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吾即至高
霧氣瀰漫的山谷,伸手不見五指,在夜晚之中顯得極為幽靜。
在霧氣之中,時不時還有些哭嚎的暗影在涌動。
要不是有著大紅燈籠的光耀,形成了一個奇特的領域。那些陰影中潛藏的怪物,可能會將這些來山谷採摘的村民撕成粉碎。
但即使如此,如白小真這樣的村民,一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只是默默伏在泥土裡,用手挖掘著一簇簇外觀奇特的草藥。
草藥是鹿歸村的特產,叫做黑鹿草,其尖端如同黑色鹿角而得名,手感有些堅硬,宛若一塊石頭。
具體有何功效,這些村民卻是一概不知,只知道是能與外界交換東西的重要物資。
白小真趴在地上,不顧身上沾滿潮濕的泥土,小心翼翼的將手裡的黑鹿草,放進背後的籃子里。
這些黑鹿草,帶回去能換上不少燈油,給她和娘親續命。
雖然每一次將黑鹿草拔出來的時候,手心都會感到一陣劇烈的抽痛,但是作為常年在此採摘的村民,白小真早已習慣了。
除了採摘草藥時導致的劇痛,耳邊時不時還會傳染如泣如訴的低語。
這些若有若無的低語,才是村民採摘時遇到的最大危險。
這些聲音之中有男有女,有時候是憤怒的咆哮,有時候哭喊的叫冤。
甚至還有一些充滿誘惑的低吟。
一旦被低語影響過多,就無法保持理智,會宛若行屍走肉般的,脫離大紅燈籠的照耀,慢慢走近山谷的深處。
山谷深處之中有什麼,無人可知。
但唯一知道的,就是走進去的人,眾人再也沒有見過了。而被低語迷惑的村民,提燈的護衛也不會去理會,或許,是沒能力理會。
反正提燈護衛的職責,就是保護好大紅燈籠能一直亮著。
一旦燈籠熄滅,他們這群人一個都回不去,全數要迷失在這荒郊野外之中。
「媽媽,你在哪?」
「我好想你......」
之前在村裡跳的最歡的一個少年郎,一臉迷茫的扔下手裡的黑鹿草,緩緩地從白小真身邊路過,脫離了大紅燈籠的照耀,走向了山谷的深處。
聽著對方的喊聲遠去,白小真心中有些恐懼,但很快又平復下來。
見多了,也就習慣了。
每一次採摘,都有不少村民會迷失在山谷之中。
她的父親,她的爺爺,她的奶奶,她的兄弟姐妹,都是這般。
「真真,姐姐找到了一個好地方,吃穿不愁,要不要一起......」
現在白小真的眼前,也出現了她的二姐的身影,是個面黃肌瘦的中年婦女,在她面前不斷地晃悠,發出輕笑般的低語。
對方想拉著她的手,牽著她一起走向山谷深處。
但是白小真不為所動。
『外界的一切,都是假象。娘親還在家等著我,可不能隨著二姐就這般去了。』
白小真心中默默想著,雖然有所觸動,但更多地卻是麻木。
她使勁的採摘著黑鹿草,試圖用疼痛刺激自己的內心,以免受到這些幻象和低語的迷惑。
二姐的身影圍繞在她身旁,似乎怎麼也牽不住白小真的手,不由輕哼了一聲,慢慢的消散了。
隨後出現的,就是白小真的親戚,或者一些玩伴。
他們都在喊白小真一起去山谷裡面。
但白小真依然努力的採摘藥草。
這些身影見著白小真不為所動,喊了幾遍就逐漸消散了,但親戚玩伴不見了之後,面前卻突然站了一個紅裙女子。
這紅裙女子不是白小真見過的任何一個人。
甚至說,對方絕不是鹿歸村的村民。
因為對方妖嬈的身姿,絕美的容顏,猶如露珠般晶瑩剔透的紅唇,足以撩動任何凡人的春心。
這外觀,看上去比那些美人畫像還虛假無數倍。
連白小真都不由看得一呆,直接瞪大了雙眼。
『對方不是人,也不是幻象。』
『是妖詭!』
白小真心中冰涼一片。
只有妖詭,才能美的如此不似人。
「走吧,跟我去修仙。」
那紅裙妖詭圍著她轉了幾圈,隨後站定在她面前,說著這般話語。
聲音好聽,但在白小真耳邊,卻好似魔音灌耳,手裡的黑鹿草差點拿捏不穩。
什麼修仙,無非就是和她死去的親戚朋友一樣,再也無法回來罷了。
白小真麻木的眼神,終於露出幾分恐懼。
這妖詭的聲音,與那些斷斷續續的低語截然不同,就彷彿真的在和她說話一般。
『野外的妖詭,不是無法突破大紅燈籠的籠罩範圍嗎?』
她有些求助般的看向不遠處的提燈護衛,但那護衛只是提著大紅燈籠,彷彿完全沒發現這邊的紅裙妖詭。
而周圍同樣在採摘的村民,似乎也完全沒看到這邊的情況。
『完了!』
白小真心中『咯噔』一聲,但還是強忍著內心恐懼,不為所動的繼續採摘草藥。
只有顫顫巍巍的手,和那逐漸急促的呼吸,出賣了她充滿恐懼的內心。
紅裙妖詭見到白小真沒理會自己,也不氣惱,只是用審視的眼光打量著白小真,嘴裡嘖嘖發出略帶嫌棄的聲音:「天賦過差,壽元無多,看來這一世沒希望咯。」
隨後站在旁邊看著白小真採摘草藥,發出若有若無的自言自語,「要不要提前送進輪迴算了,免得浪費我時間。」
「不過我時間也挺多的,浪費一些也沒關係。」
諸如一些要不要宰掉白小真的話語。
嚇得白小真抖如篩糠。
『這個紅衣妖詭,似乎有著智慧,但也太過兇殘了吧?』
好像全屍都不給她留。
難道今天要淪為食物了嗎?為什麼是她?
白小真心中除了恐懼,就是略帶不解的怨恨。
周圍的村民明明一大把,為啥只盯著她看,那邊的護衛不是明顯肉更多一些,看上去更好吃嗎?
「你這丫頭,什麼臭屁眼神?!」
許纖纖看著白小真恐懼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怨恨的情緒。她不由感到有些好笑,嬌哼著錘了一下白小真的腦袋。
這一錘,差點把白小真的腦袋錘進肚子里,血肉亂飛,橫屍當場。
當然,這只是白小真的幻想,她的頭沒有掉,還在脖子上好好的。
只是有點痛。
對方錘的似乎很用力,但還在她的承受範圍內。
她被錘趴在地上,小臉蛋沾著泥土,看著面前笑嘻嘻的紅裙妖詭,瑟瑟發抖。
完蛋!
死都不能死的痛快點,肯定是要被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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