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班長衛三

「馬有德！」

「到！」

年齡只有二十歲的馬有德，帶著一臉的疲憊快步跑到了班長衛三面前，敬禮道：「班長，有什麼命令？」

衛三，二十多歲的小伙，一米七的個頭不算高，人可是非常精神，平時一副懶散的樣子，沒事還愛在嘴裡叼一根草，讓人感覺他就不是個當兵的，是不是奇怪他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是班長呢？

因為他在入朝前不是這樣的人，也就幾天前的火車上，衛三性格突然間變了，就像這個身體突然換了一個人，從呆板變的滑頭起來。沒人知道衛三怎麼了，問也問不出什麼，大家平時都是一起行動，不可能會出現混進來敵特的情況，這個事也就讓人稍微奇怪了一下，然後就任其自然了。

衛三嘴裡叼著一根青草放在嘴裡咬著，勾著馬有德的肩膀小聲問道：「我沒有煙了，你還有嗎，給我來一根。」

不管衛三變成了什麼性格，他始終是馬有德的上級，馬有德不敢違抗衛三的命令，不過這討煙抽就是兩碼事了，整個二班就馬有德一個人抽煙，衛三以前是不抽煙的，不知道怎麼就突然間開始抽煙了，馬有德聽到是向自己討煙，臉上頓時苦了起來。

只有抽煙的人才知道沒有煙抽是什麼滋味，他不舍的拿出了半包老刀說：「就剩這幾根了，我還打算值夜靠它提神呢！這都要第三回了……」

衛三搶過了煙，抽出兩根來，把煙拍回馬有德的手裡說：「看把你疼的，等遇見了美國佬，我請你抽美國貨，那個帶勁！」

現在全軍停止了前進，聽說前面遇到了敵軍，可命令是原地待命，並沒有打的意思，部隊在這裡停了有半個小時了，閑的慌，衛三才想到跟馬有德討煙抽。

馬有德：「班長，你見過美國佬？」

衛三：「見過，我還跟他們打過呢！」

馬有德：「喲，這麼厲害啊，什麼時候打的，我們才剛到這邊，還一槍沒放呢！」

衛三：「跟你說不清楚，反正你就把美國佬當成鬼子來殺就行了，他們也就長的個子大點，沒什麼好怕的！」

衛三顯得十分自信，讓馬有德不由得佩服了起來：「班長就是班長，連美國佬都不放在眼裡。」

衛三點著了火柴，對著火苗引燃了香煙，剛吸了一口就咳嗽了起來：「咳咳……這沒過濾嘴真難抽啊！」

馬有德：「啥是過濾嘴？」

衛三：「不懂的別問，說了你也不知道，我跟你說說美國佬吧，要說這美國佬最厲害的要算是飛機和坦克了，你知不知道咱們過來的時候有幾輛坦克？」

馬有德：「班長，您別逗我了，這誰不知道咱們團沒有那鐵殼王八，說起來，這坦克我就見過一次，打老蔣的時候絞獲了一輛，子彈都打不穿，真厲害。」

衛三繼續抽著煙：「嗯，坦克是很厲害，我們沒有反坦克地雷，對這鐵傢伙真沒有太好的辦法，到時候就是靠命填，你知不知道，除了坦克，美國佬的飛機才是最厲害的，飛機上裝著燃燒彈，凝固汽油彈，一個高爆彈能比你人都高，這些東西以後才是咱們的噩夢！」

馬有德很奇怪衛三怎麼會懂這麼多，想再問問，可又不敢問，怕衛三再對自己說，不懂別問。

衛三抽了一口煙，將燃燒了近半的香煙遞給了馬有德：「來一口，等打起來可沒機會抽了。」

馬有德接了過來，趕緊嘬了一口：「呼～」

馬有德所在的二班一共十人，個子最小的叫李順，最高的叫高保國，有鬍子的也是年齡最大的叫王連勝，王連勝可是老兵了，二十八歲的年紀在這批入朝的青年兵中，除了幹部首長，就屬他年齡大了，據他自己說還打過鬼子，也是二班的老大哥級人物了。

馬有德跟王連勝的關係就很好，一個是，王連勝人沒有什麼心眼，挺樸實的一個山東漢子，還老是教馬有德一些戰鬥技巧，另一個，馬有德感覺全班就他能跟自己尿在一個壺裡，因為兩人性格挺像的。

王連勝：「班長，你咋知道的這些，看你年歲比俺小，咋能知道這麼多，不會是吹牛皮吧？」

李順抱著槍坐在草地上，他個子小，人也顯得毛嫩，可是他卻是個二十歲的男子漢了，聽說他爹媽是知識分子，他從小就能寫會畫的，說話也文縐縐的：「班長，我挺擔心的，我們部隊的裝備太差了，跟美國完全沒有可比性，我們連甚至都沒有一輛汽車來拉物資，運輸全靠人跟牲口，我覺的想勝利太難了。」

高保國是東北人，個子大，力氣也大，人也虎的很：「咋滴，美國兵就長了三頭六臂了？等打起來的時候，你們就等著瞧吧，我不把他們打出屎來！」

馬有德看衛三叼著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就沒去打擾他，坐在高保國的身邊說：「你別到時候被嚇出屎來，我聽說美國佬的大炮一顆炮彈都比你的腰要粗，你到時候可要夾緊了卵蛋別讓我們看了笑話啊，哈哈....」

高保國：「滾犢子我會怕？我要是怕了我就不叫高大膽！到是你，膽子一直都跟針鼻兒似的，別到時候拉褲兜里！」

馬有德噎了一下，這倒是真的，他膽子一直都挺小，怕死的要命，就在來之前還有人勸他趁著火車還沒開，離開這裡還有機會，可是他愣是被連長瞧的沒敢爬上車。

李順：「不知道棉衣什麼時候發，我感覺有點冷。」身體比較瘦弱的他，也耐不住風寒。

二班的武器裝備非常落後，都是以前小日本的三八大蓋，連把輕機槍都沒有，實在是可憐，最可憐的是，現在已經十月份，天氣轉涼，他們還沒有棉衣，很難想象當大雪飄飛的時候，他們會凍成什麼樣，朝鮮入冬早，氣溫降到零度以下的時候很快就要到了，如果到時候棉衣不能分發到戰士們手中，那就麻煩了。

總不能讓他們抱著手榴彈取暖吧？

衛三愣神了很久，馬有德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當衛三站起身時，已經是傍晚時分，這會戰鬥還是沒有打響，要知道，近戰夜戰可是我軍的特長，既然裝備拼不過，那就拼誰不怕死吧，所以夜戰也成了我軍發揮特長的主要戰鬥方式。

在這裡已經等了幾個小時了，衛三不聲不響的站起身，對馬有德說：「你跟我來一下，其他人不要隨便離開，原地待命。」

衛三和馬有德一起找到了他們連長鄒向榮，鄒向榮是112師158團2營3連的連長，是個膚色黝黑的漢子，三十多歲的年紀，有著一道濃眉，說話聲中，衛三找到了鄒向榮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連長，我要求向上級請示，馬上運送過冬的棉衣！」

鄒向榮正跟一個戰士說著什麼，轉過身見是衛三，笑道：「衛三啊，現在才10月份，怎麼就著急要冬裝，是不是太心急了點，現在還不冷嘛！」

衛三正色的說：「我知道，可是一旦打起來，我們的補給就會跟不上，到時候美國的飛機就會把我們的鐵路炸斷，我們的物資供應不上，到時候就難辦了，我不想我們的戰士挨著炮火的同時還挨凍。」

鄒向榮稍稍一愣說：「你的想法我會向上級請示的，還有什麼事嗎？我還有事情要忙，沒事就先回去吧！」

衛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隨後又閉上了，敬禮后又帶著馬有德回去了。

走在路上，衛三像跟自己說話似的自言自語道：「他根本沒聽進去，沒認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這下不好辦了，馬上就要下雪了，得趕緊想辦法啊！」

馬有德：「班長，你怎麼知道美國佬會去炸鐵路？」

衛三神秘一笑：「猜的！」

夜幕降臨，已經都入夜了，可是戰鬥還是沒有打響，長長的隊伍都等在距離三所里十公里處的山頭樹林中，衛三抽著煙靠在一棵樹上說道：「今天不會打了，該睡就就睡，戰鬥會在明天早上打響。」

王連勝道：「咱班長就是會瞎吹，白天打咱們不就暴露了嗎，咱們這小米加步槍怎麼跟美國佬的飛機大炮硬拼！」

衛三掐滅了煙頭把帽子一拉說：「你不信等著看就好了，明天早上六點戰鬥準時打響！」

果然被衛三說著了，天蒙蒙亮，一道緊急命令就傳了下來，整理裝備，五分鐘後向三所里挺進，馬有德等人都在隊伍的最後方，當傳令員將命令傳達給衛三時，馬有德拉住了傳令員問道：「怎麼現在打啊，昨天晚上為什麼沒動靜？」

傳令員說：「昨天我們遇見了敵軍一隻全是黑人的部隊，咱們軍長梁興初不明白情況，沒敢馬上發起進攻，等晚上的時候，又發現這些黑人簡直就是佔盡了便宜，有天然的保護色，又猶豫了，所以今天早上被彭總發來電報給訓了，彭總說一支黑人的部隊就把你梁興初嚇尿褲子了？竟然攔住了你們近萬人整整一個晚上？你想彭總能不氣嗎，梁軍長現在也在氣頭上，傳令說，接敵後，十五分鐘內必須結束戰鬥，你們趕緊準備吧，我得回去了。」

王連勝瞪著眼睛看著衛三說：「你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