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五十九 一騎當千

短短几分鐘時間，以艾德所站的地方為中心，已經圍了上百人，每人都手持長兵，劍指著自己，以前的艾德，看到這麼多人對自己劍拔弩張的樣子，多少會有些怕，他以前還有些奇怪，為什麼羅斯和艾斯他們那麼自信，現在他明白，霸氣能比魔力給人更多的勇氣，千錘百鍊的技藝永遠比用腦子記住的咒文更加可靠。

只見一個小隊率先沖了上來，百十人配合熟練，彷彿演練過無數次，但是他們在離艾德五步遠的地方紛紛倒下了，一根根黑色的地刺上，泛著點點鮮紅，艾德不動，但是對手卻完全沒有停過，小隊一支一支的前赴後繼，彷彿沒有人受過傷一般，就在又一直小隊被艾德的魔法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剛和艾德比武那人道：「夠了！」一聲令下，全場凍結。

那人有些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道：「沒想到你居然是個魔法師。」

艾德也笑了笑，順手把劍收回鞘中，道：「相信我，魔武雙修的人，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那人又道：「至少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我也希望你是最後一個。」說著沖了上來，周圍的士兵全都整齊的後退，為他們留出一個足夠大的戰場。那人一劍排山倒海的斬來，艾德沒有拔劍，而是用手接住，劍斬在艾德變得全黑的右臂上，冒出點點火花，艾德知道自己劍法完全比不上對手，就索性不用了。

那人一招勢盡，卻見艾德右手上伸出無數黑手，化成長錐一齊刺向那人，可是那人劍法猶如神跡一般，變化無窮，再加上霸氣的增幅，彷彿劍中帝皇君臨天下一般，如龍如蛇的長錐不但沒有成為制約對手的武器，反而猶如大神腳邊的浮雲一樣，純屬陪襯。

出招的艾德已經被這傳奇般的身法招式震驚了，下一瞬，艾德的長錐已經全數被打成了粉末，艾德喃喃的道：「你是天秤宮的守宮人嗎？」

那人搖了搖頭，道：「不是。」

艾德倒吸一口涼氣，再次確認道：「你這種水平都當不上天秤宮的守宮人？」

那人道：「我確實不是守宮人的對手，給面子的人都說天秤宮有兩位守宮人，或者叫我影之守宮人。」艾德搖了搖頭，他想：怪不得艾斯跟天秤宮的三席都打成那樣，原來天秤宮的前兩名根本不是人。

艾德收回雜亂的思緒，道：「可惜我有必須要做的事，要不然死在你這樣的人手裡也算是不錯的終點。」那人不動，他不準備在艾德把話說完之前出手，艾德接著道，「說實在的，我很討厭你這種人，每當一個人拚命努力的時候，每當一個人開始變強覺得自己有可能成為雲端之人的時候，出現像你這樣的人，真的很討厭，你會毀了所有人的夢。」這句話，艾德絕對發自真心，他本覺得，有了羅斯、艾斯、斯科爾這樣的高手之後，真的可以改變一些事，但是眼前這個人清楚的告訴他：不要試圖挑戰一個宮幾百年的地基。

艾德想到這裡，一瞬間覺得自己傻，又覺得自己好像一點籌碼都沒有了，就是這樣一個人，一次呼吸間的展現，就讓艾德心如死灰，艾德咬了咬牙，又道：「我跟你過了幾招，我知道黑槍羅斯不是你的對手，白槍艾斯也不是你的對手，風雷神槍斯科爾依然不是你的對手，甚至輕語者克勞德都不行，你一個人就足以挑戰我的全盤計劃，這些人都是我的生死之交，我清楚的知道他們有人上之人的實力，但是他們的確都贏不了你，所以???」艾德解開背上大刀的布，接著道，「所以我不想給你和他們見面的機會，也不想把這種難題留給他們，所以，你就請乾脆的死在這裡吧。」以前都是別人覺得艾德是個威脅，想要殺死他，這一次他終於知道看到一個威脅的感覺，想要殺死一個威脅的感覺了。

只見黑手鋪天蓋地的沖向那人，艾德全身變成黑手，如一個殺神一般朝那人衝刺過去，那人看到這翻江倒海的攻勢並不做任何反應，道：「既然我已經教了你套路的重要性，我就再教你另外一個重要的東西。」這一次，這人說話的方式完全不同，之前他說話的口吻就像是家門口的同齡鄰居，現在他說話的口吻就像是艾德的世仇一般。

沖的最快的黑潮已經如巨浪般打在那人身上，只見一道青光閃過，黑潮瞬間化為無有，那人道：「你們法師應該也分等級，低階一些的，要靠著天賦元素的多少來決定強度，高階的卻是比拼施法速度和精神力。」說話間一支巨大的黑刺已經直衝到了那人眼前，又一道青光閃過，黑刺從中心粉碎開來，那人接著道，「其實戰士也有相類似的東西，初階的戰士靠的是霸氣和招數，但是高階的戰士只靠一點，就是你對刀的信心。」

又是一陣陣的攻勢在一道道青光中化為烏有，那人彷彿從頭到尾從未動過，他只是不停的說，他又道：「你靠著你的霸氣，只能算是高人一等，靠著招式，只能算是越人一級，但是如果你真的開始信任你手中的刀，你就可以一騎當千。」說話間，艾德已經沖了上來，他所有最強大最有效的魔法都已經用過了，但是還沒有對對手造成任何傷害，他這次選擇自己來，艾德如炮彈般襲來，但那人只是長劍一指，便把艾德擋住了，劍刺在艾德胸口，此時艾德全身黑色，彷彿沒有受傷。

那人長劍彷彿隨便一指，便把艾德鎖在了半空中一般，兩人都沒有動，那人又道：「你就這麼衝過來，是對我寶劍的羞辱。」說話間又一陣青光閃過，艾德身上應聲濺出一道血花，只見艾德肚子上多了一道貫通的劍上，但是他完全沒有感覺到有劍刺中過自己，更沒看見刺中自己的劍是怎麼拔出去的。

隨之而來的就是眩暈的意識，他的腦子裡本該是空白的，但是卻反覆出現一個念頭，就是一個字：「強！」接著，艾德便倒在了地上，這一劍不但傷了他，還打亂了他的霸氣，就像艾斯之前和薩菲打完一樣，艾德喘著粗氣，他必須承認，現在自己的狀態幾乎喪失了所用自理能力，逃跑幾乎不可能了。

艾德認輸，但是他不服，如果再給他一些時間，眼前的對手，不見得是不可超越的，雖然兩人完全不是一個等級，但是他相信自己有一天可以爬上對手的等級，這時，一道清風拂過，艾德的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艾德一愣，轉頭一看：是老師！

老師看著那人道：「不錯，想不到你不到三十歲，就能到達『四象』的水準，真是天才。」

那人看眼前這人五十上下，不猜也知道絕對是高手，道：「前輩，這裡不是你可以進來的，天秤宮的前輩們需要安靜。」

老師笑了笑道：「好，我這就走。」

那人道：「只怕不行。」

老師淡淡的微笑，道：「你留不住我的。」

那人點了點頭，道：「那也得留。」說著，那人一劍刺了過來，只見老師伸手一拍，一股霸氣幾乎形成了實質，如一道牆一般擋住了那人的劍。

老師道：「你還是直接一點吧。」不等老師說完，一道青光襲來，突然，老師身邊四面八方出現無數幻象，彷彿在他一步之內多了百十個自己一般，那人的青光彷彿小流如海一般再無蹤跡了。

老師對艾德道：「你學著點，這就是霸氣比魔力更有趣的地方。」艾德根本沒力氣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那人看到老師如此詭異的接住自己的招數，忍不住道：「這是什麼？」

老師說：「這就是劍的極致，『四象』，你小子人還不錯，交了我徒弟一些道理，這些道理要是我來跟他說，他斷然不會聽的，你來幫我說就好解決多了，作為回報，我也叫你一些東西吧。」說話間，老師猛地出手，那人莫名的被擊中，猛地退後幾步，但是卻沒有受傷，老師接著道，「所謂四象，就是武功卓絕的人可能得到的四種進化，你剛剛所說，完全相信自己的兵器，只是其中一種：『流光』，我剛剛擋住你『流光』的那一招，就是第二種：『空蟬』，至於我可以不用武器就擋住你的刀，便是第三種：『青風』。」

那人盯著老師，老師看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沒有接著說下去，而是說：「看來你還不信，來試試吧。」那人好不猶豫沖了上來，以他最快的頻率使用著流光，但是老師時而空蟬，時而青風，完全沒有移動，便擋住了這彷彿能切斷世間萬物的流光。

那人久攻不下，後退了兩步，道：「我傷不了你，你贏了，你們走吧。」

老師笑了笑，道：「你不想知道四象的最後一種嘛？」那人搖了搖頭，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