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賭場

交易結束。價格雖然不盡如人意，但總算有了一筆本錢。

接下來，就是利用手頭這筆錢發家致富，出人頭地。

昨晚想了一夜。方小寶總算有了頭緒，其中關鍵就是頸上掛墜，能讓自己不費勁賺大錢。

重生十分鐘！

這件寶貝賦予的神奇能力。期間十分鐘經歷，等同於自己能預知十分鐘后發生的事。

這是關鍵！

利用好這十分鐘，想要賺錢輕而易舉。

走在大街上。方小寶一路遊逛，很快來到目的地。賊溜的雙眼瞅向街角對面，在那裡有家賭場。

打小生活在社會底層，混跡三教九流，做著偷竊扒拿的買賣。方小寶對於賭場當然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老熟客。

富人好賭。窮人更好賭。

想要一夜暴富，沒有比進賭場大殺四方來得快。以前只要手頭寬裕，方小寶就會竄進賭場，賭運氣搏一搏。

只不過，他運氣很差，時常輸得精光，就差沒脫褲子。

後來混久了，知道賭場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十賭九輸，也就不常光顧。然而今天，他帶著志在必得的心理過來，準備在賭場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肥羊們，你家寶爺來了！」

難抑心中興奮。方小寶意氣風發，大步走了過去。

「喲，這不賊寶么！」

「有日子沒見你小子，最近在哪兒發財啊！」

賭場門臉不大。有兩個漢子在外面負責迎客，瞅見方小寶，立刻笑著打趣。

「黑哥！朱哥！」

方小寶笑嘻嘻上前。摸出從張瘸子那兒順來的紙煙，每人奉上一支。

看門大漢欣然笑納。其中一個臉膛黝黑的傢伙接過紙煙，在鼻間嗅了一下，繼續調侃：「鳥槍換炮！你小子煙藤不抽改成紙煙，看來最近小日子過得不錯嘛！」

「黑哥，瞧你說的，兄弟就算有錢也不會買這玩意兒，剛從張瘸子那兒順來的！」

方小寶一邊笑，一邊給自己也點了支紙煙。人在門口，胡侃亂吹起來。

賭、偷都屬一個圈子。說好聽些是混混，說難聽點就是不上檯面的下九流。小小年紀能在流民區生活下來，方小寶深諳『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套路。

處事要圓滑，各方面俱到，不求相交結識，混個臉熟好說話。

這是混混必備的處事原則。

方小寶一直這麼做。黑土城的撈偏門圈子，上到扛把子大小頭目，下到嘍啰打手，幾乎都認識他賊寶。

既然來了，也不急於一時。有陣子沒光顧，趁著胡侃機會，方小寶套問賭場最近情況。

「朱哥，最近有沒肥羊啊？」

又給兩位看門漢子續了支煙。方小寶望向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笑嘻嘻問。

「生意難做咯！」朱哥搖了搖頭。

「都怪咱們那位新任駐城官，說啥要增加稅收，大力發展博彩業，這不，半月不到時間……在東區那邊連開了五家賭檔！」黑哥低聲抱怨。

方小寶算是聽明白了。賭場『肥羊』大多來自東區那邊，如今被截胡，南區這邊賭場生意自然受到影響。

「這還不算，聽說咱們這位新任駐城官還從帝都招來一個大商家開辦新型博彩業，店址已經選好，就在這兩天就要營業，對外宣傳說啥兩個銅子兒能搏十萬金元大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如果真是這樣，咱們黑土城所有賭檔生意都不好做了！」

這兩位抱怨不休。方小寶聽在耳中，嘴上笑著道：「兩個銅子兒能搏十萬金元，說出去誰信，估摸也是糊弄人的噱頭！」

「不管是不是噱頭，咱們杜爺當真了！」

朱哥一本正經說：「如今對咱們賭場來說，人氣很關鍵，為此杜爺特意托關係，請來一位大玩家，提升提升人氣！」

大玩家！肥羊！

方小寶眼睛一亮。連忙問：「人什麼時候過來？」

「就今晚！」

瞅見方小寶摩拳擦掌的樣子。看門這兩位互視一眼，哈哈笑出聲來，「賊寶，聽說這位也是來自帝都的大商家，玩起牌銀錢都不給上桌，你兜里揣得那幾個銅子兒，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吹牛逼歸吹牛逼。撈偏門的行當中，玩賭的始終瞧不上『三隻手』。從這兩位此刻帶著嘲諷的語氣，足見一斑。

方小寶不以為意。從小到大，他不知被人看輕過多少回，早已習慣。

「兩位哥，你們甭瞧不起兄弟，我這就進去玩幾把，說不定能先贏些壯壯底兒，到時就有本錢痛宰肥羊！」

話說到這兒。他沖這兩位挑了挑眉，笑嘻嘻走了進去。

「賊寶人小口氣大啊！」

「嗯，發了大財，別忘給老哥們抽頭！」

在方小寶進去的時候。身後仍舊傳來譏笑聲。

「活該你們看門一輩子！」方小寶撇了撇嘴。輕車熟路，走進賭場大廳。

時值上午。賭客本就稀少。大廳空蕩蕩的，只有幾桌人還在奮戰。這些都是輸紅眼的賭徒，熬了整夜，一個個眼窩深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精神頭還是很足，一邊摸牌，一邊扯開嗓門大喊大叫。

四周瀰漫著嗆鼻煙味。方小寶習以為常，瞅向人最多的桌子，走了過去。

這幫人在玩牌九。一人坐莊，另外三人下注，旁邊還有『釣小魚的』。所謂釣小魚，就是押注另外三方任何一家，跟莊家對賭。只不過押注小，沒資格坐正位。

方小寶曾經就是專業『釣小魚』。他走去瞅了一下檯面情況，然後轉身換了些銅子兒，開始押注。

心中已有完整計劃。具體來說，在賭場發家致富賺大錢的計劃。

但方小寶比誰都清楚，賭場的錢不能贏。要贏，只能贏那些過來擺闊顯富的肥羊。否則，就算有命贏，沒命花。

換了幾十個銅子兒釣小魚，只是做熱身準備。等到晚上，那位從帝都過來的大肥羊出現，才是痛宰賺錢的時候。

三五個銅子兒下注。方小寶第一次抱著玩樂的心態賭錢，就算輸，也很有限。只是他沒想到今天自己運氣很好，下注十把有七八回贏錢。到了中午飯點，竟然贏了一百多個銅子兒。

一塊金元值十枚銀錢。一枚銀錢可以兌換十個銅子兒。

也就是說，短短兩個來小時，他竟然贏了一塊金元。手氣不可謂不好。

賭場水頭重，利潤大。打開門做生意，凡是客人到了飯店，全都安排用餐。只不過有區別，能做正位的提供三菜一湯，外加一碗白米飯。釣小魚之輩，只有一個糙米團，外加一碗菜湯。

待遇還算不錯。特別對流民來說，糙米加上菜湯，絕對是一餐美食。

因此，很多撈偏門的傢伙們，刻意掐著飯點過來賭場，花上幾個銅子兒蹭一頓。方小寶曾經也是常客。只要不過分，賭場為了提升人氣，大多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追究。

今時今日有所不同。兜里有錢，還有賺大錢的門路。方小寶當然不會再貪圖賭場提供的免費午餐。直接扔出十個銅子兒，自費享受正位賭客的待遇。

三菜一湯端上。熱氣騰騰，香味撲鼻。方小寶食指大動，痛快吃喝起來。

期間，守門的兩位也進來用餐，瞅見方小寶改善伙食，知道他肯定贏了錢，笑著過來打招呼。

還有一個癩痢頭少年，也嬉皮笑臉湊了過來。

對於看門兩位老哥，方小寶很大方，直接給了十個銅子喜錢。至於癩痢頭，他正眼不瞧對方，只說了一句話：「二癩子，你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

「寶哥，你手氣順，贏了那麼多，給兄弟也吃個喜嘛！」二癩子人如其名，很無賴。換做旁人早就坐不住，他仍湊在方小寶身邊，涎著臉討賞。

這貨說起來跟方小寶也是同行。只不過，方小寶正兒八經拜過師，有手藝，並且恪守行規。

盜亦有道，不偷流民！

這是黑土城的盜賊行規。但二癩子這貨屬於野路子，手活兒不好，正常買賣做不成，專門在流民區偷雞摸狗。有時遇上孤兒寡婦，連偷帶搶，名聲很差。

不止方小寶看不起他，整個行當的人都看不起這傢伙。因此，當他厚臉皮糾纏不走的時候，方小寶也不廢話，直接朝兩位看門大哥使了個眼色。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得了方小寶好處，外加二癩子人緣太差。兩位看門大哥直接過去，掄巴掌抽了這貨兩耳光。

「媽個逼的，你狗-日敢在杜爺場子騷擾客人，不想活了！」看門『黑哥』凶神惡煞。打手真面目露出。

「別跟這小崽子廢話，弄去污水河，沉了他！」年紀稍大的『朱哥』更狠。

二癩子嚇得魂飛魄散。捂著臉沖著方小寶連連求饒。

「滾！」

方小寶懶得搭理這貨。當然他也知道兩位看門大哥只是出言恐嚇，不會真出手沉了這貨。

二癩子如蒙大赦，灰溜溜走人。

「兩位老哥，謝啦！」方小寶站起身道謝。

「小寶，有事吱一聲，做老哥的絕對撐面子！」

兩位看門大哥很是豪爽表態。方小寶再次表示感謝。心裡清楚，有錢能使鬼推磨。若非先前打賞，這兩個傢伙才沒閑功夫幫自己撐場子。

午飯過後。

賭客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又開始玩了起來。方小寶也沒閑著，繼續釣小魚。下午手氣開始轉背，沒多大工夫就輸了好幾十銅子兒。

方小寶根本不在意。重點是晚上那頭『肥羊』，至於現在輸幾個小錢，無關緊要。

抱著玩的心態，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中，又到了晚飯時間。

盤了一下帳。除掉吃喝打賞，總體持平，不輸不贏。自費又叫了晚餐，吃飽喝足，方小寶沒有上場，隨處找了個角落休息。

他在養精蓄銳，等肥羊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