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至於楊小胖,眾人有時又叫她娃娃,丈去凌雲竟然就是「浮·摩沙」的創辦人之一。在俊美的丈夫面前,楊小胖嬌滴滴得很,盡顯小女人的嬌態。
餐桌邊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都被小愚盤問得毫無保留,還爭相把好吃的都夾到她碗里,笑咪眯的直要她多吃一點。
同樣坐在一旁的書慶,碗里食物也不少,忠國把生菜沙拉里的甜椒都夾給她,絲毫不在意家人的眼光。
「多吃點。」他囑咐,嚴格卻也溫柔。「你在飛機上只吃了一些水果,剩下的都沒吃。」其餘食物都被他消滅。
「我在飛機上沒胃口。」氣壓、噪音和濕度,都讓味覺遲鈍。就算搭乘的是阿聯酋的飛機,她也吃得少。
「黃小姐是不是覺得,這些家常菜不合胃口?」楊小胖笑咪咪的問,偏著小腦袋,故意說道:「也難怪,你吃的應該都是鵝肝醬牛排、松露燉飯,或是魚子醬那些高級菜吧?」
聽到魚子醬三個字,湘悅不自覺的微微顫抖了一下,快快喝了一口排骨冬瓜壓驚。
聽出話里的諷刺,書慶朦朧黑眸抬起,輕柔的變唇淺笑。「我吃的比較清淡,你說的那些我也不吃。」
「清淡?」小胖再度出擊。「用燕窩漱口嗎?」
「我喝的是綠豆湯,或是白木耳枸杞湯。」她從容回應,四兩撥千斤。
「真抱歉,我家裡沒有準備。」小胖心有不甘,故意找碴。就是看不懂大哥對她疼愛至極的模樣。
宋如意卻說話了。
「紅豆湯好不好?我昨晚煮了一鍋,正冰在冰箱里。」她殷勤得很,因為愛屋及烏,對書慶也格外照顧。
「我很喜歡紅豆湯。」她笑得宛如綻放的春花。
忠國卻在這時插嘴。
「先別讓她喝冷湯,不然喝了紅豆湯,她正餐就吃不下了。」他用筷子靈活的挑下清蒸鮮魚頸脊兩條最嫩軟的部分取下,擱進自己餐盤裡,等到魚肉不再熱燙時,才夾進她碗里。
「嗯,那是我老公愛吃的!」小胖氣呼呼的說,筷子直指大哥,很想直接戳進大哥眼裡,反正他識人不清,竟迷上豪門情婦。
「凌雲常吃,這次讓給慶慶。」他聳聳肩,瞪了妹妹一眼。「再說,凌雲都沒說話了,你跟客人喳呼什麼?」
「你怎麼胳臂往外彎?」她可咽不下這口氣,用力一拍桌子,當場撂下戰書,盤子里的菜肴同時都被震得跳起零點一公分高。「到院子去,我讓你四肢都往外彎得徹底!」
「到時候誰四肢被掰彎可難說。」他露出獰笑。
「你……」小胖氣得差點握斷筷子,轉身撲進丈夫懷裡,張牙舞爪的模樣斂為楚楚可憐,圈著丈夫的頸項撒嬌。「老公,你看啦,大哥欺負我。」
「大哥是在照顧客人。」凌雲面帶微笑,摸了摸妻子的頭,哄得古靈精怪的妻子開心。小胖才一臉彆扭的坐直身子,故意把清蒸鮮魚轉到面前,夾起大塊鮮嫩魚肉。
「客氣點!」忠國警告。
「你都不客氣了,我只是跟你學習而已。」小胖也聳肩,姿態跟她大哥的確有些相像。
書慶慢條斯理的吃著,看忠國跟妹妹你來我往的吃飯兼鬥嘴,他眉宇間的神態是她未曾見過的輕鬆,薄唇上始終帶著笑,那是在毫無防備時,才會有的表情。
驀地,她彎起粉唇微微一笑,咬著嫩軟魚肉,慢慢咀嚼咽下。
「怎麼了?」他的注意力絕大部分都在她身上。
「難怪,你之前用的代號是『黑』。」她假下頭,笑意更深。「離開家后,你就是不受管束的黑羊,他們對你在外的行徑知道多少?」
他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頓時被她踩著痛腳。在家他是保護家人、奉公守法的好大哥,但是這份責任感雖然甜蜜卻也沉重,他在外的放浪形骸,當然不會向家人報告。
「我是被一個朋友帶壞的,他才是天生的壞胚子。」他裝出最無辜的表情,責任全推給不在現場的摩根,大狗狗般單純的萌呆表情,儘力展現本性純良。
「是你那個壞朋友帶你去拉斯維加斯跳脫衣舞的嗎?」她咬著粉唇輕笑,雙眸睨望著他,嬌態可掬。
他幾乎是立刻硬了起來,下腹竄起熱流。
昨天他們雖然同床共枕,但是因為疲倦與回到家中的鬆懈,他不知不覺也睡著,等到入夜時睡眠充足的醒來,要對她「使壞」的時候,卻發現小愚不知什麼時候,也擠到床上來,窩靠著媽媽的背睡得很熟。
吵醒女兒絕對不是好主意,他僵硬著無聲起身,只能在書慶粉頰上留下無聲的一吻,才回自己卧房沖冷水澡,欲求不滿的勉強睡去。
今早看她精神奕奕,意味深長的露出淺笑,讓他不禁懷疑起,這都是她盤算好的小小詭計,利用跟女兒同床,不讓他放肆得逞。
而此時此刻,她嬌媚無限睞來的一眼,更肯定了他心中猜測。
兩人的親昵模樣,全被弟弟們看在眼裡,為了避免大哥繼續「誤入歧途」,幾人無聲交換眼神,決心見義勇為。
「脫衣舞?」坐得最近的愛國,聽見關鍵字時揚起濃眉,露出閃亮白牙笑著。「誰跳過脫衣舞?」他的視線直盯著美麗的不速之客。
書慶的回答,卻讓所有人震驚得差點集體下巴脫臼。
「他。」她指著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的忠國,笑吟吟的說道:「他是拉斯維加斯最受歡迎的男脫衣舞明星,只要有他登場,酒就賣得特別好,女人們塞的鈔票會讓他的……」
「那全是我在胡說八道!」他火速坦承,額上冒出點滴冷汗。
「所以你連安娜、布蘭德跟鎮上的人全都騙了?為女客提供免費服務也是假的嗎?」她清純又無辜,拋出的問題卻有強大殺傷力,足以讓他被父親罰著,在祖宗牌位前跪上三天三夜。
「假的!」他從未如此悔恨到想咬斷舌頭,果真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當年隨意開的玩笑,都在這時有了報應。
「是嗎?」她雙眸垂斂,模樣落寞又哀傷,實收把他往刀鋒上推。「你對我說了好多謊,我之前竟然全都信以為真。」
就算是不歡迎書慶,但是楊家向來女權至上,撒謊已經是壞事,對女性撒謊更是罪大惡極、不可原諒。眾人指責的視線,全落到忠國身上。
「你在英國威爾斯跟我說的,是不是也不算數?」淚眼朦朧,顫顫的哭音太惹人憐,絕美容顏的嗔怨,讓每個人的心都揪得發疼。
「那些是真的。」他咬牙切齒的說道,只有他看出她狡獪的伎倆,家人們望著她的神情都變了,從提防轉為同情,憤怒的眼神一致落在他身上,他成了眾矢之的。
「我怎麼能判斷是真是假?」長睫輕眨,落下一滴清淚,輕易把劣勢轉為優勢。
「大哥,你怎麼能惹黃小姐哭?」同樣身為女性同胞,充滿正義感的小胖立刻倒戈,轉為指責兄長。她擠出笑容,對小愚輕聲細語,「你跟小靈姊姊去花園玩好不好?」等小孩離場后,他們才可以對罪人盡情展開指責大會。
「好。」小愚很乖巧,牽著凌靈的手。「飯菜好好吃喔,我吃好了,請大家慢用。」她離開時還不忘禮貌,小淑女的模樣讓人無法不疼愛。
目送著兩個女孩離開,消失在大門后,眾人紛紛轉過頭來,再度直直瞪著忠國,慶幸有人可以轉移小愚的注意力,才沒讓單純無辜、人見人愛的孩子因為母親的落淚而大驚失色,甚至一起哭出來。
百口莫辯的他,嘆了一口氣,警告的低喚。
「慶慶。」
她雖然不再說話,但是小臉淚容凄美,更顯得委屈。
「大哥,你到底對黃小姐做了什麼事?」孝國問道,神色嚴肅。
「我騙過她。」他注視著她低垂的小臉,心中不由得猜想,她此刻是不是能藏得住得意的神色。
敏銳如他,早已隱約察覺不對勁,她時而冷淡、時而嬌柔,昨天要他陪著一起睡,就是一項獎勵。她不再是七年前單純的少女,而是暗藏心思的小女人,縱然居心不明,但是他還是樂於奉陪。
「還有呢?」仁國也逼問,把心愛的妻子湘悅抱得緊緊的,想起大哥曾經在他們婚前試圖勾引過愛妻,果然在外也劣跡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