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殷墨初的死亡
「你……」顧雲若抿了抿唇，心生不忍。
「好，我答應你。」葉雲書的聲音響起，他蹲在殷墨初的跟前，握著殷墨初的手，一字一句道：「若是男孩便喚做墨君，女孩便是墨蘭。」
「謝……謝謝……」殷墨初眉宇柔和，嘴角的苦澀瞬間化作了欣喜。
顧雲若一驚，不明地看向葉承影，不，是葉雲書，似乎有些不解，若是喚做子君子蘭尚且可說得通，可喚做墨君墨蘭，那這其中的意味就有些不妥了。
就算殷墨初喜歡娘親，可孩子的名字又怎麼能牽扯上墨字……這對娘親，對爹爹又怎麼能交代……
「雲若，他護了顧府十年。」葉雲書觸及過殷墨初的手，感應過他內心深處的記憶，自然也看到了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實在是心有不忍，想要滿足殷墨初這一點點的要求，也算得這百年來對他的折磨的虧欠。
顧雲若震驚了！她瞪大了眼，看著那躺在地上，靠在殷璃懷裡的殷墨初，目光對上殷璃同樣震驚的眼，而後緩緩地看向殷墨初，凝眸看著殷墨初。
腦海中似乎閃過了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形，幼年時，一次無意中看到了的那抹高大的背影，透著幾分寂寥，隻身擋在自己的跟前，為自己擋下那突如其來的致命的淬了劇毒的飛鏢。
看過那人的側臉，那鬼斧神工的眉宇雖僅僅只有半張，卻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胸口。
那一聲「回去」透著不悅，透著關懷，似乎依稀在耳邊縈繞。
曾經的記憶如潮湧般向著顧雲若襲來，疼得顧雲若一瞬間豁然，對上殷墨初那張俊臉，顧雲若才明白過來當年那個大哥哥居然是殷墨初！
「是你！」顧雲若的聲音帶著顫抖，她有些踉蹌了身子，幾步上前，看著殷墨初。
是他！他守護了顧府十年，僅僅只是因為喜歡娘親，才做出這樣的事。
依著顧雲若的聰穎她自然也明白過，這五個多月的看似禁錮也只是為了保護自己，不捲入那紛爭之中。
難怪禁錮的五個月內，除了無法離開，根本就沒有一點像是禁錮，而是安安穩穩地養胎。
「這是我欠你娘的……是她救了我……」殷墨初喃喃自語著，「咳咳……我……我還給她了……」
殷墨初看著顧雲若，輕笑著，許是放下了心中最後的執念，那嘴角的笑意，眉眼間的喜悅擴散開了，展露出一個令人驚艷的笑容，而瞳孔中原本黑色的眸子也漸漸地化作了褐色的眸子，伴隨著的是劇烈咳血的嘴角一點點地留下了血絲。
瞳神的最後，撥動了最後一絲的情緒，便是死亡。
一點一點地閉上了眼，安詳地躺在殷璃的懷裡，就是靜靜地離開了人世間，周遭的竹林攢動著，群鳥扇動逃竄，彷彿是在為一個天賦異稟之人的逝世而感到悲傷。
感受到懷中軟下的身子，那漸漸僵硬冰涼的身子，讓殷璃再也忍受不住地抱著殷墨初的身子，放聲大哭，悲慟的聲音帶著撕心裂肺的吶喊，死死地埋在殷墨初的身子，殷璃顫抖著身子，止不住的哭聲。
「恭送樓主仙逝！」
「恭送樓主仙逝！」
「……」那些個隨著殷璃而來的千影樓暗衛，是千影樓忠心耿耿的暗衛，也是保護在殷璃和殷墨初身側的重要之人，親眼地看著殷墨初離去，饒是再無人性，也不禁染紅了眼，紛紛拔出腰間的長劍，倒插在地上，單膝跪地，以這種鐵血的方式恭送著他們的樓主仙逝。
不忍地看著這一幕，葉雲書站起了身子，看著站在自己身側的顧雲若那緊咬著唇瓣，強忍著眼眶中打轉著淚水的模樣，心疼了。
「若想哭，便哭吧。」葉雲書探手將顧雲若抱在懷裡，低沉的聲音放柔了的語調，溫潤而細緻，一點都不似葉承影那低沉冰涼的聲音。
聽著這樣的聲音，顧雲若那強忍著的淚水，再也受不住，埋在葉雲書的懷裡，那一滴滴的淚水落下，沾濕了顧雲若的臉頰，浸透了葉雲書的衣裳。
不知過了多久，從天明到午後，微涼的風終究是吹起了殷璃悲慟的心。
她橫抱著殷墨初那高大的身子，緩緩地站起來，雖然身材高挑，可懷裡的終究是七尺男兒高大的身姿，被殷璃這樣橫抱在懷裡，多少有些怪異。
只是殷璃那雙哭紅的鳳眸中，帶著的死寂和冷冽卻叫人不敢嘲弄。
「殷少主。」葉雲書看著殷璃就要離去的模樣，不禁開口喚道。
殷璃頓住了腳步，卻沒有移過視線，目光平視著前方，側臉上冰冷的弧度顯得十分凌厲。
「我替我大哥謝謝你們的成全，日後千影樓會隱匿江湖，不問世事。」殷璃聲線冷徹，沒有帶太多的情緒，許是遭受了太多的變故，此刻的殷璃也不復初見時的狂傲張揚，仍舊是那妖艷的五官卻透著一股歷經滄桑的沉穩。
話音剛落，殷璃便帶著殷墨初的屍首和千影樓眾人消失在了竹林的深處。
「雲若，回府吧。」葉雲書看著顧雲若那凝視著殷璃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言語的模樣，開口喚道。
冷靜了一番下來的顧雲若聞言，沒有立時轉身，沉默片刻，顧雲若才幽幽開口：「你是誰？」
「……」葉雲書一怔，似乎沒料到顧雲若會這樣發問，「我是葉……」
「你不是承影，你究竟是誰？」顧雲若轉過身來，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葉承影，言語中的篤定讓葉雲書一時間怔住。
葉雲書抿了抿唇，對上顧雲若那雙清澈的眸子，竟也無法開口去圓謊。
因著大戰又因著為殷墨初續命幾乎毀了所有的魂力，此刻的葉雲書不僅僅是面色蒼白，連帶著體內那混亂的氣息滾動起來，彷彿是靈魂剝離一般痛楚，讓葉雲書不禁面露痛苦。
「你，你怎麼了？」顧雲若定定地看著面露痛苦的葉雲書，眼前這人不是葉承影，顧雲若自然也不會因著他的痛苦而感到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