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第528章

張殘所施展的一指頭禪,雖然他不具備正宗的佛門內,他也並不具備高深的佛法,所以,並不正宗。但是他早已將自己神奇的精神力量融入其中,是以他的一指頭禪的威力,並不見得就遜色於佛門高僧所使。

而且,吸收了月之神石之後,他的精神力量更是突飛猛進,一指頭禪的威力自然也水漲船高,甚至,一經催發,更能直撼一個人的心靈乃至精神的最深處。

是以朴寶英硬接了張殘的一指頭禪后,連她的思維里,都出現了一瞬間的茫然,也從而錯失了欺身而入,將張殘生擒的絕佳時機。

沒錯!如張殘所想,面對面的情況下,朴寶英要殺張殘不難,卻絕無任何可能將張殘生擒。

待張殘立穩,朴寶英已經將苗刀的刀刃,停在了燕兒的咽喉之上。

「夫君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不然的話,夫君昨晚還剛剛答應要與燕兒姑娘白頭偕老,可惜今天就要食言啦!」

昨晚,她躲在什麼地方,聽到了自己對燕兒所說的情話?不過張殘此時哪顧得上驚懼這些!

鵝毛大雪也終於飄然而下,燕兒本就是聽了外面的吵鬧,只披著大衣,準備只是看一眼而已。此時的嚴寒,根本不憐惜她那柔弱的嬌軀,歹毒得掠奪著她身上的溫度。

被凍得牙齒咯咯作響的燕兒,甚至都有些忘了去恐懼她咽喉前的鋒利苗刀,只是把一雙渴望張殘擁抱的雙眼,期盼似得望著張殘。

「放開她!」張殘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短短一刻,燕兒已經被凍得縮成了一團,恐怕再有幾個常人呼吸的時間,她將被這嚴寒給凍得休克。

朴寶英卻置若未聞,又若無其事地笑吟吟地說:「夫君啊,快乖乖的跪在寶英腳下求寶英吧!」

看著朴寶英那看似可愛又明艷的笑臉,張殘卻再一次體會到這種肺都被氣炸了的感覺。

可是,他不可能屈服,只是為了去換了燕兒一命。因為接下來,就代表著他會被朴寶英提線木偶般控制在手足之中,也極有可能,會影響到了琴星雅。

如果唯一能破去焚經訣的琴星雅被影響,自然就代表著整個中原武林的滅亡。順理成章的,整個大宋也將受到波及,進而淪陷。

張殘深吸了一口氣,呼出的氣息,眨眼間便成了細小的冰晶,由此也可知此時溫度之低。

「燕兒,別怕死!張某會來陪你的!」

燕兒姑娘臉色慘白慘白,連鮮艷的紅唇都失去了以往的色彩。

她有些哆嗦,但是卻堅定地望著張殘:「快,快跑,別,管我……」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斷斷續續又伴隨著牙齒被凍得咯咯直響,從遠處聽的話,還以為她說了一番長篇大論一樣,張殘對此自然更是心痛不已。

張殘還在喘著粗氣,還未回答一個字,朴寶英便見縫插針,嘖嘖了兩聲,好像是無比的羨慕那樣:「算了!寶英便成夫君的美意吧!」

說完之後,她輕輕一送,燕兒那柔弱的嬌軀便朝張殘飛馳而來。

這一瞬間,張殘便瞧破了朴寶英的伎倆。

燕兒死在朴寶英的手裡,張殘或許還能狠著心,咬著牙,置之不理。

但是燕兒此時卻朝著張殘的懷裡飛來,那被凍得慘無血色的雙唇,張殘一見之下,再不能無動於衷,明知這是個火坑,卻還是忍不住一伸手,將燕兒攬在了懷裡。

下一刻,張殘全身一麻,朴寶英的玉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張殘手上也因此失力,撲通一聲,燕兒也摔進了厚厚的雪層之中。甚至張殘還根本沒有來得及去度給她哪怕一絲一毫的內力,用以溫暖燕兒已然被凍得僵直的嬌軀。

「救救她!把她送回屋裡!」張殘撕心裂肺的叫著。

鵝毛大雪,來得如此兇猛,已經蓋在了燕兒身上薄薄一層。

「嘻!誰讓夫君剛才這般不乖!自然也已經失去了向寶英提任何要求的資格了!」朴寶英咯咯一笑,「我們走吧!拜堂成親去!」

張殘終於感受到了朴寶英那有如時空穿梭一般的恐怖身法,但是,他現在哪裡又顧得上驚駭。

他只知道,若是燕兒再不被及時救治,如此氣溫下,眨眼之間,便會一名嗚呼,香消玉殞。

他只能希望,其餘的海盜能及時發現燕兒,或者莫愁,鬼嬰,能夠及時發現燕兒。

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大,但是張殘患得患失之下,當然還是提心弔膽,倍感煎熬。

又想到此次落入朴寶英的手裡,錯綜複雜的干係太大,他心中一狠,已經暗自把舌頭放在了上下兩排牙齒之中。不過朴寶英卻咯咯一笑,潔白如玉的手指在張殘的下巴上一敲,咔擦一聲,張殘只覺一陣劇痛,下巴已經被朴寶英扭得脫臼。

「夫君未免太異想天開哩!你的命,已經是寶英的了!寶英讓你生則生,寶英讓你死則死。唔,你張大嘴巴的樣子,真可愛。」

朴寶英笑眯眯的望著張殘噴火的雙眼,還拿手指掛了一下張殘的臉。

無奈張殘的肩膀被朴寶英按著,也被她那古怪又詭異的內力麻痹了全身,根本沒有任何還手反擊以及躲避的可能。

「哼!」張殘也只能用這一個鼻音,以及滿是怒火的雙眼,來表達自己的憤慨和不屈。

「夫君的脾氣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硬拗了?放心吧,寶英肯定會讓夫君心甘情願的棄星雅姐姐的香吻不顧,反而如獲至寶般舔舐寶英腳趾的乖巧模樣。哦,不信?我們走著瞧!「朴寶英又颳了張殘的臉一下,「而且,還會讓琴星雅親眼見到這一幕的!」

張殘乾脆閉上了眼睛,他現在想的,已經不是怎樣逃生,而是怎樣爭取一切可能的自裁了。

雖說他確信朴寶英所描述的那一幕,絕無可能發生。但是他卻又因為朴寶英的自信滿滿,生出了些許的不自信。

「咦?」

不知過了過久朴寶英停了下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前方,也微微地眯了一眯。

張殘雖然被制,但是他高手的靈覺猶在。雖說,他現在像是個小雞仔兒似的被朴寶英拿捏在手裡,說這個有些大言不慚死不要臉,但是,事實上,他確實還是個高手。

他隨著朴寶英的目光所視,不過鵝毛大雪早已封堵了他的視線,天地之間更是一片灰濛濛的陰沉,除了銀裝素裹之外,再看不到有任何的異常。

想來,應該是朴寶英感應到了什麼,但是張殘修為稍遜,是以一無所察吧。

「有點意思。」朴寶英輕聲呢喃了一句,轉而又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張殘,目中似有奇意,正在猶豫不決著什麼。

能讓朴寶英猶豫不決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一陣狂風襲來,朴寶英白衣黑髮,盡皆后揚,如臨風而立的天仙一樣,美不勝收。

鮮艷的紅唇,也怕是這灰濛濛的天地中,唯一顯眼的色彩了。

隨後,她紅唇飄逸出一絲弧度,欣然地拍了拍張殘的腦袋:「寶英還真不相信,這人能把夫君從寶英手中劫走!」

張殘眉頭一挑,這才明白樸寶英剛才的猶豫不決,是在考慮著是否要把張殘擊斃。

看樣子,她並沒有足夠的自信,能夠在一手制住張殘的情況下,與來人交手。

如果她殺了張殘,誰知道琴星雅會不會借著仇恨,反而更加突飛猛進。

所以,她最終還是選擇留下張殘的性命。

日後以秘法將張殘摧毀,這比直接殺了張殘,更容易打擊到琴星雅這個勁敵。

被朴寶英如小雞仔兒似的,拎著又前行了數里,張殘這才心中一動,感應到了前方的某個存在。

只此一點,張殘就知道,他和朴寶英的差距,絕不是「稍遜」那麼簡單。

直到那個俊偉挺拔的身影,哪怕他在張殘的眼中,還只是芝麻般的大小,張殘卻已經激動得全身一震,他想叫出那個名字,但是無奈他的下巴被朴寶英掰斷,一張嘴,便是劇痛之下含糊不清地:「啊……吧……啊……吧……」

聶禁有如大理石般白凈通透的英俊臉上,是久違的笑容:「張大哥這麼客氣,小弟可擔待不起你管我叫爹。」

那「啊吧啊吧」的,聽起來確實有點像張殘管聶禁叫爸爸。

聶禁,大宋軍營第一高手!

他身穿著一襲青色的長袍,長袍其實已經破爛不堪,但是他的氣度與從容,根本不是衣著的狼藉可以缺損。

唐刀搭在他的肩上,被他單手而握,一副放蕩不羈,又洒脫卓然的遊俠模樣。

張殘認得出,聶禁所穿的,正是夢姑娘為他親手縫製的長袍。

長袍雖然破損,但是一針一線,卻是那個作古之人,絲絲縷縷纏綿不斷的情意。

張殘其實一路上都在想著,該用什麼方法去找個時機,就此自斃。他寧死,也不要被朴寶英拿來利用。

此時看見聶禁橫刀立馬,縱然他無法被聶禁得救,但是能被聶禁來上一刀,也是雖死無憾了。

是以就算聶禁閑適的開著玩笑,但是張殘卻已經絕處逢生般生出了希望,險些激動得落淚。

聶禁劍目之中,卻為之一凜。

他當然看得出張殘的希冀,他當然也猜得出張殘肯定被朴寶英百般打擊,才有了這種求死的期盼。

他的好大哥,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

沒看委屈得都張大了嘴巴合不攏了么!

「朴姑娘,聶某來找你討債了。」

朴寶英沒有鬆開張殘的打算,也不知道她是要如此託大的單手應對聶禁,還是要投鼠忌器的把張殘作為一個盾牌,要令聶禁出手之時束手束腳。

「可惜,夢姑娘寫下的那些相思,都被寶英付之一炬了。寶英再也拿不出什麼東西,可以償還聶兄。」

張殘這才知道,原來上次聶禁被朴寶英重創,應該是她拿出了夢姑娘寫下的對聶禁思念的書信,給聶禁看了之後,所以才鬆動了聶禁的心神后,才重創了聶禁。

當時聶禁已經只剩下一口氣,全身筋脈盡斷,丹田被破,張殘都不忍見他如此,甚至想一劍給他一個痛快。

還好冷光幽及時出現,制止住了張殘。

也不知道冷光幽用了什麼手段,痊癒了聶禁。聶禁自然要來報仇,也怪不得,他今天特意穿著夢姑娘親手給他縫製的外袍。

「燒了就燒了!聶某還要多謝朴姑娘,省得在下睹物思人,黯然傷神哩。」聶禁並不動怒,不會被朴寶英如此輕易的就找到心理上的破綻。

「聶兄真是看得開!那也一定不介意,其實是在寶英的大力推波助瀾下,夢姑娘才被蒙軍輪污致死的。嘻,以她的美貌和身份地位,本來該享受國賓一般的禮待呢!」

朴寶英笑得親切,言語細膩溫柔。

卻讓聶禁聽得虎軀一震(喜聞樂見的虎軀一震),臉色的蒼白一閃而逝。

然而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對於朴寶英來說,已經完全足夠了。

張殘雲里霧裡,只覺得他變成了一塊人肉盾牌,被朴寶英拿在手裡,朝著聶禁砸了過去。

雖然他被朴寶英脫手,但是那古怪的麻痹內力,卻不是他眨眼之間就能驅散,是以他只能身不由己的朝聶禁飛去。

再有一瞬,他就能以自身的內力,化解掉朴寶英的古怪力量,重新掌握住自身的操控權。

夢姑娘以最為屈辱的方式含恨而逝,而且,罪魁禍首正是朴寶英。

如果說聶禁聽到這些,還能保持一顆不動而超然的心,那他就真的是一個畜生了。

心神不穩之餘,張殘當頭而來,那大張的嘴巴,看起來是有很強烈的喜感,但是砸上一下,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如果張殘是一塊石頭的話,聶禁還不至於如此。

他大可以一刀將之震碎,繼而以兩敗俱傷的招式,硬拼躲在張殘身後的朴寶英。

別看朴寶英先發制人,別看朴寶英身負陰陽真氣,身負琉璃寶典,更身負傳說中的世間第一神功焚經訣。

聶禁依舊絲毫不懼。

天底下,根本無人可以堪比聶禁的天賦。

大宋軍營第一高手。

這是大宋的萬千大軍,所公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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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經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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