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教師與痴漢

王吒看沈雪停住了，半天都沒再張口，這才試探著開口道：「額，你罵夠了嗎？罵爽了嗎？要是沒盡興的話，喝口水，醞釀下情緒，接著來，我保證不還口！」

沈雪和張棟聽完同時一愣，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尤其是沈雪，反覆看了王吒好半天，確定他不是在說反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個，王吒小老弟啊，你別往心裡去啊，其實去年那事我根本沒往心裡去，只是你們來的不是時候，我這會兒正鬧心著呢」

沒往心裡去？那往哪去了？王吒瞄了眼小妖精傲人的胸前，頓時瞭然，原來都往胸上去了。

王吒剛要表現一番自己的大度，一旁的張棟后反勁的問道：「我說剛進屋那會瞅你好像哭了似的，咋了姐，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沒，沒有」

「姐，咱倆都認識一年多了，你就別把我當外人了唄，你肯定有事！我跟你說昂，姐，我二哥腦瓜可老好使了，只要你說出來，他指定能幫你想出辦法。就剛剛在他家……」

張棟把王吒如何巧退賀家軍的前前後後跟沈雪說了一遍，沈雪瞅了瞅王吒，顯是有些意外，不過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我的事你們幫不上忙的」

張棟都把王吒當大神搬出來了，王吒也不能掉鏈子啊，也跟著勸道：「老妹兒啊，我問你個問題唄：一個啞巴想買鎚子，於是他便左手做捏釘子狀，右手握拳做鎚子敲打釘子狀，老闆瞭然給了他鎚子；這時又來了個想買鋸子的盲人，他要怎麼做才能讓老闆明白呢？」

這是個挺老套的小故事，即使沈雪聽過也沒關係，那樣她自然就知道王吒下面想說什麼，倒還省事了。

誰知沈雪也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主兒，杏眼一瞪：「沒大沒小的，管誰叫老妹兒呢？看在你是張棟的哥們、剛剛又表現不錯，就讓你也跟著他叫我姐吧」

「你咋不讓我叫你老姨呢，輩分更大，哥啊姐啊的事以後再論，你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沈雪顯然並沒聽過那小故事，她將兩隻手上下錯開做拉鋸狀，這就是她給出的答案。

王吒揭曉正解：「盲人不是啞巴，他直接說買鋸子！」

沈雪恍然大悟，這時王吒又接著說道：「其實很多事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即使你說出來后，我們沒幫上啥忙，那也起碼能緩解下你的心情，這就叫話療。」

沈雪想了想后，把她遇到的麻煩說了出來。

事情是這樣的。

沈雪初中一畢業就拜師學二人轉，一學就是兩年多。去年來樂民鎮時才考入縣民間藝術團不到一個月，便跟著下鄉來歷練，時不時的上台唱個歌曲、小帽之類的。今年5月初，她才開的坯子（上台唱了第一齣戲）：《回杯記》，觀眾反響還算過得去，從此轉正成了正式演員。由於剛出道沒多久，還沒有固定搭檔，用行話來說，沒有搭檔的男演員叫單毛子，女演員叫單片子，一男一女叫毛片？哦，NO，一男一女一對搭檔叫一副架子。這次來樂民鎮，臨時與一個叫胡大偉組成一副架。這胡大偉名聲可不咋好，仗著自己的關係硬，平時也不怎麼在團里待，都是出去跑私活，但下鄉演出是強制性的，他不得不來。沈雪不太想和他一起唱，但這是領導拍板決定的，即使她師傅出面也沒能好使。

昨兒個一大早他們就坐著大卡車來了樂民鎮，搭戲台、安營紮寨之後就開始準備下午的首場演出。胡大偉與沈雪合戲時也不好好合，就跟幾輩子沒見過女的似了，不時的就想揩點油，沈雪說了他幾次還是那副二皮臉，一怒之下沈雪不跟他合了。

估計胡大偉也是懷恨在心，故意想整整沈雪，她們的節目安排在了晚上7點，一上台胡大偉就滿嘴跑火車，凈挑黃的說，說得沈雪是直用扇子擋自己的臉。

沈雪不是沒聽過臟口，只是她沒想到在這個戲台上也會出現，她簡直不敢相信這些磕磣話竟出自一個專業二人轉團體的演員之口。

專業的二人轉團體出現也有近五十年的歷史了，用老百姓的說法，專業團體唱的是「譜子戲」，他們的演出近乎沒有說口、雅過了頭；民間藝人唱的是「梁子戲」，他們的演出說口特別招笑，俗是俗了點，但俗中見雅，雅俗共賞。

一直以來，專業團體和民間藝人之間就涇渭分明，彼此可能都瞧不上對方，偏又整不死對方，所以也就相安無事了。

想想《色戒》、《2046》、《蘋果》這些院線電影中那些不可描述的激情片段為什麼會讓觀眾們感到特別「性奮」？如果涉及那女間那點不可描述的事都是俗的話，那麼其實很多人並非排斥這種俗，只是希望它不要單純的以俗的方式變現出來，而是要融入到雅中，出其不意的迸射出來的快感是難以想象的。

前面專業團體的演員們已經唱了兩場正戲，都是純譜子戲，突然胡大偉整了這麼一出，觀眾們能不「性奮」嗎？

台下玩了命的起鬨、吹口哨，胡大偉很是滿意，更加口若懸河，恨不得將他在外面跑私活那些臟口都說出來。更過分的是，胡大偉得意忘形竟然在台上趁機對沈雪動手動腳，沈雪卻只能儘力躲閃著，眼淚在眼圈打轉。正式上台唱戲也兩三個月了，跟好幾個男演員搭檔過，從沒遇到這麼流氓的。不是她多嬌氣或是裝清純，比胡大偉更下流、尺度更大的表演也隨處可見，但那得有個前提，人家彼此願意才行。沈雪忍無可忍了，便強行開唱，進入正戲，沒有女演員的配合，男演員很難浪起來，只能規規矩矩唱。

演出完一下台胡大偉勃然大怒，在臨時休息室內，當著其他演員的面大罵沈雪，說她唱得不好還不會搭戲。大多數明眼人都知道咋回事，但除了沈雪師傅為她說了幾句公道話外再沒有一個人敢出頭幫沈雪。誰都知道，胡大偉是領隊得胡副團的侄子，得罪他可沒什麼好果子吃。在這個節骨眼要給個處罰停演了，那損失可就大了，一般的演員這會工資也就500塊左右，像沈雪這種剛轉正的初始工資剛350塊，而下鄉演出這幾個月下來差不多相當於她的大半年工資。

這個時候胡國興上前來，裝模作樣的了解下事情經過，還貌似公允的將胡大偉和沈雪各自批評一頓，然後作為懲罰，二人不得在後台休息，立刻回住處排練明天演出的節目。

沈雪雖然很不服氣，但還是跟著胡大偉回了學校。

走到教室外面的時候，沈雪已經感覺有些不對了，但還沒等反應過來，胡大偉一把把她拉了進去，說什麼真的喜歡她，讓她跟他好，並承諾利用自己的關係捧紅她。

沈雪想紅，但並不傻，怎麼會信這種人的鬼話，當即就要走，胡大偉說你就別裝矜持了，然後將之壓在了身下。

這個時候就看出老天爺的厚道了，沈雪跟著師父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踢腿、下腰等等這些身段和基功可不僅僅是舞台上的好看，關鍵時刻還能防身，這就叫妖精會武術，流氓降不住。

沈雪找准機會卯足了勁、一腳就把胡大偉踹了下去，起身就往出跑，胡大偉口中喊著小娘子不要跑在後面緊追不捨。

也不知是誰把老師用的教鞭立在了門口，被情急之下的沈雪抄在了手裡。

胡大偉身子稍微一滯，看沈雪拿著教鞭的樣子，讓他想起了自己曾暗戀過的初中女老師，眼中露出痴漢般的微笑、嘴角竟不自覺的留下了哈喇子。

沈雪看他這副猥瑣的樣子直犯噁心，就在胡大偉馬上要貼上來的時候，這一刻，沈雪彷彿得到了老王和藍月冬的真傳，將教鞭當作了小皮鞭，抽了起來！

一下、兩下、三下過後，胡大偉臉上挂彩了，嗯，再說一次，小皮鞭的力度很重要哦！

從這力度上來看，胡大偉知道這不是演習、這更不是情趣，但這特么就更像自己的初中女老師了。

這一鞭又一鞭抽出的是滿滿的情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