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師徒

深山老林，虎豹橫行。

但是在這座莽林里，橫行的可不是虎豹。

湍急的河流沖刷著兩岸，岸邊有一隻花豹，此刻正在享用它的早餐——半隻岩羊，遠處，微風送來花香，花豹愜意地打了個哈欠，突然，它聽見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噠、噠、噠、噠！」

花豹猛地夾緊尾巴、渾身哆嗦！它記起了一個人——只是不確定，它看了看岩羊那條豐腴的腿，不忍心丟下就這麼逃走，猶豫了大概兩三秒，然後，一個年輕人就出現在他面前。

二十齣頭年紀，赤身裸體就套了一條粗麻大褲衩，渾身遒勁的肌肉像是千錘百鍊的鋼鐵。他背著一捆柴，足有兩百斤。

「嘿！貓兒！」

他看向花豹，亂糟糟的頭髮帶著天然卷，大眼睛滿含笑意，一笑起來，還有淺淺的酒窩。

這如沐春風般的笑容，看在花豹眼裡，卻驚恐無比！

「喵！」喪失理智的花豹竟然真的發出了一聲貓叫！躬身一竄，速度比箭還快，眨眼就消失在樹叢里！它跑跑跑跑跑跑——

「嘚兒~駕！」

它跑出幾百米才發現，這年輕人竟然已經騎在了自己身上！

「嘚兒~駕！嘚兒~駕！！！」

年輕人雙腳夾緊、夾得自己膀胱疼！但是，花豹卻不敢有一絲一毫反抗的念頭，他吃過這笑眯眯的年輕人的虧，差點被大鍋燉了！花豹乖乖做著坐騎，疾步飛奔，高空中盤旋的幾隻禿鷹露出了鄙視的眼神——突然間，一聲天雷滾滾炸響！嚇得禿鷹們撲棱亂飛！

「陳樂，還有16分鐘！」

這聲音在山谷里回蕩，「陳樂~~~」、「16分鐘~~~~」

年輕人陳樂嚇得一哆嗦，不敢再貪玩，趕緊從花豹身上躥下來！

「死老頭！中氣越來越足了！」

陳樂挑了段近路，徒手攀岩翻過兩座三百米高的絕壁，又順著一條瀑布飛流直下，穿過狼窩，踢飛了三隻擋路的柴狗，終於來到一座石頭小屋前。

「1小時29分52秒！」

一個滿嘴黃牙、佝僂著腰的猥瑣老頭正掐著秒錶，「還有8秒鐘，過關！」

陳樂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來來來，乖徒兒，運動之後，咱們要來洗澡澡啦~」老頭拍了拍身邊一口巨大的黑色澡盆，關鍵這澡盆不知是什麼質地，底下竟生著火！裡面，濃稠的渾濁液體冒著熱氣。

「師父，要麼……今天算了吧？」

陳樂露出靦腆的微笑，回應他的，是老頭蒲扇一般的大手，明明很慢，但是陳樂就是躲不開！他像一隻小雞仔被拎起來，「噗通」丟進澡盆里。

「七十二味名貴中藥，三天三夜小火慢燉，才熬制出了這鍋美味高湯……乖徒兒，怎麼能算了呢？」老頭滿是褶子的臉笑得像朵菊花，邊說邊徒手劈開陳樂背來的柴火，往澡盆底下添。

陳樂當然知道師父是為了自己好，沐浴著滾燙的藥液盤膝而坐、冥想吐納、靜如處子。

超高強度的體能鍛煉彷彿給身體打開了一道縫隙，而此刻穿透毛孔的藥力就像引子，隨著陳樂的呼吸牽引，周圍空氣里有一種極為稀少的「氣」鑽進了他體內，點點滴滴，隨著他的意念匯聚在「氣海」大穴。

……

關於「氣」，陳樂謹記老頭當初和他說過的一段話。

天地間有無數種氣，其中最稀薄珍貴、玄而又玄的就是「混沌母氣」，它從混沌虛無中來，滋養宇宙大道，孕育諸般靈氣，堪稱「萬靈萬道之母氣」。

如今，地球正是末法時代，這種「混沌母氣」幾乎不見蹤跡，所以要以這種氣來修行，比其他所有的修行都要艱苦無數倍。

有時候，陳樂聽著老頭的這番話，簡直覺得是在說天書，若不是自身一日日增強的體能素質、敏銳五感，他早就不信老頭的邪了！

關於這老頭，陳樂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老頭的目的，只知道自己從記事之時起，就跟老頭生活在一起，生活了二十二年；憑良心說，老頭確實教會了自己太多東西。

……

三個時辰后，這一日的苦修才告結束。

陳樂從冥想中醒來，長身而起。他看見老頭在身邊的矮凳上翹著二郎腿，笑眯眯讀著一本封面是妖艷裸女的小黃書。

「師父，這本書你都翻了好幾年了，還沒看膩？」

「嘖嘖嘖，你還小，哪裡懂得這男歡女愛之書的精彩？佳麗三千，各有妙處，或瓊漿玉液如甘露，或玉唇含簫輕弄撫……」老頭一口黃牙，說得興起，口水直噴。

陳樂對他的猥瑣簡直無語，從澡盆里出來，眼看著時近黃昏，揉了揉肚皮：「師父，該吃飯了吧？」

「還早，老王來電話了，你下山去拿個快遞。」

「吃了飯去拿不是一樣？！」

「人啊，吃飽了，就跑不快了，再說，你這麼年輕，餓一下會死啊？」

「你妹！」

陳樂忍不住罵娘！

「我這麼年輕，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天就吃一頓飯你還要拖拖拉拉……」

老頭猥瑣地一笑：「長身體的時候？嘿嘿，那你深更半夜少對著電腦做那事……一滴那玩意兒十滴血呢！」

尼瑪！陳樂被他一句話噎住了。老頭給他買了台二手上網本，自己二十齣頭，血氣方剛，對著上網本下載一些愛情動作片暢快暢快，本以為自己做的很隱秘，沒想到全被這老頭看在眼裡！

「乖徒兒，昨晚上那個穿水手服的小妹妹不錯……可惜你戴著耳機，師父聽不到聲音，嘿嘿。」

「別說了！」

陳樂恨不得一腳把這張猥瑣的老臉狠狠踩扁！當然，想想而已。

「忘了跟你說，你不是一直抱怨自己的破手機不好嗎？這回，師父給你買了個智能機，而且是外國牌子貨！」

「外國牌子貨？真的？！」

「當然！快去吧！」

一想到自己的破諾基亞8250可以換智能機，陳樂連喝兩口冷水，套上外套、腳踩球鞋，飛奔而去！

遠遠的，傳來老頭的聲音：「一個時辰回來！」

陳樂在風裡飛奔，心裡計算著：還有40分鐘，鎮子里的郵局就要關門了，下山到鎮里有八十多里山路呢！

看著陳樂消失在視野里，老頭猥瑣的笑臉逐漸凝重。他走進小石屋，從橫樑上摸出一個羅盤，吹去灰塵，黑沉沉的盤面上刻滿細密的白色符文，老頭吸氣、閉眼、掐訣，隨著右手劍指劃出複雜圖案，羅盤上的符文竟然閃耀起來，透出晶瑩的白光，一粒一粒彷彿夜空里的繁星。老頭眯起眼睛，凝視著這一方小小的星空，星光流動，充滿奧秘。

「就在今晚了……會是你嗎？」

老頭喃喃自語，他的雙眸變得深邃，瞳孔里似乎有歲月滄桑在無盡地演化，他一聲輕嘆，羅盤又恢復了原樣。

……

同一時間，在這座山巒之下，兩個身穿黑斗篷的人正隱蔽在一個山洞裡。

「是這裡？」

「應該就是這座山，折桂山脈，明月峰。」

其中一個瘦高個點了支煙，仰頭望著峰頂，眯起眼睛，仔細看，他的眼珠是灰綠色的。

「東方神秘的傳承……以明月為圖騰，隱藏著強大的力量……查理，今天，我們是不是要立功了？」

那個叫查理的矮胖子也「嘿嘿」一笑。

「先別想那麼多，詹姆斯。上山吧，今晚，總要死幾個人了。」

作者魚一二說：傳奇即將啟幕——走過路過不要錯過，覺得不錯，敬請收藏（點擊「加入書架」），小魚萬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