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張殘只是笑了笑,沒多再說話。因為太過於自信的人,往往會給人一種壓迫感,從而讓人心生反感,甚至討厭。別的不說,至少目前這個少年,現在就讓張殘覺得心生反感。
直覺告訴張殘,這個少年絕對是傳天。傳天的聲名雖響,但是這次也算是傳天第一次行走江湖,因此張殘倒不知道傳天生的竟然如此英俊。
首先來說,傳天似乎有一種特質,那就是吸引人的注意力。因為當張殘看見傳天第一眼的時候,就生出即使他站在千軍萬馬之中,也能讓人絕對先把注意力投在他身上的古怪錯覺。張殘只恨自己難以言喻傳天的特別,最後想來想去,或許也只有與眾不同,方能去表達傳天氣質之萬一吧。
夜染塵是一個平凡的人,他使得是一種平凡的劍法。
果不其然。
與傳天截然不同,夜染塵就是那種丟在人群中就會被人遺忘的人。他的相貌太過平凡,平凡到張殘同樣難以言喻。不過張殘卻相信,假如自己和夜染塵朝夕相處了十年,然而突然有一天有人向張殘詢問夜染塵的相貌的話,張殘覺得自己極有可能會苦笑一聲,然後認真地回答說:「我記不起來!」
這兩個被人類撫養大的人,身上卻完全沒有正常人的特徵。還是被畜生養大的荊狼好,至少讓張殘覺得這才是一個「人類」!
荊狼雙臂奇長,垂可過膝,假如長著一雙垂肩的耳垂的話,張殘或許會喊他一聲皇叔。荊狼臉龐細長,尖嘴猴腮的樣子,其貌不揚。一雙眉毛不僅濃厚,還特別長,幾乎兩條眉毛連成了一條線,相貌十分怪異。不過也應了那句「大凡相貌奇特之人,絕對有其過人之處」的老話。
可能是等的時間過長,荊狼的臉上掛著不耐,嘟囔道:「走不走啊!」
應該是因為荊狼學會說話的時候太遲,因此他的聲線平穩,沒有抑揚頓挫,聽上去十分古怪。
看著荊狼滿臉的不耐,這種人類才有的表情,張殘現在太喜出望外了,因此手一揮:「出發!」並肩走到荊狼身邊,似乎隨口而出道:「剛才荊老弟的師姐在此,老弟也不和她打個招呼?」
張殘不能不問,畢竟荊狼也是華山派的子弟,萬一荊狼對自己也有偏見,和代蘭是同一戰線上的人,那自己這一路必然不會好過。而且他是由狼群養大的,殺生對他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困難事。惹他一個不高興宰掉自己的話,作者絕對會寫上主角已死,全書完這等話來順利太監此書。
哪知荊狼聽了張殘的話,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打什麼招呼!長得那麼丑的一個女人!」
丑?
張殘聽了啞口無言。
代蘭的膚色或許不健康,卻因此更顯得惹人愛憐。並且生的明眸皓齒,楚楚動人。整個人雖然冰冷如雪,但是卻又給人一種雪夜中的梅花一般,令人覺得清香撲鼻,芬芳凝繞。老實說即使張殘將來死在代蘭的劍下,也絕對會生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滿足感。
畢竟,誰人不死?
雖然不知道荊狼的審美觀是怎麼形成的,但是提到代蘭,張殘就聯想到了女人,然後張殘就不免想起了剛才小師妹緊緊依偎大師兄的樣子。曾經彼此視為唯一,然而直到自己轉身離去,小師妹都沒有開口對自己說過一個字。送給張殘的,僅僅是她臉上滿滿的即將嫁為人婦的幸福微笑。張殘有些妄自菲薄地想:或許穩重持成的大師兄,才是刁蠻活潑的小師妹的最佳歸宿。想到此處,張殘不由有些黯然,悵然道地說:「丑又如何?長得漂亮的女人,大多卻是薄情之人。」
傳天那柔和好聽的聲音傳了過來:「張兄意興闌珊,顯然是有感而發,怕是剛剛被一個漂亮的女性傷害過。」
張殘聽了不由動怒,轉過頭來,正想譏諷兩句。然則一看見傳天那略帶紫芒,亮如閃電的雙眼,一時被其氣度所折,居然不敢造次,硬生生地愣是把那一句:「老子的事情與你何干!」憋在了喉嚨,轉而無奈地說:「傳兄放過小弟吧!」
傳天卻是笑道:「張兄剛剛想說的絕對不是這句話!不過傳某仍然想告訴張兄,傳某剛才也在傲來峰,看到的卻和張兄所見的截然相反!令師妹雙手緊握夫君的臂膀,絕對是因為心神所失,以至於重心不穩,難以自行站立。她以微笑面對張兄,則是因為不願讓張兄看出她臉上的緊張。故意一言不發,更是因為中氣不足,開口則失聲,有失常態。由此不難看出,令師妹絕對未能將張兄忘懷,她自己,也處在糾結不清的矛盾之中,心中之苦,不足為外人道也。」
或許是病急亂投醫,也不知怎麼,張殘聽了傳天這話好受多了。細細一想,張殘似乎覺得傳天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終於哈哈一笑,點頭道:「早知如此的話,張某剛才該真心祝福他倆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
傳天又是忍不住笑道:「張兄的報復心也夠強了!這麼一句話,絕對能傷害到張兄的小師妹。」稍微頓了頓,傳天又道:「天有日月星,人有精氣神。觀人之法,不外乎這三個要素。其實令師妹內心糾結的特徵相當明顯,張兄只是因為身在此山中罷了!只看她的眉毛緊蹙濃密,朱唇紅潤暗含光澤,雙腿併攏……」
「等等!你這說的好像是觀處女之法!」張殘越聽越疑惑,忍不住打斷。
此刻與張殘並肩而行的荊狼仗義地拍了拍張殘的肩膀:「張兄原來被配偶所傷!哈!男子漢大丈夫,不要這麼沒出息!回頭我介紹幾個漂亮的給張兄!」
張殘摸了摸腦門,自己實在猜不出荊狼口中的漂亮到底是什麼意思,便問道:「老弟確實夠意思!不過你能不能先說說代蘭丑在哪裡?」
提起代蘭,荊狼臉上閃過了一絲厭惡,不耐煩地說:「哪裡不醜?哪裡都丑!臉上那麼光滑,一根毛也沒有!鼻子那麼小已經夠醜惡了!關鍵嘴巴也那麼小,一點也不凸出來,兩隻耳朵也豎不起來!哎呀!真丑!真噁心!」
這種漂亮,分明就是一條狗。
張殘苦著臉:「聽荊老弟這麼一說,這姑娘真丑的可以,早該自殺去了!」
荊狼用力的點點頭:「不過張兄放心,我絕對給你介紹幾個漂亮的!」
張殘一捂臉:「荊老弟別說了,我有點噁心。」
荊狼仗義地拍了拍胸膛:「張兄放心吧!相信我的眼光!包保物超所值!不用客氣!」
我就是太相信你的眼光了!因此張殘又一捂臉:「我沒跟你客氣!荊老弟口中的這些嬌娃,還是自己享用吧!」
荊狼認真地說:「兄弟如手足!這些算得了什麼?再說了,師尊一直在教育我要懂得付出!明知張兄衣不蔽體,我自然要雪中送炭!我的這些配偶,全都送給張兄又有何妨?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張殘無奈地說:「我真的不用,放過我吧,荊大俠,求你了!」
荊狼不高興地說:「大俠大俠的,我最煩別人這麼叫我,因為這個稱呼總讓我想起河海里的大蝦。我是由狼群養大的,叫大俠還不如叫我大狼呢!」張殘聳了聳肩:「那荊老弟現在習武,也該改姓為武更合適。」荊狼欣然道:「確實如此!」
張殘又一捂臉:「難怪老弟這麼客氣,有送他人自己配偶的大度。」xh:.254.198.1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