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夢中有夢
?深夜,我輾轉反側,無法入眠,聽著外面蛐蛐兒的叫聲,心頭十分煩躁,我這是怎麼了?
問了自己一遍又一遍,但是就是不清楚問題出在哪裡!
或許窗下蛐蛐兒的叫聲太過鬧,或者屋中他人的鼾聲,本就煩躁的心情慢慢的在某一時刻開始慌亂,甚至手足無措,變得不安!彷彿要發生什麼事情!
心頭的情緒簡直太強烈,我竟無法控制!我想大喊一聲,現在卻是黑夜,大夥都在熟睡,還是算了。
用力扯開蓋在身上的被子,折身坐起,披上上衣,扒開窗帘,什麼都看不見,今晚的天空可是沒有一點光亮!
以為可以欣賞一下夜晚的星星和月亮的,看來是不可能了,那心頭的不安卻沒有隨著我放鬆的想法而退卻,它還在,當我合上窗帘之後,俞加喘不過氣來!
趕緊穿好衣服去外面透透氣去,輕輕的穿好了衣服摸索著下了炕,然後穿鞋開門。
「吱呀!」門已經很舊了,時間有些倉促也只是暫住一晚。
輕輕的關上西屋門,然後打開中屋的燈后,燈光昏暗的厲害,四周的牆壁像是刷上了黑色的漆料,我知道那是長年生火做飯熏黑的。
看著坑凹的地面,破損的灶台,明顯這裡早就沒人住了。中屋的門也是木門,漆黑色的兩扇木板上裂開了幾道裂紋,不過從裡面用木棍別上,外面的人基本就進不來了,還算結實。
輕輕挪開別在兩扇門板上面長方體木棍,又慢慢的打開了木門,剛打開一點就感覺到了夜風的清涼,待我全部打開時卻有說不出的寒冷。是我衣著單薄還是這剛入秋的天氣太過涼了?
不準備再多加衣服,出了門檻反手帶上門板。
蛐蛐兒還在叫著,我的出現一點都沒有打擾到它們的興緻,反而俞顯響亮,它們彷彿在給我展示著它們自己獨特的歌聲,似乎更想讓我覺得今晚的天空下它們才是主角。
只是它們不曾想到今天的夜晚是那麼的暗淡消沉。它們的歌聲反而給了今晚的沉鬱做了陪襯,越加顯得壓抑黑暗!
我抬頭仰望,試圖能夠在頭頂的天空中尋找到釋懷我心頭的沉悶,然而天空昏暗發黑,一看之下竟像是一個無窮無盡的漩渦正摧殘著宇宙星空!
頓時間身體感到好無力!根本提不起半點力氣。甚至四周的景物開始旋轉,包括我的身體。看著那漩渦一樣的天空感覺身體變得渺小無比。我喘著粗氣,緊張瞬間瀰漫,心臟跳動加快,真希望能夠不再去看天空。
不知為什麼,頭不聽使喚的保持不動,就這樣看了天空許久。
一會兒,天空之上的漩渦消失了,灰濛的烏雲攢動,轉變成一個囚籠,籠中正困著一頭猛獸,猛獸猛烈的撞擊並咆哮著欲掙開囚籠。
漸漸的適應了夜風的清涼,只是那天空又有了新的變化令我不寒而慄!
它好似一位少女在猛獸的追趕下拚命的逃竄著,奔跑間不斷大聲的呼喊救命!救命!救命!
前面就是一高高的懸崖,怎麼辦?那少女怎麼辦?前後都是個死啊!
無端來由,我被天空幻化的少女揪住了心,竟不自覺的憂傷起來。
好希望能擁有一雙翅膀,飛上天空去拯救那名少女,我緊緊盯著天空不肯鬆懈!
難道少女的命運就此終結了嗎?請求上天不要這麼殘忍,如果可以我願代替那少女承受這悲痛的宿命。
熱淚劃過我的臉頰,看著少女走到了懸崖的盡頭,回過頭去看向猛獸快速的逼近,少女臉上惶恐無助。
我知道少女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頭一次遇見就變成了最後一次遇見!
少女退無可退,忽然之間我心頭一股怒氣油然而生,我想終結了那頭猛獸,解救少女於危難之中。
身體中的力量開始膨脹,感覺已經擁有同猛獸對決的實力,瞬間發現自己不再渺小。
可我還差一雙翅膀,即便我擁有力量又能如何!結果還是要眼睜睜的看著什麼也做不了!就是這個時候猛獸距離少女不足兩米的距離!
「唉……難道真要我目睹這悲慘的一幕嗎?」內心中充滿了悲切!卻只能祈禱著少女不要被猛獸殺死,也不要被她身後的懸崖所埋葬。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心中每一次吶喊我眼中的淚珠就會滴下兩行!
或許是天意,或許是我的祈禱在發揮著作用,就在猛獸伸出它罪惡的爪牙撲向少女身體的剎那,一道發光的銀亮之箭射中了猛獸的後腦勺,猛獸身體瞬間潰散……少女得救了!
看到這裡,怎不叫我欣喜,立刻轉移視線朝射箭的地方,只是哪裡有射箭的人?
那少女是被誰所救?怎麼看不見射箭的人?
我還在尋找著天空上面那射箭的人,「轟隆」一聲石破天驚的雷聲打斷了我朦朧的視覺!
我不禁驚醒,原來天要下雨了!剛才那銀亮之箭也許是閃電!再看之前的地方,已經沒有了少女和懸崖,只有移動的暗淡雲朵。
「唉!」我又嘆了一口氣,心想只是出來透透氣而已。
擦去了臉頰上的淚痕,稍稍平復了鬱結心情的我沒有再繼續看下去,回了屋中,脫了衣服躺下。
屋內鼾聲依舊,窗帘不時映襯起銀白的閃電光亮,雷聲伴隨閃電過後劇烈響起!將玻璃以及我身下的炕震顫!
稍傾,屋外大雨傾盆,蛐蛐兒的叫聲早已攆旗息鼓,這時我反而有了困意。
閉上眼睛聽著外面逐漸頻繁的雷聲,我的意識慢慢消沉,入耳的聲音變的越來越小,某一時刻什麼都聽不到了,只是靜靜的,靜靜的……
我可能熟睡了,身體好似輕盈的空氣又像漂浮於空中,那種感覺好美妙,更像脫離了大地的牽引,令我好不愜意。
是因為愜意的時間太短,還是因為愜意的時間再長也不嫌長?某一時刻,身體的重量開始出現,它明顯體現在了我下沉的身體上面。
剛開始沒有太抗拒,至少沒有超過我承受的底線。然而我的身體終不受思想的束縛,依然下沉,並且速度越來越快!
我的身體仍在極速下墜,彷彿墜入的是那萬丈懸崖!好高!就和小女孩走到的那個懸崖一樣高。
當時渾身的血液沸騰,直衝天靈蓋,頭腦中充血的厲害以至於我的臉憋的通紅,心頭的恐懼與慌張幾乎達到了頂點!
我奮力的揮舞著雙手期待能夠抓到什麼東西,天公不作美,什麼都沒有!求生的慾望在此刻突顯的淋漓盡致。我情不自禁的大喊「救命」!以希望誰能夠聽到我的呼喊救我離開,雖然我內心深處明明知道根本不會有人聽到,結果那發出的聲音怕是連自己都聽不到!我試圖再一次,不知為什麼從喉嚨里竟很難發出聲音來!
或許這就是本能的反應,頭腦中開始跳動起一些從前的記憶,片段如電影的快進匆匆閃過。
某一時刻心頭所能承受的劇烈衝擊瞬間澆灌了全身各處的神經,頓時感覺全身的知覺回到了地平面。
猛然睜開眼睛,「呼」「呼」輕輕的呼出兩口濁氣,雖然感覺身體已經回到了地平面,但心頭猶在驚怕剛才的一幕,心臟快速跳動的聲音久久在耳畔響起。
此時應該是黑夜,也的確是黑夜,我想坐起來呆一會兒的。但當我用手準備掀開被子的時候,我……僵硬住了!
我的被子不見了!我沒有動,只是剛剛快要穩定的心臟又開始波動了!身下的冰涼讓我肯定這裡可不是我的房間!
我渾身豎起的汗毛往外冒著涼氣,一點不比身下的涼意差,甚至身下的冰涼不值一提,恐懼瀰漫在我的心頭一直索繞!
這是哪?究竟發生了什麼?剛剛夢中可是沒有一絲感覺有人靠近!難道見鬼了不成?
更加奇怪的是我的衣服是穿好了的,睡覺之前我清楚的記得衣服是脫掉的,是誰這麼有雅興幫人穿衣服還把我拽到了這麼一個地方?
想到這裡,身體中由內而外透著陰森,渾身的雞皮疙瘩!頭皮都有些發麻了,就是鬆軟的頭髮都感覺豎起來了!
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驚擾了鬼怪,原地轉動頭顱,希望能夠讓我辨別出口在哪裡,如果能夠找到,相信瞬間我全身的力量可以達到頂峰,我將以極速衝出!怕是百米衝刺的世界冠軍都會汗顏!
最先看的是右邊,一片漆黑中似乎能夠捕捉到有東西在閃動,是什麼呢?
眯縫起雙眼,用力的去觀察,彷彿真的看到了一個人形的東西正在朝我這邊走來,心說:不好!趕緊避開這個方向,希望不要被發現我已經醒了才好。
快速的轉過了頭,我的心臟瞬間停滯!而後又快速的跳動起來,呼吸粗重的厲害卻還是要謹慎的呼出!
一個鬼臉幾乎貼在了我的臉上,沒有驚叫,因為當時我已經忘記了!
驚恐的睜大著雙眼,鬼臉發著白光,與這黑色的空間形成了絕對的反差,更加突顯了它的存在!
它還晃動在我臉側周圍,彷彿想要尋找什麼,又像想要認清楚我一樣。
「鬼影,退下。」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我腦後響起。
鬼臉在聽到女人聲音之後立刻就消失於黑暗之中了。「呼……」還好有這女人,不然眼前的鬼臉可不好離開啊!
不對……!這女人怎麼可以支使的動這鬼臉?而且還知道它是「鬼影!」難道這女人?她難道也是……?
我完全不敢回過頭去,即便剛才她支走了鬼臉。
她的聲音聽上去是非常的清脆動聽、溫婉和煦,不過此刻我想到的只有逃脫,想盡一切辦法,我無緣無故就來到了這裡,相信一定有著屬於它的理由。
「醒了,對嗎?」清脆動聽、溫婉和煦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的心彷彿被牽動一般,一種緣自無形的吸引力瞬間腐化了我的意志,頭顱感覺一點一點的在轉動。
不可!一定是她在迷惑我,我絕不上當。念頭敲定,終於克制住了頭顱的轉動。
「唉!千年!難道就只是讓我看到你的背影嗎?」
好凄涼的話語,心弦似乎被某種東西觸動了一般,憂傷自心底生出,冥冥之中就是那強烈而不受控制的情緒!
心說:該來的總會來的,何懼之有!人生或前進一帆風順,亦或路途坎坷,但只要覺得精彩,不希望總是回過頭去看走過的路而悔恨。
最終我選擇了轉頭,以為想象中的存在竟在我的眼前轉變如此之快!
我的心臟險些承受不住激動差點跳躍出來!她對我微笑……好美!
剛剛張開嘴巴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不知要如何開口!眼睛始終不肯離開她的臉頰,就這樣獃獃的看著。
是什麼時候眼前突然開始朦朧,朦朧中逐漸將我與這裡脫離,我能感受那是意識的脫離。
我還不想這麼快離開呢!儘管這裡是夢中!可身體沒有辦法阻止的漸漸的擁有了通體的感知。
我依然還在被窩裡面,但思緒久久不能自拔,「她好像對我說了些什麼?可是什麼都沒聽到啊!」自言自語的我在深夜之中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