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棕馬央真

象雄加措很驚訝，因為索朗頓珠帶路去尋找那個搶劫他的人，居然非常容易就看到了對方的身影。原來那個人在搶了頓珠后，甚至都沒轉移位置，直接在原地停留下來。

遠遠的看到幾個人騎著角馬靠近，這個人有些費力的爬上角馬。抽出了背上的鐵矛，象雄加措目光銳利，立刻發現這個人身上有傷，而且還不輕。

「多傑，你們在這等著，不要過來，我過去看看。」象雄加措抽出了巨猛獁的腿骨，握在手中，讓多傑三人遠遠的停在後面，他驅策著角馬撲向那個人。

蠻族好鬥，幾乎不需要言語，兩人很快便接近了。象雄加措揮舞腿骨，狠狠的掄起來。與那個人手中的長矛碰撞在一起。

象雄加措本就力大無窮，原本看那個人比較粗壯，還以為是個勁敵。誰知道手中並未感受到巨大的撞擊力道，只見那人攥不住鐵矛，直接被撞飛脫手而出，落在遠處的地上。而那個漢子也幾乎坐不穩角馬，搖搖晃晃的差一點跌下去。

「你身上有傷？就這樣還敢搶奪別人的牛羊？」象雄加措奇怪的問，手中的腿骨收了回來，並未立刻將那人的腦袋砸爛。

「少廢話，我棕馬央真既然敗了，隨你處置。」那漢子驥驁不遜的哼道，只是臉色蠟黃豆大的汗珠低落，顯然身上的傷勢給他造成很大的困擾。

「呵呵，看你也是條漢子，為什麼落了單？搶了牛羊居然不立刻逃掉，難道真的以為沒人敢找你算賬？」

「我的腿斷了，跑又能跑到哪兒去？你是替昨天那個人來出頭的吧？他的牛完好，羊我已經宰了一隻。兇險的荒原上，反正我也知道活不了多久了，就用我的鐵矛來賠償吧！給我個痛快，棕馬央真感謝不盡。」

那漢子再也坐不穩角馬，仰頭摔落地面。象雄加措立刻看到他的左腿呈現詭異的扭曲，顯然是小腿骨斷掉了。此刻趴在地上呻?吟，臉色漲紅，陷入半昏迷狀態。

象雄加措搖搖頭，從角馬上跳下，揮手讓遠處的多傑三人過來。

多傑見哥哥只是一個回合就將敵人給打下馬，興奮的大呼小叫，而貢布和頓珠也是一臉崇拜的看著加措。

「看看，這就是搶了你牛羊的傢伙，都斷了一條腿，而且還發著高燒。你當時只要別逃得那麼急，在一旁守著，就能將自己的牛羊奪回來。」象雄加措不想嘲笑膽小的頓珠，可是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頓珠一臉的羞慚，什麼都沒說。加措搖搖頭，指了指在不遠處的牛羊：「已經被這個傢伙宰了一隻羊，剩下的都在那裡，帶上它們，去換你的新娘子吧。昨天沒去成，今天若是再不去，小心金巴仁欽那個老傢伙反悔，不將女兒嫁給你。」

少了一隻羊無傷大雅，索朗頓珠感激的點點頭，立刻騎著角馬，驅趕著牛羊，準備去娶回自己的新娘子。

看了看昏迷的那個自稱棕馬央真的傢伙，加措對多傑和貢布吩咐：「多傑收拾些牛糞，燒點熱水，貢布去遠處，折斷幾根樹枝過來。」

「加措大哥，你要救這個人么？他平白無故的搶奪我大哥的牛羊彩禮，還是不要管了，讓他死在這裡算了。」索朗貢布還有些不忿，嘟囔道。

「少廢話，快去折樹枝。」加措呵斥一聲，貢布只好向遠處孤零零的幾顆矮樹走去。

多傑很聽話，已經燃起了牛糞堆，將隨身攜帶，掛在角馬屁股上的頭盔鐵鍋拿下來，倒上皮袋裡的水，開始燒水。象雄加措在荒原周圍走了走，找到一些野草藥，扔進頭盔里熬煮。順便撿起那根自己覬覦的鐵矛，發現入手沉重，打造精良，果然是好東西。

隨手插在地上，來到昏迷的棕馬央真身旁，看了看他那條扭曲的左腿。應該是被牲畜踩踏斷掉了，沒有好好接骨，腳掌扭曲向內，已經變形。

索朗貢布折回來幾根樹枝，挑選了兩根合用的，然後讓他和多傑按住昏厥的棕馬央真：「按住了，別讓他扭動。」

加措握住棕馬央真的腳掌，猛然用力，隨著嘎巴一聲脆響，再次掰斷腿骨。即便是暈厥之中，也將這個漢子疼醒，凄厲的慘叫在荒原上回蕩。

重新接好骨頭，綁上兩側樹棍紮緊。撬開半暈半醒的漢子的嘴巴，將熬制的草藥給他灌進去。然後就聽天由命了，能不能活下來，只能靠他自己。

「多傑，貢布，你們兩個能把他帶回去吧？」

象雄加措拍拍手站起來，說道。他總感覺這個棕馬央真是個有故事的，獨自一人流浪在荒原上，還受了重傷，怕事情沒那麼簡單。他有些擔心會生出麻煩，尤其膽小的索朗頓珠，已經去金巴仁欽家迎娶自己的新娘子。他不放心，準備跟過去看一看。

「大哥，你要去哪兒？」多傑疑惑的問。

「沒什麼，我準備去金巴仁欽家看看。可別讓那個老傢伙欺負索朗頓珠，畢竟少了一隻羊，那個老傢伙最是斤斤計較。」

多傑和貢布點點頭，他們雖然十二三歲，但也是健壯的小夥子了，加上還有兩匹角馬，要將昏迷的棕馬央真帶回去，沒有任何問題。

像貨物一樣的將棕馬央真抱上他的那匹角馬背，兩人騎著另外一匹角馬，驅趕著牛羊慢慢的向回走。象雄加措看著他們走遠，這才拿著那把鐵矛，騎上角馬，往金巴仁欽家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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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瓦央多和彭扎曲丕已經在荒原上追尋了三天三夜，仍然沒有看到棕馬央真的蹤影。如果不是地上留下的角馬蹄印給他們指明方向，他們都要準備放棄了。

雖然是在追殺棕馬央真，但他們倆也從內心很佩服這個彪悍的傢伙。僅僅因為自己的女人被部族頭人的兒子調戲，便將那個混帳小子朗多瑪給打成重傷，一隻眼珠都給活活砸了出來。

勃然大怒的部族頭人朗拿度派人將棕馬央真抓了起來，狠狠的砸斷了他一條腿。如果不是見朗拿度動了殺心，棕馬央真還不準備逃跑呢！

即便他後來逃走了，但他的家人卻遭了秧，他的女人直接被朗拿度下令，活活凌虐而死。他的父母家人全都被貶為了農奴，去給部族長老們放牧牛羊，活的凄慘至極。

為了永絕後患，朗拿度派出部族最強大的戰士，在方圓近千里的範圍內四處搜尋棕馬央真的蹤跡，準備斬草除根。達瓦央多和彭扎曲丕就是其中之一。

「央多，快來看，這堆角馬糞便很新鮮，應該是昨日的。」彭扎曲丕眼尖，忽然發現了一堆馬糞，根據地上凌亂的腳印判斷出了棕馬央真的狀態肯定不太好。

「太好了，我們加速追上去吧，只要能拿回棕馬央真的人頭，朗拿度頭人可是懸賞了十頭長毛牛，那就是我們的了。」

達瓦央多也興奮起來，兩人跳上馬背，看準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