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苦練

這個暑假沈樂過得很窩心。

所謂自作孽不可活，自打習武以來，他就完全失去了睡懶覺的快樂。每天大清早的就得從床上爬起來，踏著晨霧，一路小跑到公園。

公園裡那座極為清靜的涼亭已經成了沈樂固定習武之地，每天，沈樂隔老遠就能瞧到比他早到的光頭男，日復一日，光頭男那程亮的光頭已經成了涼亭中一道固定的風景線。

每天，沈樂一進涼亭，不用光頭男吩咐，就規規矩矩的紮起了馬步，這一紮，就是整整一個小時。

扎馬步，是個很累人的活，頸要直、腰要挺、腿要平、身板要穩，一個小時下來，絕對是腰酸背痛，倆腿發麻，令他苦不堪言。

除去最初的不適應，沈樂咬咬牙還是堅持下來了，只是他心裡頗為不平衡，每日里這打基礎的馬步耗去一個小時，自己受累，光頭男卻優哉游哉的進賬一個小時的酬金，這錢賺得也忒容易了點。

每天早上一個小時的馬步基礎，剩下的一個小時，光頭男著重教他最基礎的力量訓練，身體協調性訓練，訓練方法比較簡單，20個虎卧撐、30個仰卧起坐、100次跳繩，然後根據沈樂的體質逐次增量，幾個動作下來，一個小時就沒了。

至於功夫招式，光頭男沒教，沈樂每次問起的時候，光頭男只說時候不到，以至於沈樂都有點懷疑光頭男是不是跟自己磨時間，想多蹭點酬金。

但即便這樣，沈樂也只能悶在心裡，老老實實的打基礎，而且，除了上午兩個小時固定的習武時間，沈樂還主動提出下午再增加一個小時。

光頭男自然樂意，只是他白天要上班，就把時間定在傍晚的時間段，習武的地方就定在光頭男家的後院里。這樣一來，沈樂每天就多了兩項習武內容，一項是跑步，綁沙袋跑，持續時間半小時，還有一項就是倒立拿大頂，靠牆跟一立就是半個鐘頭。

得，傍晚的這一個小時就這麼累得跟狗似的耗過去了。

每次折騰下來，沈樂瞧著光頭男翹個二郎腿優哉游哉的坐在那裡，一手拿扇，一手端茶，很是滋潤，心裡就忿忿不平，心下腹誹，花錢買罪受，自己也忒犯賤了點罷？

不知不覺，沈樂跟著光頭男習武已有一月有餘，時間雖短，但效果也日漸明顯，沈樂的小身板漸漸緊繃起來，下盤也不再似最初那般虛浮，有時候光頭男趁他不備的時候勾上兩腳，也不一定勾得倒他。

有這明顯的效果，沈樂心裡的懷疑稍微減輕了一點。

近幾日，除了每天雷打不動的三個小時的基礎訓練，沈樂在傍晚又多了一個小時的習武時間，這一個小時還是光頭男主動要求的。

沈樂本想拒絕，但聽光頭男說可以學拳術了，沈樂這才咬牙同意。

但很快，沈樂心裡就大呼上當，光頭男所教授的拳術根本無套路可言，也不像功夫電影里的招式那般令人眼花繚亂，可以說是極其的簡單。

整整一個小時，沈樂就對著空氣出拳，直來直去，其間，光頭男只是時不時的提醒一下他出拳的姿勢，動作，以及腰部力量跟出拳速度配合，毫無花巧，枯燥至極。

這錢貌似花得有點冤，每小時3元報酬，一天4小時下來就是12元，而且是一個星期結次帳，這點錢在沈樂心裡算不了多少，但在八十年代初，絕對算得上是大亨級別，即便是縣委書記，一個月也拿不到300多元的薪酬。

光頭男優哉游哉的一個多月混下來，數錢數到手抽筋，恐怕就連睡覺都要笑醒…...

這天傍晚，沈樂拿完大頂下來，略微歇息了一會兒，正要跟以往那般對著空氣出拳擊打，卻被光頭叫住了。

「小樂，你過來一下……」

只見光頭男手裡拿著一疊擦屁股用的草紙，走到牆邊把厚厚的一疊草紙釘在牆壁上。

「老光，這什麼玩兒？」

光頭男姓王，叫王永平，老光這個稱呼，是沈樂瞧他頂著個油光水滑的光頭，給他取的綽號。老光倒是不以為意，對沈樂這個衣食父母，別說老光，叫小光也成。

「這叫千層紙！」老光指著牆上的草紙，道：「你什麼時候能把這疊千層紙打穿了，我什麼時候再教你下一個動作。」

不會吧？每天擊打著玩意兒？這算什麼功夫？沈樂愣了一下，跟著就激動起來，忍不住叫道：「老光，跟你學了一個多月，你讓我干這個？這算什麼？喂，你什麼時候教真功夫？」

「你現在學的就是真功夫啊。」老光很不理解的瞧著有些激動的沈樂。

「這算是真功夫？你少蒙我！不行！我要學招術！那啥降龍十八掌的你會不會？不會？九陰白骨爪你總會吧？」

這幾天電視里正在熱播《射鵰英雄傳》，只是縣裡大多數家裡都沒電視，晚上只能到有電視的單位去佔個位置，或是花1毛錢到有電視的茶館里泡著，臉皮厚一點的，就往家裡有電視的人家跑。

沈樂心知電視里所演的那些武功都是假的，但一時半會兒他也說不出招式名稱，只得借鑒下《射鵰英雄傳》裡面的招式。

沈樂這話一出，老光頓時忍不住笑出聲來：「呵呵，那是假的！還九陰白骨爪呢，電視里演的那些才是蒙你們這些不懂功夫的人。

「你就沒蒙我？」沈樂不滿道：「少林寺那些功夫總是真的吧？你看人家的招式多好看，再看看你現在教我的什麼？跟武功招式扯的上邊嗎？」

「好看？好看有什麼用？」老光笑著搖了搖頭，道：「小樂，我沒蒙你，真功夫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真功夫不講究好看，只講究實戰，實戰你知道嗎？就是用最短的時間，最快的速度，最直接的方法擊倒對方，那才叫真功夫！電視電影演得那些什麼飛檐走壁，什麼摘花傷人，全是扯淡！」

「我現在教你的這些，都是為你的身體打基礎，你身體強壯了，有力了，韌性好了，靈活了，才能學搏擊術，現在讓你打千層紙，是搏擊術的基礎，是鍛煉你出拳的力量、速度，以及準確性，等你打穿這千層紙，你就明白我的現在跟你說的這些話了……」

其實沈樂心裡也清楚，電影里演的那些飛過去飛過來的武功的確是扯淡，只是什麼是真功夫，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不過此刻聽老光這麼一解釋，他心裡雖是半信半疑，但也只能接受他的說法，何況，老光是未來的武術協會會長，真功夫肯定有，現在，花在老光身上的錢已經不少，即便不信，也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

苦了這麼久，半途而廢是不可能了，沈樂只有按照光頭所說的步驟，對著「千層紙」發泄一通……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間，已是八月下旬，眼瞅著一個暑假就快結束。

在這期間，老媽沈君怡曾回家兩趟，剛回家的時候，晃眼一瞧沈樂原本白皙的皮膚變成了小麥色，似乎還瘦了一點，頓時心疼得不得了，還有些生氣，她認為沈樂準是不按時吃飯，成天在外面瘋玩才弄成現在這副德行。

還好安紅及時為沈樂作了解釋，安紅按照沈樂預先的交代，隱過他練武之事不提，只說他每天早上都要早起鍛煉身體，所以，才變得黑了點，瘦了點。

沈君怡一聽，大為訝異，她對自己這個寶兒兒子算是比較了解，平時屬於很懶的主，不愛幹活，不愛鍛煉，除去平時的上學時間，只要一放假，就鐵定賴床睡懶覺，那是雷打也不醒。為此，她也沒少說教沈樂，但自家這個寶貝兒子依然是我行我素，壓根就不聽，連她也沒什麼辦法，她萬萬沒想到，自家的兒子會主動早起鍛煉身體？

沈君怡自然不肯相信，不過當她把寶貝兒子拉到懷裡仔細打量的時候，美眸里不由異彩連連，還別說，自家這個寶貝兒子的小身板還真結實了許多，而且，似乎精神氣也很足，沒了往日的懶散樣，給人一種健康，朝氣蓬勃的感覺。

沈君怡這下才信了安紅的話，欣慰不已的同時，還把沈樂摟在懷裡好好的疼了一下，柔唇香吻蓋了沈樂滿臉滿嘴都是，惹得沈樂心裡糾結不已的同時，卻也很享受美貌老媽的無限愛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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