俠們不會介意為民除害,所以,這附近的山寨盜匪在一開始就全部龜縮不出。更何況,就陰秀兒如今模樣,就是遇上了,對她這穿的普通,身上包袱都那麼小,那些盜匪也沒什麼興趣。
陰秀兒這一路走得很安生。
路上也有不少百姓從平安城趕去其他城避難,不管大路小路,都有行人。陰秀兒也聽到了一些風聲,平安城是徹底亂了,不僅僅飄香院被屠,還有好幾家財主也被魔宗中人下了手,正道大俠們便不得不為其討一個公道,這打打殺殺的,平安城已經傳出要召開武林大會的消息。
陰秀兒偶爾停下來歇息,也會想想那和尚是否安全了,隨後就自嘲自己多管閑事。
現在的她,也不安全得緊。
如今在外趕路,雖然不見有人拿著畫像四處搜查,卻也聽到過往的江湖人對飄香院中有親戚關係的都或多或少地被追問了,陰秀兒還發現,乞丐越來越少,小城的乞丐本就會比平安城多,這突然變少,陰秀兒不用想也知道原因。
看來如汀被抓住了,那麼此時她如今這模樣也會不安全。
如汀能說出乞丐,那些江湖人自然也會猜出,她可能做別的打扮逃跑,之所以現在搜查的人不多,只怕是他們都不認為她已經出了平安城。
這樣一來,留個陰秀兒時間就更不多了。
她算了算,至少要需要到了北方,才能徹底將心放鬆下來。
而陰秀兒最快去北方的路線,就是走水路,水路只要上了運河上的船,比走陸路會出現各種沒法預料的事相比,要安全得多。陰秀兒早早就打聽過,平安城自向東行六百里,就可以到達南北相通的京南運河航線上的雲州府碼頭。
陰秀兒不敢耽擱,日夜兼程,唯恐在陸地上被人阻攔住。
這一日,太陽開始西斜。
她看了看地圖,距離雲州府還有三百里,而離這最近的城鎮雲台鎮,也有三十里,這還得走幾個時辰。
陰秀兒的腿著實酸了,她瞧見前面有一座破廟,便撐著趕過去準備休息一刻鐘。
破廟似乎荒了許久,陰秀兒這一踏入門口,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體在裡面蠕動,陰秀兒掃了一眼,是個八九歲的農戶孩子,黑瘦黑瘦的,臉上紅燙,又似乎餓的只能趴在地上,他的眼神帶著祈求。
陰秀兒猶豫了一下,然後輕觸到這孩子的臉,果然……是高熱!
她立刻起身就退出了破廟,這孩子是很可憐,但是陰秀兒不準備去管這事,她沒有時間去救她,因為她不是大夫。
既然決定不救,那這破廟,陰秀兒也就不想待下去。
一路繼續趕路,終於在天剛黑之時趕到雲台鎮。
陰秀兒很熟練地找了家不起眼的小客棧,要了個小房間,人住了進去,當晚就沒再出去過。
第二天凌晨,陰秀兒就起來準備趕路,誰知道才出房間門,就瞧見低下穿著點蒼派服飾的弟子問掌柜。
「這兩日,有沒有獨行的男女住過客棧?身材這般瘦小!」說著,還比劃了下。
陰秀兒臉色一變,現在竟然開始查獨行的身材弱小的人嗎?
當下,她退去了客棧後院,好在她的房間是最裡頭一間,陰秀兒此時不可能再從正門離開客棧。
找到了後門,陰秀兒就急促地走了。
客棧掌柜想了一會兒:「這麼瘦小的倒是沒瞧見過,大俠,可是要住店?」
就是見過,他也得說沒見過啊,這群江湖人最會鬧事,萬一人查到了人,打起來砸砸桌椅板凳酒壺杯盞,他可沒瞧見幾個人賠過。反正他們形容得這麼模糊,他當做不了解最是合適。
果不其然,這群點蒼派弟子一聽說沒有,就沒多一句話就走了。
隨後,又有不少門派弟子過來問,找的還是同一個人。
客棧掌柜應付過後,就急急忙忙去催小二去人字四號房尋人,這人可不能再留在客棧了,就算昨晚那瘦小子不是各位大俠要找的人,人也必須走,否則一定會帶累到客棧的,他可是小本經營,可經不起一場破壞。
「掌柜的,那小子走了。」
掌柜一怔,隨後就恍然了,他背後頓時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走了好走了好啊!
之前看到側面,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和尚,可是當她看清楚他那張臉,她的心跳動得厲害。
五官精緻,每一處都恰到好處,似乎是上天造出最完美的造物,無需再做任何雕琢。唇紅齒白,最是撩人的狐狸眼更為他添了一層說不出的旖旎風情,可是他的眼裡平靜如波,如古樸山嶽一般的寧靜祥和,讓人觸及之下,彷彿為因為他的樣貌而遐想就會心生羞愧。
長成這樣……在任何地方都是目光集結之處。
她之前還還認為是個普通的和尚?再看夥計和如汀,夥計的表情一直如常,彷彿就是見了一個普通的和尚,而如汀面上也沒了任何異樣,好像之前說這和尚乾淨是她的錯覺一樣。
如汀察覺陰秀兒看她,她小聲說道:「剛才真是怪了,長得挺平凡的和尚。」
和尚買了香料后也不再停留,陰秀兒目送他離開,他走在人群里,這麼出眾的容貌氣質,旁邊的行人和龜奴沒有任何一個人在意。
很多年以後,陰秀兒到了大宗師后才明白,只要他不想,他人就會不由自主地忽視他,甚至會滋生一種這就是個普通和尚的錯覺,只有離得近了,精神力高度集中的人才會有所覺察。
今日老闆娘是前一種,而陰秀兒是后一種。
這時候,兩乞丐已經換好了衣衫,衣衫穿得乾淨了,可還是很像乞丐。
陰秀兒和如汀重回到了雅間,夥計已經將香料打包好送了過來,陰秀兒笑說道:「待會兒讓他們兩往你家後門走吧,免得影響你們的生意,之前是我和姐姐考慮不周,讓貴店進了乞丐。」
說完,又遞了一塊銀子。
夥計收了,爽快說道:「這沒什麼,我到時候帶他們從後門走就是了。」
陰秀兒笑著道了謝。
當陰秀兒看到他們還抱著他們的爛衣衫后,不由皺了皺眉頭:「還不把你們的臟衣丟棄,這還留著,難道以後你們還想做乞丐?」
兩乞丐對視一眼,一起搖了搖頭,隨後就將他們的臟衣丟到地上。
陰秀兒淡淡地說道:「那以後就好好做人吧,你們跟著這位小哥從後門走吧,別污了他們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