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第八章
盛軍一見那掃帚對準了自己,二話沒說手往高一甩,他那最老版的諾基亞手機便飛了出去,整個人也開始倒在地上撒潑,「哎呀,老姑打人了,老姑打人了。」
老婦人那自然是幫著自己的兒子,於是也指責起盛仁艷,「你打我兒子作什麼。」
「媽,老姑她不僅打我,還把我手機給摔了,得讓她賠我手機。」盛軍悄悄的看了眼遠處的手機。那手機雖然還好使,但他早就想換了,可家裡沒錢他是想買也買不了,如今有這發洋財的機會他怎麼可能會錯過。
見兒子摔倒在地便連忙上去將其抱在懷裡的老婦人再聽到這話后,只一瞬間便明白了兒子的意思,「對,你得賠我們手機。」
「你……你們……」盛仁艷是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母子兩居然會這樣的訛上自己,這真的是親嫂子、親侄子嗎?「好,那你們說得賠多少。」
老婦人雖然想說,但她還是以兒子為主,於是他悄悄的捏了下兒子的後背。盛軍本就怕老婦人把錢給說底了,如今一看這將主動權交給了自己,那當然要狠要一把,於是開口便道,「我這手機八百多買的,你賠的話當然得賠八百多元。」
盛仁艷真的被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麼一個破手機八百?這手機現在的市價也不過就是兩百左右,他們娘倆卻要八百元,更何況這手機還不是自己甩,並且也沒有打到人。
老婦人見盛仁艷氣的不開口便沖著盛仁冬喊了一聲,「死鬼,你到是說句話啊。」
一直在旁邊默默不說話的盛仁冬聽到老婦人的話頓時有些為難,但這為難也不過兩三秒鐘,最後他還是選擇了自己的老婆和兒子,他覺得如果這次幫了他們的話,也許他們一家人的關係會得到很好的化解。
「對,賠手機,要麼就是賠錢。」盛仁冬說的理直氣壯,就好像事情真的是如此一般。
盛仁艷怎麼也沒想到哥哥會這樣的對待自己,明明是為了他主持公道,怎麼到最後竟是弄了自己一身腥。一氣之下,盛仁艷竟是被氣的心臟病突然發作而暈了過去,好在盛仁艷的丈夫這時趕到家。
他一指地上的這三人,「你們都給我走,看你們把仁艷給氣成什麼樣子了,以後你們家的事愛找誰找誰,別來找我們。」說完也就不在理這三人,而是趕緊給盛仁艷找葯並照顧起她來。
盛仁冬好在還記得這是自己的妹妹,儘管他現在很怕自己這老婆和兒子,但還是拉著他們離開了妹妹的家。
三個回到家后,盛仁冬還沒等說什麼呢,盛軍便進屋抄起這些年一直放在屋子裡的棍子對著盛仁冬就開始打,「膽子大了是吧,啊?還敢告狀,我就打你了怎麼著,我就打你了怎麼著,有本事你還去告啊。」
「啊,啊,別打了,別打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告狀了。」盛仁冬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維護換來的竟是這個,可他仍期望兒子的心中有他,不要什麼事都只向著他的媽媽。
若是正常人或許在這個時候還會有些理智,可別忘了盛軍他並不是一個正常人,而是一個半傻,「看你還敢不敢告了,看你還敢不敢告了,告訴你盛仁冬,我就是天天打你他們也誰都管不著,你找誰都沒用。」那打人的手更是沒有半分的留情。
轉眼間,十來年的時間過去了,盛仁冬的身體從開始的還可以自理,但是後來是得了病癱瘓在炕。雖然老婆或許偶爾會來給他燒個炕,扔個剩飯,但也總會看他不順眼的在他身上掐兩下。可兒子卻從沒來照顧他,就算來了,也不過是在外面受了氣,回家打棍子繼續打他而已,近十年來,盛仁冬身上的傷就從來都沒有消下去過。
又是一個新年過去了,母子倆在那個屋子裡高興的吃的飯,看著電視,卻獨獨略了他,盛仁冬開始不斷的思考自己是否真的還有勇氣活著,又或是真的還有希望活著。
三月中旬一個冰冷的夜裡,盛仁冬用了半宿的時間從自己的屋子裡爬出,在環顧一周后便往家裡唯一的果樹爬去。雖然他站不起來,但那果樹也並不高,卻足以他將手中的繩上甩上去,然後自殺。只是在自殺的時候他又再次想起兒子對他的虐待,再次想起兒子小時候要自己跟他玩的,在次想起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坐在電視前看著節目,吃著飯的樣子。可他再也沒有機會了,因為他——已經死了。
門的另一邊,鬼夢不知為什麼自己的胸口會那樣的發悶,眼框里也有著莫名的液體。她靜靜的站那裡,眼中無神的呢喃,「這就是人類嗎?就連血緣,就連親情,都贏不過人類的慾望嗎?人類,還真是恐怖啊。」
鬼夢睜開了眼睛面無表情的看著厲鬼盛仁冬,「不管你生前經歷過什麼,但這些都不足以成你害人的理由,現如今你雖沒有直接殺害一個人的生命,但你卻剝奪了十幾人共近五百年的壽命,所以你今後的下場只能是灰飛煙滅。」
「不,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要死。」盛仁冬恐懼的看著鬼夢,但那恐怖的雙眼中還藏著無限的恨,是對鬼夢的,更是對躺在那邊的母女。
鬼夢拿著傘轉過身一步一踏,竟是如走樓梯般的走向了空中,清冷的聲音卻是再次傳來,「那個女人的命最多只有四年,四年後她便會死去進入到地獄十五層受刑,你的兒子雖然會活的長些,但也僅是還有十年的壽命,而在他的生前也將不會被分到你的任何財產,死後則是會到第十八層受刑。」
不知是不是這些話真的起了作用,盛仁冬卻是自行消散了所有的怨氣和鬼氣,化於這片天地間了。
抬頭看向天上的繁星,鬼夢又是輕輕的一嘆,只留下一句似有似無的聲音后,便消失了。「魂飛魄散並非真的徹底消失,而是與同樣不在是整體的魂魄重新形成一個靈,只是原有的靈格終究是消失了。」
次日,當老婦人醒來旱便發現,那個終日籠罩在院子的黑氣居然消失了,她不敢至信的揉了揉眼睛,「那個死鬼真的沒了?」接著她站起來小心翼翼的往大門口走去,在那裡停下看了幾眼后才輕輕的抬腳邁步,然後便整個人都站在了大門外。
「出來了,真的出來了,不是夢,這不是夢。」老婦人高興的瞪大了眼睛,轉身就往院子里跑去,只是當她跑到兒子身邊時才想起,兒子的雙腿受了嚴重的傷,更是流了一夜的血。
老婦人抱起盛軍猛烈的搖晃,「兒子,兒子,你怎麼樣了,快醒醒,別嚇唬媽,你快醒醒。」可她搖了半天盛軍也沒有醒來。老婦人不斷的轉頭看向四周,這個時候的她真的很希望身邊有個人可以告訴她怎麼辦,而當她看到一個掉落在地上的藥片時才想起要送兒子去醫院。
「對,去醫院,我們得去醫院。」老婦人蹲著身子就想把兒子背起來,可她年紀那麼大了根本不可能背起相對於她要高了很多、重了很多的兒子,只剛剛那麼一試,她便被兒子給嚇倒在了地上。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啊。」老婦人又哭了起來,掙扎的爬起來后就連忙跑到村道人開始大喊起來,「來人啊,救命啊,盛軍他受了傷,要趕緊送醫院去,誰能幫幫我們啊。」這時她看到了村裡的一輛三輪車開過,便將他攔了下來。
那被攔人的心情顯然不是很好,他們這對母子雖然與自家並沒什麼過節,可單看她們曾將一個人逼死,便誰也不是很願意和他們打交道。「什麼事,你想自殺別往我車上撞,我可沒錢賠你們。」說完他便想將車開走。
老婦人又怎能真的讓他把車開走,「劉老弟你幫幫你,盛軍腿受傷了,到現在都沒有醒來,你幫姐把他送到醫院去好不好,姐求求你了,你求求你了。」說著老婦人就要給這劉姓男人下跪。
劉姓男人也不是個心狠的,還要幫她們這樣的人還是很心不甘情不願,於是便道,「可以,但你得給你兒子多裹些衣服被什麼的,我可不想讓他的血漸在我車上,到時惹什麼麻煩。」
「好好,我這就去,這就去。」老婦人欣喜的跑回家去給兒子抱腿,只要兒子能好過來,她哪裡還敢計較那麼多。
一個多小時后,老婦人終於帶著兒子來到了醫院,最後經醫生診斷,盛軍的這雙腿算是保不住了,今後也只能作輪椅,可家裡的錢大多都給兒子手術用了,剩下的錢恐怕就是住院都住不了幾天,就更不要說買輪椅了。就在老婦人還為兒子的腿傷心流淚的時候,她的電話又響了起來。老婦人摸了把眼淚後接通了電話,「喂?」
「你好,請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盛軍的人,家是住在***村的。」電話里傳出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