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給吳家帶句話
幾個潑皮拽起地上趴著之人,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的往門外走了。心中又驚又怕,又怨又喜,唯獨心中不敢生出報復的念頭,反而琢磨著一會要好好下一番力氣,多找出幾個砸店的,那都不是人,是他娘的白花花的銀子啊。
這年頭,面子算個屁,有錢的才是大爺!
萬字健色鋪的後院,已經完全看不出先前的痕迹。除了三間房子還在,其他的一切都被洗劫一空,卧房內的被褥、衣服、柜子等等一概不在,就連廚房灶台上那口大鐵鍋都被搬走了,整個家裡找不出一件完整能用的東西。
王家從一個殷實自足的中等之家,瞬間變得一貧如洗,祖傳的鋪子也被人砸了,更要命的是,陸應青和王來雙里裡外外找了遍,也沒有看見王母、王朝緒和李二狗的蹤影。
那個穿著粗布衣的潑皮說,他們來時大部隊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沒有見到吳存續,也沒有見到王朝緒和李二狗。
不過王來雙走時,確實看見了他們兩人打入了人群中,外面磚頭上的血跡,也表明了剛才發生了激烈的打鬥,但是以王朝緒和李二狗的性子,除非自己被打得完全不能動了,否則拚命也要阻止這幫人砸店。
眼下店也被砸了,吳存續也走了,那王朝緒和李二狗呢?難道··陸應青不敢再往下想。
不會的,吳家就是再有來頭,也絕不敢光天化日之下,當街殺人。
「六爺,小的去找隔壁張叔問問。」
「我跟你一塊去。」
張叔家房門緊閉,王來雙上前敲門:「有人在家嗎?」
連敲了幾下,裡面毫無動靜。
陸應青走上前,沖著裡面喊道:「張叔,是我,陸應青,來找緒哥兒他們的,你若是在家,不妨開門一見。」
陸應青往日來王朝緒家做客時,見過張叔幾面。
不一會,門開了,張叔探著頭往外看了一眼:「六郎,真的是你,那幫挨千刀都走了?」
「都走了。」陸應青道:「只是旭哥兒和二狗都不見了,張叔你知道他們去哪了么?」
張叔聞言有些誇張的叫道:「什麼?緒哥兒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
陸應青道:「眼下什麼情況還不好說,張叔還是講講剛才的事吧。」
「唉,剛才亂子一起,那幫人喊打喊殺,見什麼搶什麼,搶不了的就砸,跟造反的亂民差不多,我怕他們跑到我家中打砸,忙關了門,只聽見外頭又打起來了,陸陸續續的有慘叫聲。再接著好像還聽到一個人說道『綁起來,抬走,老子還要用。」
「後來,亂子漸漸平息了下來,但是還不時的有渾水摸魚的潑皮無賴過來撿漏,我就一直沒敢開門,接著你們就來了。」
「綁起來,抬走?」陸應青心中一驚,難道是王朝緒和李二狗被吳家的人綁走了?
「動亂持續了多長時間?」
「大概半個時辰吧。」
「官府的人來過沒有?」
「這個不知道,不過看樣子就是來了恐怕也沒什麼用。」張叔說著,突然想起了什麼,道:「對了,這些人剛來鬧事的時候,是我去通知的緒哥兒,在迎暉街街口遇著的他們,一共四個人。不知打哪來的,有一個頭上長著的癩子的,傷的極重,臉色煞白煞白的,走路都要靠人背著,根本下不了地。」
「是癩頭!他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還有一個長著苦瓜臉的,渾身都是血,本來也要跟著緒哥兒一塊來,但是緒哥兒讓他照顧那癩頭,就沒讓他跟著。」
陸應青忙問道:「是張有弟,他們兩人去哪了?」
「好像去了一個什麼茶舍,緒哥兒說他們身上都沒有銀子,讓那苦瓜臉找說書先生借點,先給癩頭治傷再說。」
安邑茶舍,顧化先生。
「好,我已經知道了,現在我要去找我那幾位兄弟,張叔一會若是見到緒哥兒他們回來,讓他們到蘭陵社等我,千萬不要再亂跑。」
「好勒,不過現在外頭亂得很,六郎你也要留神些。」
陸應青點點頭,辭別了張叔。
癩頭不知如何受了傷,張有弟身上的血跡也不知道從何而來,眼下他們去了安邑茶舍,在陸應青看來也十分不保險。
安邑茶舍的顧先生,經過這段時間不斷的給自己造勢,在外人看來已經也是屬於陸應青團體中的一份子了。
以吳家今天的表現來看,一定是趁著自己不在,對蘭陵社待選乙字隊,對萬字商社,對一切有利於自己的人或屋實行全面打擊,第一步就是搞臭自己,剪除自己的左膀右臂,斷絕自己的經濟來源。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就絕不會僅僅砸一家店鋪那麼簡單。
想到這裡,陸應青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我已經讓兩個最好的兄弟因我而受了傷,絕不能讓另外兩個也同樣如此。
剛走出幾步,又聽見張叔在後面喊道:「六郎,我家中還有妻小,今天亂子起時,我還沒敢出去救緒哥兒,你不會亂我吧?」
陸應青回過頭,看了張叔一眼,神色平靜,淡淡道:「不會,張叔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緒哥兒若是回來,千萬別忘了我剛才說的話。」
「不會的,不會的。」張叔喃喃道,還想再說什麼,卻又有些顧慮,幾次欲言又止,終於鼓氣了勇氣,說道:「六郎,吳家的人不好惹啊,他們在淮安府經營這多年,個個來頭都大得很,就連官府的人他們都從不放在眼裡。你年紀輕,球又踢得好,日子還長,聽張叔一句勸,若是能服個軟把事情結了,千萬不要硬頂,這些人··這些人··是敢殺人的啊!」
陸應青聞言摸了摸下巴,沖著張叔笑了出來,笑得十分燦爛。
若是剛才那六個潑皮見了陸閻王此時的樣子,恐怕要嚇得魂飛魄散。不過張叔顯然沒有見識過陸閻王的雷霆手段,見他沖自己笑,以為是聽進去了,也咧嘴笑了起來。
「對了,張叔,一會兒你若是見著吳家的人,麻煩也給他們帶句話,就說『這件事,服個軟也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