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秦氏傳教
十二月將將過的時候,兩家人已經納了吉、過了聘。而裘彩擷已然整頓好了蕪城的生意打道到了京城,暌違六年頭一回又實實在在地住到裘府裡頭,裘彩擷說不出心下是什麼滋味,是故地重遊多一些還是感懷傷今多一些。
見不得李梵音她便抽了好些日子將從前國子監的同窗都請了來,索性秦氏在家中辦了個花宴請了武琳琳一行人,男子中大部如今已然出官拜士,實則後院婦人之地即便請了也不會來。倒是都客客氣氣地隨了一份禮來為裘彩擷接風洗塵,看得裘彩擷眼熱,收禮的那一天興喜了一整日逢人便說自個兒人緣好。
在看到署名為胡天涵的隨禮時候,裘彩擷倒是愣了一下。她不知道他在李梵音「死」后的境況,但看往常兩人的交情她沒有邀請他,他何必上趕著湊這熱鬧?卻見他附了一個信件,大抵是隨軍出征如今立了功,也算是還了當年欠李梵音和她的賭約,道自己不是個耍賴的人。
裘彩擷一時未能理解,不過想到李梵音為人處世方式倒確實是個物盡其用的主兒。這些年她也想通透了些事兒,往常還會揪著問那些她不知道的,總以為世人瞞著她便是瞧不起她,而那會兒她也確實心高氣傲。
如今卻不一樣了,許多煩心事兒她寧可不去知道,每每李梵音要同他說那時候的布局謀划她大凡不願意聽,若是他說的是這些年的遭遇和四處的見聞她恐怕還更感興趣一些。久而久之,李梵音也懂了她的意思。
到了月中,秦氏已然不讓裘彩擷再這般放任自流了,大多數時候都是拘在府上一板一眼的綉著鴛鴦被。雖說大多錦繡都是外頭綉娘做好了的,可那一對鴛鴦倒是秦氏強逼著裘彩擷一針一線縫上去的,但看手藝便瞧得出不是出自一個人之手。
這日子險些將裘彩擷苦死,每日連睜開眼的盼頭都沒有了。每日便像個小媳婦似的等著裘子楠從國子監回來興許能帶回甚好消息來,秦氏見她日日愁眉苦臉的模樣不由打趣,「只這樣你便受不住了?往後成了親便要時時刻刻如這般待在後院相夫教子,也不知是誰急著出嫁了,我和你姥爺都想著要多留你幾年。」
此刻秦氏屏退了左右唯得母女二人,裘彩擷也不同她多將禮數,悻悻道:「娘,李梵音孤家一人,往後還少得婆母事事管著我呢,少不得比如今自在。」
見她這般說秦氏一時尋不出說辭來只好颳了她一眼,又見裘彩擷挨近她幾步側身問道,「阿娘,我這不久便要出閣了,你就沒個壓箱底的傳家寶貝要給我?或者整個夫妻敦倫之書叫我參詳參詳?」
秦氏聞言面色一變,手裡的針線都險些握不穩,面上飛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你都這般問了,莫非你都懂不成?」
秦氏眼神孤疑地上下打量著她,「怎的就生出你這沒臉沒皮的傢伙來,這話當是你如今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問的嗎?」
裘彩擷面帶無辜,罷了罷手,「這不是前幾日見了武琳琳,她年前時候同武太傅早些年一個門生成了親。這還是武夫人親傳的,武琳琳私下同我說若是女子不經點撥唯恐失去了夫家的厚愛。娘,你……」
聽女兒絮絮叨叨說著別人家的秘辛,秦氏頓時失了語。只道這夫妻敦倫該說的還是得說,可是她當年同裘禮燁便是私奔成的禮,她的娘親早逝更是來不及將這些告知給她。如今她都不知道怎麼開口才能既保住長輩的體面,又叫裘彩擷聽得明白了。
「阿彩,你且聽娘一句,那李梵音年長你這般多。他,他必定是懂的。」
裘彩擷聞言卻覺得不然,但看李梵音這副人獸不近的模樣必定不會在過去的六年裡生出同別個姑娘親近的意思來,且他早些年一聲惡毒未清,可能是力不從心罷。
「可我不明白呀。」裘彩擷歪著腦袋問,乍一看還真又幾分好學生的模樣。
「女子也不必懂太多,咳!」秦氏輕咳一聲緩解這尷尬,又道,「男子的劣根性便是他自是希望娶來的妻子不經人事,從生澀到融匯的過程才能叫他們獲得成就感。且你美貌足以,只要不那麼氣性大便可。」
「哦。」裘彩擷一副受教的模樣,實則沒能領會秦氏話里的意思。
日子一天天過得飛快,正在這一日鳥雀之聲、鞭炮之聲齊響,裘彩擷夢醒之餘推開窗一看天色微亮居然帶著紅光,好似老天也在為這一日貼上了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