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最難追求的小姑娘

被搶的是一家珠寶店。保安被打暈了，早上去上班的人才發現保安倒在血泊里，生命垂危。店裡的存放在地下保險室的貨幾乎清掃乾淨，手法非常利落。

「就倒在這裡，身上中了三刀。」隊長跟在莫靖東身後，向他介紹案情情況。

容妍舉著錄音筆，緊跟在二人身後，緊張地把每一句話都記下來。

突然莫靖東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一邊。

容妍也趕緊看向那邊。

柱子上鑲著一面鏡子，鏡子擦得很乾凈，映著幾個人的身影。容妍看上去很緊張，眨巴著圓眼睛，仔細地打量鏡子，上上下下，連邊緣也沒有放過。

是啊，她還小呢，什麼都還不懂。他抿抿唇，繼續往前走。

「上面有什麼呀？」容妍繼續研究鏡子，嘀咕道：「裡面裝了偷拍機？」

新聞里說過，在鏡子後面裝偷拍機，手指和鏡子會隔一定的距離。

「容妍，上樓了。」莫靖東扭頭叫了她一聲。

容妍收回視線，一溜小跑追上樓梯。

「莫主任，鏡子有什麼不對勁？我沒發現。」

「鏡子擦得很乾凈。」莫靖東說道。

「出這麼大的事，保潔一定不會來打掃衛生。而鏡子是不可能如此乾淨，一點指紋都沒有，有人故意擦掉了指紋。是嫌疑人做的？」容妍思索片刻，輕輕晃動手指。

隊長轉頭看看她，低聲說道：「可以啊，果然是容湛的閨女。」

「隊長大叔，謝謝你的誇獎。爸爸說要我向隊長大叔好好學習。」容妍乖巧地彎彎腰，行了個禮。

「哎喲，容妍真是懂事。」隊長樂了，拍拍她的胳膊，笑著說道。

容妍眨眨眼睛，迅速挽住了他的胳膊，找他套話去了。

現在變成莫靖東跟在二人身後了，他雙手放在衣服口袋裡，慢悠悠地跟著，視線追著容妍跳躍的馬尾，唇角慢慢揚起了笑意。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號碼，掛斷了。過了一會兒，消息發來了。

「莫靖東，你居然喜歡一個小姑娘！她這麼小，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愛好？」

他楞了一下，轉頭看向玻璃牆外。

容妍也看到了，只見早上要坐車的年輕的女子正朝莫靖東招手。

「哎喲，女朋友來了。她叫什麼來著，聽說是你導師的女兒吧。」隊長的臉湊到玻璃牆上看了一眼，低聲說道：「前天去官凌止的公司調查，她在那裡報道。聽說是你女朋友，我還特地和她打了聲招呼。」

隊長一面說，一面向女孩子揮手示意。

「去我凌止舅舅家工作嗎？哎呀，我舅舅怎麼會招這麼工作不認真的人呢。」容妍搖頭嘆息，一副惋惜的模樣，「我凌止舅舅做事是特別認真的人呢。莫主任，你要提醒一下你女朋友，千萬不要讓她翹班，要給我凌止舅舅的公司好好乾活。」

莫靖東揉眉心，罷了，不解釋了。

容妍看著他這樣子，嫌棄地翻了個白眼，拽著隊長往前走。

辦公室里也翻得很亂，經理正彎著腰向老闆介紹損失情況。

「丟了多少東西，清算出來了嗎？員工的檔案整理出來沒有？」隊長敲敲門，大聲問道：「都兩個小時了，怎麼還沒頭緒。」

「丟得真的很多啊。」經理哭喪著臉說道。

「買保險了嗎？」容妍脆聲問道。

「當然買啊，我們這樣的店若不買保險，那不是自討苦吃？」經理趕緊點頭。

容妍看著老闆，等她說話。四十多歲的女人，容顏嬌好，不過披頭散髮的，應該是匆忙中趕來的，還穿著真絲的睡袍，眼睛發紅，一身失魂落魄的樣子，完全沒在聽他們說話。

「這是我們趙總。」經理趕緊介紹道。

「趙欣。」隊長補充道。

「趙欣阿姨。」容妍又開口了，「你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啊？」

若有保險，損失自有保險公司賠，她不會露出這樣絕望的神情。

趙欣抬頭看了看她，突然往前一栽，暈了過去。

哇……

「肯定是很重要的東西嘍！」容妍快步跑過去，腦袋伸進保險柜里看，壓根沒去看趙欣怎麼樣了。

隊長和經理把趙欣抬下樓，讓人送她去醫院，返回樓上一看，師徒二人正合力把保險柜搬出來。

「你們兩個也太沒愛心了，受害者暈倒了，你們看也沒看一眼啊。」隊長指責道。

「只是暈倒而已，不用人工呼吸。再說了，給這樣的大美人做人工呼吸，應該是隊長的事。」容妍沖他咧了咧嘴，又蹲下去，整個人往保箱櫃里鑽。

「表演雜技嗎？」隊長哭笑不得地問道。

「隊長大叔，你不覺得奇怪嗎，她幹嗎弄這麼大一個保險柜啊？你看，我坐在裡面完全沒有問題。」容妍抱著包包盤腿坐在裡面，好奇地問道：「所有的珠寶都放在地下室，這裡放一個保險柜是放錢？不應該呀，那也應該和珠寶放在一起。這裡放的會是什麼東西呢？得很大很大才行吧？難道放的是財神，他把財神關在這裡面，不讓財神跑了？」

隊長指著她，連連點頭，「真是得你爸的真傳了！」

容妍咧嘴笑。

莫靖東把手伸給她，小聲說道：「快出來，破壞現場了。」

容妍趕緊鑽出來，朝他吐了吐舌頭。

「沒事，之前我們已經檢查過，拍過照了。」隊長搖搖頭，「你們要是不嫌累，搬走就搬走吧。什麼時候可以出側寫？」

「莫主任出馬，一個小時就行。」容妍故意說道。

「給我兩天吧。」莫靖東說道。

「兩天，兩天隊長大叔已經抓住他。」容妍嘟嘴，小聲嘀咕。

「這案子很複雜呢。」隊長點點頭，和莫靖東一起往外走，「我有些地方想不通……」

二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容妍湊過去，豎著耳朵仔細聽。

莫靖東的女朋友還等在外面，見到二人出來，立刻跑了過來，挽住了莫靖東的手臂。

「靖東，已經十二點多了，下班了吧？可以吃飯去了嗎？」

「去吧去吧，祝你們長十斤。」容妍正在破案的興頭上，見到這女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就知道吃飯！她吸了口氣，掉頭就往街對面走。

街對面有蛋糕店，她坐在裡面，盯著珠寶店的大門，仔細地回考剛剛看到的每一個細節。

破案是燒腦的事，她覺得自己的腦子轉得還不夠！她拿出筆寫寫劃劃好一陣子，突然眼前多了一塊蛋糕，一杯奶茶。

她眨眨眼睛，抬頭。

莫靖東手裡還端著另一塊蛋糕，正朝她笑，「兩個口味，怎麼樣？」

「我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我也不會真的去投訴你。你下班了談戀愛，我是不會管的。」容妍低下頭，繼續寫寫劃劃，她這回做的心理側寫，一定要靠譜一點。先分析行為特徵！

「她不是我女朋友。」莫靖東坐下來，雙臂交叉抱著，小聲說道：「我沒有女朋友，沒交過女朋友。」

「哦，你是身體有問題嗎？」容妍頭也不抬地說道。

莫靖東又被她給問住了，半晌才緩過氣，「為什麼這麼問。」

「劉奶奶說，男人到了年紀還沒找女朋友，要麼是眼光高，要麼是身體有問題。我覺得你眼光是沒有問題的，懂得冷靜分析合適你的人。你身邊也不缺合適的，所以，應該是身體有問題吧……不對呀，你有半個小時呢……哎呀……」她自言自語完了，終於抬頭看向了他，十分嚴肅地問道：「莫主任，你為什麼不交女朋友呢？」

莫靖東抹了把臉，長長地吐了口氣。

以前遠遠看著她，覺得這小姑娘強裝大人的樣子真是漂亮可愛。如今就近接觸了，才發現她根本就不是強裝大人，而是她的思想就是這樣天馬行空，無邊放縱。比同齡的姑娘想得要深多了。

「莫主任，你加油。」容妍拿起小勺，舀了一大勺蛋糕啊嗚一口吃下去，另一手在包里掏呀掏呀掏，掏出了一把錢。

「莫主任我自己買單。」她沖莫靖東擠出一個笑容，繼續埋頭做事。

莫靖東以前也覺得自己挺有魅力的，但是在容妍這裡，他是結結實實地撞疼了腦袋。容妍從小受的教育就是這樣，想穿什麼買什麼吃什麼用什麼，有爸爸媽媽，再大一點就會告訴她，自己以後要努力去賺取這些，不要想著從另一個男人身上得到她想要的。

容妍深以為然，她覺得媽媽，喬橋姨媽，遙遙姐姐，還有筱雅乾媽，夏潔阿姨全都特別厲害，她要做像她們一樣厲害的女人。包包里隨時能抓出一把錢，不必向人伸手。想去哪裡，揮揮手，就能呼朋喚友結伴前去。

她甚至已經和爸爸媽媽談好，上大學之後，第一年的學費生活費由父母支付，第二年開始自己賺取。至於未滿十八不能打工的事，她也想好了。很多事是沒有年齡限制的，比如做文字翻譯工作，或者幫人教小朋友做家教。

莫靖東坐在她的對面，驀地又笑了起來。再等幾年，這小姑娘只怕更難追求了吧？

「莫主任。」容妍突然放下筆，抬頭看向他。

「嗯。」莫靖東輕輕點頭。

「那個鏡子，好像真的有問題呢。」容妍說道：「我剛剛在辦公室里看到牆上掛著桃木符，保險柜上也貼著符紙。那個鏡子，似乎是起辟邪作用的照妖鏡。趙欣應該是信風水的人，那個鏡子還有店裡的櫃檯，花草，似乎是按照風水陣擺的。你知道的，很多生意人信這些。但是鏡子的位置真的不太對。劉奶奶最信這些了，她常翻黃曆，跟我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