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竹馬苦毒計,嫁衣換囚衣(2)
洞房花燭夜。
金縷銀絲緞,鮫珠玉環綴。斜雲蟬鬢攏,鳳冠東海奢。
這本該是屬於左盈的奢華嫁衣,現在,卻穿在她的身上。左小吟望著鏡子里的那個妖嬈的女人,幾乎認不出來,這是自己。
喜妝濃烈異常,大紅大白,身後是被簡止言買通的一個丫鬟,正乖巧異常地給左小吟貼上最後的金鈿。「很美。」簡止言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望著鏡子里的女子,笑得璀然。那大紅的喜服,穿在一向喜素的他身上,卻是合身的緊。
「你怎麼進來了?」左小吟有些驚。
簡止言倒很適從地走到她面前,揮了揮手讓一邊的丫鬟退了下去。「小吟。」他站在她背後,從後面抱住她,眼神柔和,「為了萬無一失,你把這個喝了吧。」簡止言遞給她一個小瓷瓶,放在了她手裡。
左小吟迷惑得看著手裡的瓷瓶,把它打開,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
「喜堂之上,人多口雜。你雖然和左盈很象,但是很多方面比如走路啊說話啊,還是會露餡。如果我重新教你,又來不及。這霰魂香,在短時間內可以使你不能言語,身體行為只能受我控制,但是意識是清醒的。這樣的話,在喜堂上,我就可以確保你不會露出破綻。」他細心地拾了一隻鳳釵,插入她鬢角里。
左小吟看著那小瓶,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問亦沒有多言,仰頭把那霰魂香喝了進去。
她曾經不信他會娶他,可現在,她已馬上是他的新娘。
她不會再懷疑他。
咳——她劇烈的咳嗽起來。
熱烈的濃郁香氣,是左小吟從未感覺到過的。這樣異常濃烈的香,好似要把骨頭都給熏化泡軟一般,灼燒著她的意識。
視線開始模糊,簡止言的笑在喜燭的光線里,明明滅滅……她看見他抬手拿起紅色的喜帕走近……
「在今天夜裡,你一切都要聽我的,知道嗎?你叫左盈,是我的新婚娘子……」
喜帕落下。鮮紅似血的顏色,一下帶走了左小吟所有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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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府正殿。
洞房花燭夜,當朝狀元簡止言,入贅左府,迎娶左衛宰相之女,左盈。自是吉辰良景,張燈結綵。
如同一隻木偶一樣,左小吟意識清醒的感覺到自己被人扶著一步一步走到喜堂之上。很奇怪的感覺,明明有著自己的意識,可是身體卻不受自己控制。一切都如同簡止言計劃的一般,她被他很好的控制著,象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體態,儀姿,風度。
三姿如花七步檳禮,走向喜堂的路並不長,可她卻感覺每走一步象走了一年。大概是霰魂香的原因,她能清楚的感覺到簡止言就在對面,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一步,一步。
一年,一年.
她終於……
忽然,左小吟停下了。
哪裡,有些不對。
這喜堂之上……為什麼,如此安靜?不……是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如同所有人都秉住了呼吸……連吐氣喘息都不敢發出聲音一樣……
「盈兒!我的盈兒!」
就在這時,一聲中年女人凄慘的哭嚎,劃破了僵硬的氣氛。未待左小吟反應過來,身體就被人猛地朝前一推,一下撞倒在了地上。
痛。
左小吟身體卻不受控制無法站起,卻被人緊緊的抱在了懷裡。屬於貴婦特有的名貴香料,一下撲滿了她的鼻子。
這是……左夫人?
她的胳膊僵硬的抬起,抱住了左夫人,卻無法言語。「簡大人!我求求你,你看在我家盈兒的面上,放過我們一家吧!簡大人,盈兒是無辜的,左家一百多口人老老少少,不能就這麼沒了啊簡大人!我求求你!盈兒,快點,快點給簡大人磕頭,求他放過我們一家!」左夫人如同痴狂了一般,發瘋的拖著左小吟不斷的磕頭。
頭一下下地撞在地上,疼的左小吟頭暈眼花。她不懂……她聽不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簡大人?放過左府一家?!
止言,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啊!
「夫人!別求這個歹毒小人!簡止言你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左衛待你如己出,一手將你捧於今天的地位,甚至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於你!你卻在聖上面前栽贓陷害,背後捅我一刀!我混跡朝堂四十載,如今栽在你這黃口小兒手裡,老天無眼!!簡止言!你不要以為你拿著聖旨,帶著禁衛軍就是王法天理!!我不信!!!我不信聖上會抄我家滅我門株我九族!!!我為贛國做了這麼多,聖上不可能這麼對我!!!我要狀告你!我要面聖!我就不信這贛國之內,就你一己之言為算!!」這滄桑而憤怒的聲音,是左老爺,是爹的聲音……
左小吟聽不懂。
她還跪在地上,倉皇不知所措。
抄家……滅門……株連九族……這些恐怖的字眼,為什麼……為什麼會在喜堂之上發生?
明明能感覺到,止言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可是……他為什麼一動也不動,一句話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