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氣氛當然又回暖了。
「你好像,對鬼嬰妹妹有些生分了呢!」
燕兒姑娘抱著張殘的胳膊,取著張殘身上的暖意,望著在冰屋外守夜的鬼嬰,低聲問道。
「嗝!」
張殘不由笑了出來,燕兒卻一把捂住了張殘的嘴,一臉羞紅地說:「不許笑!你剛才什麼也沒有聽到!」
軟軟的小手送到嘴邊,同志們,這時候該怎麼辦?
所以下一刻,燕兒姑娘趕忙又把手縮了回來,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又有些喜不自禁地罵道:「臭不要臉!」
「說了多少次了,別叫她鬼嬰妹妹,實則她是個駐顏有術的老妖婆罷了!當然,這個稱呼有些誇張,但並不算離譜。」
燕兒撇了撇嘴,顯然還是有些難以接受,這麼一個小巧可愛如小妹妹一般的玉人兒,竟然比她的年歲還要大。
「這一段時間,都沒有好好休息,早點睡吧。」
張殘融合了月之神石之後,每字每句,都能夠直扣人的心靈深處一樣,讓人不自覺的就因此而共鳴,讓人不自覺的,就生出俯首帖耳的順從。
「嗯,還真的有點困了。」
燕兒少了很多矜持,至少此刻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也不再背著張殘。
「很苦吧?」張殘想到她不知就裡的,就被拉著一起去見龍地二人,或許還要借著她的美色,來迷惑龍地二人,以達成他和鬼嬰的目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苦?」燕兒姑娘先是詫異的望了張殘一眼,轉而欣然笑道:「怎麼會哩!這幾天,活的很充實,也很有滋味。」
好吧,其實按正常人來說,嚴寒之下大雪之上漂泊,且星夜兼程,確實是一件很苦的事情。不過這對於一直生活在錦衣玉食的人來說,就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了。
好比方,每天吃著饅頭就著鹹菜,就是一件很苦的事情。
但是對於吃慣了珍饈的人來說,偶爾吃著饅頭就著鹹菜,就反而是一件很有樂趣的體驗了。
「來,幫忙給本姑娘更衣。」燕兒姑娘若無其事地說。
她的穿著確實笨重,但是既然能夠穿得上去,想來憑她自己,脫下來應該也不是難事。再者,這種事情,她有身邊的莫愁不用,卻只是來便宜張殘,其心其意,不言而喻。
那宛如棉被般厚實的大衣,一經解下,燕兒姑娘身上的芬芳,便撲鼻而來。張殘大肆痛快的呼吸了一口,登時感覺渾身上下,都透露著舒爽。
「嘻,我說這冰屋裡暖和吧?燕兒姑娘都把臉燒了通紅了。」張殘一邊把大衣鋪在地上,一邊搖頭晃腦地說。
「砰」地一下,不輕不重的給了張殘一拳。
隨後,兩隻笨重的長靴,張殘也笑納了。
玲瓏有致,凹凸有致的身材,就這麼顯露在張殘的眼前。
雖然還有單薄的衣衫在身,但是所謂的誘惑,從來都與暴露與否,完全無關。
張殘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而燕兒姑娘除了臉上的羞紅與呼吸的急促外,倒是雙手抱膝,端坐著不閃不避。一副任君欣賞、任君採摘的樣子。
而且,她還略顯挑釁的看了張殘一眼,似乎在篤定張殘絕不敢拿她怎麼樣似的。
張殘深呼吸了幾次,乾脆也躺了下來,又拍了拍自己的臂膀:「燕兒姑娘要不要試試張殘號枕頭?」
「好啊,說兩句好話聽聽。」
一旁的莫愁也笑道:「張兄快拿出看家本領,實在不行,莫愁出去和鬼嬰妹妹作伴。」
這下子燕兒姑娘更是羞怯難當,乾脆就賞了張殘一腳。
張殘不由笑著叫道:「這算什麼事?張某什麼話也沒說,就遭了這飛來的橫禍。」
燕兒姑娘咯咯笑道:「沒辦法,順腳而已,誰讓你躺的地方這麼合適?張大俠大人大量,宅心仁厚,也一定不介意代莫愁受過嘍!」
說完之後,又踹了張殘一腳。
張殘當然學精了,一隻大手已經握住了燕兒姑娘小巧的玉足,再不給它逞威放肆的機會。
燕兒姑娘哼了一聲,倒也沒有抽回去,任由張殘把玩她的足弓足底。
她雖然身處青樓,但是自幼才貌雙全,一直都是賣藝不賣身,自然也是冰清玉潔。別說身體髮膚,哪怕連衣角都未被任何男人觸碰過。
此時被張殘握著白嫩得幾乎能滴出水來的玉足,但覺渾身更是燥熱,臉上,也是被灼燒得幾乎能滴出水來的紅艷。她只覺得宛如醉酒一樣,腦袋暈眩眩身子輕飄飄,是從未有過的神奇感受。
一旁的莫愁果真起身,似乎真的要給張殘和燕兒姑娘騰開一處空間似的,張殘這才笑哈哈的拉住了莫愁:「別鬧了!你們兩個都好久未曾好好休息過了。」
篝火還在燃燒,再加上張殘源源不斷自行運轉的內力,兩個姑娘一左一右都躺在張殘的肩膀上,三個人也一起透過冰屋,望著天上隱隱約約又朦朦朧朧的繁星。
「喂,你成家了沒?」燕兒推了張殘一把。
成家?
張殘首先想到的,便是不知下落的婉兒。
這是最早和自己有婚約的丫頭。
隨後,他又想到了被楊小花害死的髮妻,以及那未出世的孩子。
最後,他又想到了落入東瀛人手中、和自己私定終身的凌菲。
「嚴格來說,張某現在孓然一身,但是,心中卻是有牽挂的。」
「說說吧?想聽聽你的故事哩。」
說完之後,燕兒還把柔軟又香噴噴的身子,朝張殘的懷裡更加靠了一靠。
真的是不經任何思考般的下意識一樣,張殘反手就摟住了燕兒的肩膀。其實,婉兒和凌菲的影子也在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時,他還有些負罪感。不過此時此刻,根本也顧不得更多了。
「無非就是一些生離死別罷了,沒什麼好說的,人的悲歡離合,大抵如此。倒是燕兒姑娘,一定碰上不少很多好玩又新奇的事情吧?」
燕兒一隻小手已經攀到了張殘的胸前,還用手指在張殘的胸膛上畫著圈圈。
「在此之前,就沒有任何英雄,能讓燕兒姑娘動心的嗎?」
隔了良久,燕兒姑娘才笑道:「其實也有!那應該是兩年前的事情了!當時一個官家的長子,談吐優雅,相貌俊朗,又才氣過人,風度翩翩。燕兒和他相談甚歡,自然動了嫁人的念頭。哪怕作妾,也覺得此生無憾。」
「哦?然後呢?」
「然後,莫愁告訴我,她經過那人家家門之前,看見了一個衣著單薄,懷抱著哇哇啼哭的嬰兒的女子,正在大雪的夜裡,跪在門前瑟瑟發抖拍門大哭,一邊哭,一邊喊,她再也不敢阻止夫君納妾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千萬別把她們娘倆凍死在門外云云。哦,那個『妾』的名號,不巧正是燕兒。」
張殘回過頭,朝著莫愁笑道:「看你,多嘴惹的禍。」
隨後又轉過頭:「你掐我幹嘛!」
「反正,在那之後,燕兒徹底就對他失望了。甚至一度心灰意冷,夜不能寐。若非當時莫愁百般寬慰,恐怕我都不能撐得過那一陣子的黑暗。唉,滿心滿肺的意中人,卻是一個冷漠到連妻子都能置若不顧的狠心腸,那種打擊,真的讓我生不如死。」
「我倒是覺得,連妻子都能拋棄,確實是對燕兒姑娘情深義重。」
燕兒姑娘嗤笑了一聲,不屑地說:「這種情這種義,小女子命薄,可不敢折壽去享。」
「那這兄弟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丟了雞又失把米,兩頭都沒撈著。」
「哪會哩!最後他無奈之下,只能又把妻子給找了回去。」
張殘不由噗嗤一笑:「那這兄弟真是個厚臉皮,竟然還有嘴臉去見這娘兒倆。」
「倒不如說這女人沒有一點骨氣,若是燕兒,真的走投無路,寧可把孩子掐死,寧可之後再投河,也決計不會再踏入那家門半步。」
張殘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道:「好死不如賴活著,都是為了生存,無所謂骨氣不骨氣了。再說,一個婦道人家,你能指望她有什麼志氣?只能怪她沒有嫁對人吧!」
「喂喂喂!」又輪到莫愁在推張殘了。
「怎麼了?」
「你將來會不會也是一個負心漢?」
「還好,張某或多或少,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良心,應該還不至於壞到無可救藥的程度。」
再度睜開眼睛,第一線陽光剛好照耀進來。
透過冰層,陽光折射出七彩的美麗,布滿了這個溫暖又芬芳的冰屋。
燕兒姑娘和莫愁身上的香氣,彼此交互著,形成一股既清新又沁脾的味道,這比之陳年佳釀,更為醉人。
燕兒平靜又輕柔的呼吸,鋪滿了張殘的臉龐。她那長長的睫毛,彎著翹起的弧度,只這一點,便讓張殘百看不厭。
几絲調皮的秀髮,也輕輕的掛在張殘的臉上,有些癢到心裡的舒服和難受。
或許是耐不住張殘的目光,燕兒姑娘那明亮又透徹的雙目,也隨之分開。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沒有忍心打破這種寧靜,誰也沒有忍心打破這種無言的默契。
「嗯——」
一聲慵懶,來自莫愁晨醒的呻吟。
張殘反手一拍,聲音也戛然而止。
燕兒姑娘吐了吐舌頭,正欲起身,張殘卻低聲笑道:「剛剛睡醒,迷迷糊糊的,一巴掌就拍到了莫愁的昏睡穴。」
那美麗的大眼睛眨了眨,隨後她也嫣然一笑,就坐了起來:「本姑娘要去洗漱了!」
張殘也坐了起來,逮著燕兒姑娘白皙的臉上左顧右看:「快看這張美麗的臉,如此乾淨就去洗漱,這是不是太過浪費水了點?乾脆,讓張某弄髒點再說?這才叫物盡其用!」
沒等燕兒姑娘說話,張殘怪笑一聲,就把她壓在了身下。
大眼珠子一轉,那人秋波如水:「其實,我更想待會兒洗個澡!」
一切盡在不言中。
「駕!我的馬兒,快跑!」
燕兒姑娘沖著單手拉著雪橇的張殘,笑著揮了一下不存在的馬鞭。
「呵!馬兒馬兒!真是,真是賊喊捉賊。」張殘淡淡地說。
一段短暫的沉默之後,莫愁和鬼嬰齊齊爆出轟然的大笑,那莫愁直接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再也直不起腰。而燕兒姑娘直接從雪橇上蹦了下來,朝著張殘撲了過去:「你個混蛋王八蛋!」
她臉上紅的,比之剛才從羊皮大衣上剪下的一角,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張殘這才哈哈一笑,早看出她的腳步不穩,也一手將之託了過來。
「王八蛋,你就會欺負人!」
燕兒姑娘兩隻小手捧著張殘的腦袋,不住的搖啊晃啊,簡直把張殘的腦袋當做撥浪鼓一樣。
「有人來了有人來了!」張殘趕忙投降。
三個姑娘左右看了看,隨後燕兒姑娘把撥浪鼓搖得更加猛烈:「騙人!哪裡有人!」
鬼嬰已經不敢對張殘如何放肆了,她只是一邊笑著,莫愁自然不嫌事兒大的還拍著手:「小姐,今晚家法侍候,看看誰才是馳騁千里的汗血寶馬!」
張殘再度哈哈一笑,挽住了燕兒姑娘的雙手:「好了好了,真的有人來了。」
三個姑娘再度看了看,果然遙遠的天邊,有數個黑影,正從山上而下,朝這邊行了過來。
停止了笑鬧,燕兒姑娘又氣呼呼地朝著莫愁道:「你這丫頭,什麼話也敢說!還什麼汗血,汗血……」
說到這裡,她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覺得失態之後,就又掐了張殘一把。
張殘自然苦著臉給忍了。
而五個人影,也眨眼間由遠及近,迅速的貼了過來。
「嘶!」
這不是倒吸的冷氣,而是在看到那閉月羞花的燕兒姑娘的臉之後,五聲戰慄般的驚嘆。
五個人雖然形態各異,但是面目之中那殺人如麻的冷酷,絕不是裝出來的。
張殘只能趁他們說出什麼污言穢語而不得不翻臉之前,先一步笑道:「敢問龍在天和地勢坤兩位當家,此刻是否在山頭?在下張殘,和兩位當家是朋友。」
表明了敵我表明了立場,如果他們這五個人還是敢張嘴向燕兒姑娘花花的話,那麼,張殘也只能用苗刀來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