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敵與友
陳空仍是不理,甚是氣定神閑,自顧自對任風道:「罵我狗貨這猥瑣禿頭,姓王,家裡排行第八,自稱什麼風流倜儻京城八爺,我簡稱為王八。」任風聽他說的有趣,忍不住一笑。陳空接著道:「這王八既好色又無恥,可以說一無是處,偏偏當精子時聰明伶俐,投了個好胎,家中長輩是政界要人,便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富豪了。這王八仗著家中勢力到處作威作福,尋歡作樂。這群女子便是他到處收羅的性玩具,不過這些姑娘人人都是濃妝艷抹,個個都整容弄得大眼高鼻,我實在分不清誰是誰,你看上的,可是那個被人剝褲子打的姑娘嘛?」
眾女聽聞此語,粉拳輕捏,七嘴八舌只是不依。任風對陳空甚是好奇,不禁問道:「陳哥,你為什麼跟這王八跟那麼多天?」陳空搖了搖手,道:「修行人注意修為,不要粗言穢語的。」
那些女子聽了這話都忍不住嬌笑起來,那老者陰沉著臉道:「陳空,你知道便好,希望你也能做到,別讓別人笑話……我們對你百般忍讓……」
陳空根本不聽這老者所言,仍自顧自對任風道:「小兄弟也是玄修一脈,應該聽說過不動尊法。」任風立即點了點頭。
如今科學興盛,科技先進,玄學再無古時風光。但好在社會開明,風氣開放,因此玄學也算有立足之地。儒釋道三大教外,又有諸多門派林立,秩序井然。又以空門,御宇,陽炎,犀照為其翹楚。其中空門融合佛道兩教法門,門人既坐禪念經,又畫符辟穀。創派初始,原想吸取佛教道教之所長,創前無古人之壯舉。哪知事與願違,空門最後竟分裂成崇佛派和崇道派,同門師兄互相詆毀,以至於大打出手,私鬥殘殺。
御宇則頗為神秘,既無總壇也無分舵,既不知掌門是誰也不知門人幾許。偶爾故老提及,也不知究竟。能晉陞四大門派,只因當年一事。
那時玄門各派互不容讓,在一次玄門大會上終於決定以武定位,各大幫派的掌門猴戲也似跳上台來,乒乓亂打以後,只余陽炎錢律,犀照樂塔,空門准提僧寥寥三人,這三人誰也奈何不了誰,正擬三大門派共同統領玄門時。忽然一位身形纖細的黑衣女子婀娜上台,她頭罩兜帽,臉蒙黑紗,看不見真實面目,轉瞬間竟將三人打倒,只說了一句好自為之便飄然而去。這身功夫只能用可驚可怖來形容,在場眾人更是無一識得這女子身份,唯見她在激斗時用劍在擂台上刻下的一行字「御用萬物獨夫笑,宇內終究一塵埃。」錢律等人麵皮再老,也不好意思再稱王稱霸,只得化三為四,逢人便道咱們是江湖四大門派,可謂其樂融融。
不過錢律也非等閑之輩。據說陽炎早已傳承數百年,江湖浮沉不知看盡多少人間滄桑。到了近代,發生一件震驚天下的大事,便開始門派衰敗,門人四散。
十餘年前某一日,妖邪遮天蔽日般湧出,到處肆虐破壞,殺害人畜。玄門之內修道之人無不怒火中燒,繼而摩拳擦掌,奮而迎敵。可雖然都是修道中人,但也良莠不齊,魚龍混雜,其中借法斂財,誘人雙修者所在多有,甚至為了劃分勢力從而鬥法廝殺。互相之間更是素有冤讎,往往妖邪未除已經互相打的死傷慘重。
陽炎掌門錢律此時力挽狂瀾,用陽炎百年俠名,以及自己的性命為注,消除修道者間疑忌。將不同門派,傳承,信仰,道統之人收入門牆,不論胖瘦高矮,男女老幼,佛教高僧,道教大師,哪怕西方基督等教教徒,就連跑江湖的假和尚,偽道士,靈媒,頂仙人都眾志成城,成為陽炎聯盟。戰爭勝利后,多數仍願追隨陽炎掌門的志士,便都留在陽炎,陽炎便因此中興,一掃頹勢,成了四大幫派之一。
時局平靜后,有識之士反思成敗,想到戰爭初期,但見江湖中人修道之士,用法無度,私慾難填,以至於自相殘殺。唯恐重蹈覆轍,因此由犀照門派牽頭,擬定不動尊法,若修道之人擊殺尋常凡夫,若修道之人在凡夫前賣弄神通謀求私利,若修道之人動用槍支彈藥互斗等等,不僅各門派正義人士人人得而誅之,四大門派更將會派出玄門高人不論天涯海角誅殺此人。陳空不殺王八,便是因為這不動尊法了。若是以身試法恐怕從此不僅在江湖除名,而且人人殺之而後快了。
陳空見任風會意,於是接著道:「這王八作惡多端,來到這彌山前,在山腳下又做了幾件惡事,我本想親手取他狗命,奈何這王八不是玄門中人,若我不顧一切殺了他,必定觸犯不動尊法。我倒是無所謂,犯了便犯了,又能把我怎的?但是我有一位朋友非常重視這不動尊法,不願意我為了這些人渣敗類葬送大好前途,因此幾次三番阻攔於我,可惜我武功不是他的對手,哈哈,因此讓這王八活到現在。我那朋友也真是固執,我這種人還有什麼大好前途可言?有的人二十多歲便死了,只不過到七老八十再埋葬而已。」
任風見他談起好友,語調開始變得哀傷無奈,早沒有之前的飛揚跋扈,神色間也頗為愁苦,似乎有無盡傷心一般,不禁對他添了幾分同情,之前被他飛踢一腳也並不如何憤怒了。於是對他道:「陳哥,我來到此間之前,在山道上遇到一人,他好像四處在找你……現在應該下山去了。」陳空喜道:「是嘛?他在找我嘛,哈哈!」說著拿起一杯果汁,狀如飲酒一般一飲而盡,笑道:「下山好,下山就好,只要他不過來阻止我,這王八便是有九條命我也讓他死上十次。」
王八一行聽了此言紛紛鼓噪起來,但似有所忌,仍是按兵不動。王八怒道:「惡和尚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小爺讓著你是小爺的氣概!別忘了是誰輕輕一句話,就讓你沒有容身之所的!」陳空冷笑道:「哼,師門不幸,各大長老趨炎附勢,我被逐出門牆確實是拜你這王八所賜,但這種門派豈能縛住大好男兒?」
那王八賤笑道:「嘻嘻,你還大好男兒?讓你這賊和尚知道小爺我的手段,小爺我那是錢權通天!就算是新聞媒體,三流小說提到我,也不敢不稱一聲八爺!」
那王八,哦,不對,那八爺說罷,拉過白露在她臉上大親一口,得意非凡,接著又道:你這狗和尚被小爺略施手段逐出師門,礙於不動尊法又不能殺我,哈哈,心裡又無奈又氣憤,但只能冤魂不散跟著小爺,噁心我,哈哈,蛤蟆上腳背,不咬人但是噁心人。哼,真是一條野狗!」
陳空從兩棲動物瞬間成為哺乳動物,卻也不生氣,只是緩緩的道:「王八,雖然我答應過別人不能親手殺你,但我推算出你今晚有大劫,我跟著你,不過想看你如何橫死。你就算狠的過天下人,但是狠的過因果業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