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你這是……何苦

容華——

「莫小姐，前面就是相府，在下告辭了」易非將人安全送到以後告辭走人，走之前不忘多看莫清顏幾眼。

面前的人的確是相府大小姐，只是怪哉，些許時日不見，性情完全不同於往昔。

易非思忖，直至看到莫清顏雙頰處微紅方知道自己的失態，收起腦中疑惑，易非朝莫清顏點點頭便飛身離開。

「壯士且慢」

易非剛踮腳尖，身後隨即傳來莫清顏柔柔弱弱的聲音，如黃鶯之音，悅耳動聽，如清風撫面，溫柔繾綣。

「莫小姐何事？」易非望著面前欲語還休的莫清顏，疑惑。

與肖瑾作別以後，莫清顏就一路上不曾放心，知道面前的人是肖瑾好友，也更相信肖瑾的能力，但是想到白剎暗中所做，莫清顏心中難免擔憂，望了望等著她問話的易非，為了確定肖瑾的處境，莫清顏再顧不得什麼女兒之態，問「肖公子在那般情況下出現在鎮國侯府，他……會不會有危險？」

莫清顏柔美的雙眸微含淚光，易非從未在莫清顏身上看到這種情緒，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易非是嚇了個不知所措「呃那個……莫小姐不必擔心，公子既然會在那種情況下出現，必然是有他的打算，如果莫小姐還是不放心的話，我可以給公子捎個話兒讓他給你寫個信……」

「不……好……」

「呃？」易非摸不著頭腦。

看到易非的反應，莫清顏垂眸微微點頭「好，有勞壯士」

「客氣客氣了」易非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大家閨秀，莫清顏這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真正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模仿，就算是他一時間不適應現在的莫清顏與以往的不同，但卻並沒有因為莫清顏這些溫婉言行有任何不協調的感覺。

易非現在的區分就是以前的莫清顏是爽朗大方不拘小節，現在的莫清顏則是溫婉可人禮節嚴謹。

一比較完全是兩個極端，不過有一點相同的是，兩個莫清顏都叫人喜歡。

「那莫小姐，在下想告辭了」

莫清顏欠身。

「小姐！」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遠遠傳來，是長久擔心后的興奮與激動。

「荷香」

「小姐」莫清顏轉身的一剎那，荷香面上表情僵了一下。

「怎麼了？」莫清顏輕聲問。

荷香愣愣搖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荷香反應過來的時候，面前的人已經越過她走到相府門前。

望著緩緩走向相府門前的纖纖身影，荷香張大了眼睛擦了一遍又一遍，這……不是往日的小姐。

「爹爹」

「哎」與荷香一樣，莫英雄在看到莫清顏的第一眼就知道，面前的莫清顏並非是以往的莫清顏，但是與荷香不一樣的是，莫英雄是莫清顏的爹，女兒的歸來，莫英雄自然是喜悅尤像以往，無有因為面前的人不是同一個人而淡化了態度，更何況面前的人，真的是他的女兒。

「你受累了」

莫英雄疲憊的雙眼滿是皺紋，沒有往日的冷淡，更多的是作為一名父親該有的慈愛。

莫清顏怔愣。她不知道在她離開的這段日子，那個暫用她身體的『莫清顏』早已經將往日她與莫英雄之間的父女關係修好。

「荷香，伺候小姐休息」

「是」

「顏兒，你去休息會兒，爹爹有事出去處理，晚點回來，晚膳不必等爹爹」

「嗯，爹爹路上小心」

女兒乖巧，莫英雄給莫清顏摸摸頭，但當手即將落下的時候，莫英雄收起來了，給荷香吩咐幾句之後就急匆匆出了門。

望著莫英雄大步離開的背影，莫清顏疑惑地摸了摸發頂，顯然疑惑莫英雄剛才的舉動。

從回來的短暫時間，莫清顏從身邊人的態度就知道，離開的那位『莫清顏』是個隨和的人。

「荷香，給我說說這些日子的事情吧」

「啊？」

「大小事情，都說與我聽」

荷香剛才還在疑惑，但是當她看到自家小姐那看透一切的眼神之後，慎重點頭「是，小姐」

以往，府里的人都以為相府大小姐是個糊塗人，但是只有一直伺候在大小姐身邊的荷香才知道，她的這位小姐，比任何人都要聰敏。

例如現在。

「她真是個可愛的人，與我想象的一樣」莫清顏道出所想如是尋常之事，然而給莫清顏講述這段時間以來發生所有事情的荷香卻是聽的煞白了臉。

察覺到荷香的心理變化，莫清顏靜靜望那香爐，說道「你想的不錯，我的確不是之前的那個莫清顏，所以，你不必訝異，荷香，你為何這般震驚」

「小姐，我……」

「我不知道我還能留在這裡多久，聽到你剛才說的那些，知道她是個怎樣的人，我就放心了」

「小姐！」荷香剛才的震驚還沒有緩過來，現在莫清顏一句冷颼颼的話就毫無預兆地將荷香所有的震驚倏地轉化為了懼怕。

「小姐你說什麼呢，什麼還能留多久，你……你就在這裡啊」

「荷香……」

「小姐！」

莫清顏忽然暈眩，要不是荷香及時穩住，恐怕現在已經倒了下去。

「小姐你怎麼樣」荷香將人扶到桌邊坐下，看到自家小姐忽然慘白的臉之後，端水的手顫了一下「小姐……」

莫清顏接過水杯輕抿，不知道過了多久，臉上氣色方慢慢恢復過來。

「此事不要告訴爹爹」莫清顏臉色仍舊有些蒼白，柔弱的樣子更顯她精緻的五官如同水晶，恍若一觸即碎。

莫清顏低頭，杯中的倒影模糊不清「他會擔心」

荷香雖然喜歡以前那個活潑頑劣的小姐，但是面前這個，畢竟是待她極好對她有恩的小姐，荷香自是不願意小姐離開，只是，兩個小姐……

「荷香，如果，她回來了，你把這個交給她」莫清顏將摺疊好的信封交給荷香，叮囑「除了她，不要給任何人」

「我知道了」荷香接過信封，眼眶直打淚水，這手心手背都是肉，無論哪一個小姐離開，她都會很傷心。

「傻瓜，哭什麼」莫清顏給荷香拭去眼淚「要不是她，我早就在那時候離開了，豈能在這個時候還能與你相見……」

「小姐……」荷香聽著越發傷心，知道小姐喜歡肖世子，這般情景，小姐最放心不下的，定然是肖世子，於是問「小姐，肖世子……你……不打算去看一下嗎」

莫清顏微笑「上天待我不薄，回來的時候，就遇著了……真好……」

「小姐！」

就在莫清顏暈倒過去的時候，一個影子飛了進來，是肖瑾。

「肖世子」荷香看到肖瑾如是看見了救命稻草「肖世子，你快救救我家小姐……」

肖瑾點點頭，將莫清顏打橫抱起，輕輕放到床上。

藥丸的清香悄悄覆蓋了屋內死氣，荷香就這樣望著肖瑾將葯喂到莫清顏嘴裡。

葯香味不散，睡下的人呼吸逐漸安穩。

荷香揪起的心依舊沒有放下「肖世子，我家小姐……怎麼樣？」

「暫時不會有事」

望了望面色清俊神色凝重的肖瑾，再看看床上沉睡卻睡的不太安穩的小姐，荷香轉身出去。

「公子……」

睡夢中，莫清顏喊的人，依舊是他。

肖瑾清薄唇輕抿。

你這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