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如果可以忘記，痛楚就不會深藏在心底
陸兮沒有料到月藤會跟她說這些，她只是不想讓自己在難受的時候讓他好過。可是，學長，你可知道，我又何嘗不是在重複地做著跟你一樣的事情呢？只是，這些，她也不能告訴他。
二人均沒有說話，默契發生在下一秒，不約而同地哼著同一種曲調。
回程的機票在手，也許明天就走。其實，都可以更改的，只要你開口留我。只要一個理由，就能讓我停留。
歌詞總是這樣貼近生活，陸兮也突然驚醒。是啊，他還沒有說，他這次回來是短暫的停留，還是永遠停留。如果，他就這樣走了，那麼她該怎麼辦？
低頭，噤聲。
只是想了想，還是選擇抬起頭來，「學長，你，你什麼時候走？」月藤愣了一下，挑了挑眉，「陸兮，你，想我走嗎？」
本來是期望得到月藤的回答，卻沒有想到他會這麼一問。學長，和你在一起，總會令我忘記時間，總會讓我忘記自己當初的目的。
飛蛾愛上了燈火，願意犧牲。魚愛上了漁夫，願意上鉤。學長，我如果承認自己愛上了你，我是不是從此就萬劫不復了。
陸兮抬眼瞟了月藤一下，又轉眼看向其他方向。口中冷冷地吐出傷人的話語：「學長，你，走不走，跟我有什麼關係？」
月藤沒有料到陸兮竟會這樣回他！他以為，以她的個性，頂多沉默。沒有想到，果真，兩年的時間，人都是會變的。她的膽子，倒是大了不少！
陸兮心裡慪氣，月藤學長怎麼就能這麼討厭，當初不告而別，現在竟然還想把這樣的問題再次拋給她。
如果，她說，希望他現在就走，他難道真的就走了？！好笑！在他的心裡，他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慾望，想要自己留下嗎？
月藤本希望她能夠開口挽留自己，就像剛剛唱的那樣，只要給我一個理由，我就不走。可是，再看看現在的自己，弄得如此狼狽，心中的人卻覺得跟她沒有關係。
心中那涼颼颼的感覺，月藤現在能夠深深地體會到什麼叫做視而不見，聞而不問。嘆一口氣，他和陸兮之間的這條鴻溝，什麼時候才能填完？
陸兮，如果，能夠忘記，痛楚就不會深藏在心底。
掩藏好自己的情緒，月藤扶了扶架在鼻樑上的鏡框，「難道，你就不想說些什麼挽留的話么？學妹。」
陸兮再次看向月藤，有些話，她曾經跟年小雨說過。她說，自己一直都有喜歡的人，只是，對方一直沒有發現，而自己也一直沒有發現。
「學長，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我們不可能當它不存在，當它帶來的傷害不存在。或許，有時候，有些事情，時間不對了，那就不對了。」
陸兮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一直低低的，帶著別樣的落寞。他不在身邊的時候，她總會覺得很心慌，這次見到他之後尤甚。她在害怕，害怕就像曾經經歷過的一樣，失去他。
月藤沒再逼問她，兩人再次沉默下來。月藤拿起一邊放在沙發上的外套，「我送你回去吧。你明天不是還要實習嗎？」
「嗯。」
車上，二人繼續保持著沉默是金的狀態。直到陸兮下車關上車門的那一剎那，月藤才再次把頭探出，「陸兮，128根號下e980用手遮住一半是多少？」
「啊？」陸兮還在傻傻地覺得莫名其妙，這個時候他問她數學題目幹嘛？站在昏黃的路燈下，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無聊。
打開蓬蓬的水龍頭，本打算愜意地洗個澡，可是，洗著洗著，陸兮卻還是急忙裹著浴巾出來了，128根號下e980？從筆筒里拿出筆，把這道式子寫在白紙上，有128根號？這怎麼算？
忽然想起月藤的後半句，用手遮住一半，隨著右手緩緩下移，陸兮看到了紙上出現的答案：ILOVEYOU。陸兮直覺用手捂住張大了的嘴巴，看著紙上的那幾個數字，眼淚忽然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掉了下來。這人，還真是討厭。
心臟的那個地方，不受控制，開始劇烈運動。陸兮覺得，下一秒，它就有可能跳出她的嗓子眼。
陸兮不知道，此時此刻她該作出什麼樣的表情。輕抽了鼻子兩下，一手摁著左胸房，長舒出一口氣，讓自己保持鎮定。
學長這是在國外呆久了，所以，本質也已經開始漸漸變壞了啊。哼，只要你一天不明說，我就裝作不知道。
現在，終於能夠確定月藤的心意是跟自己的一樣，陸兮也就不那麼患得患失了。只不過，今晚，註定，又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爬上床，陸兮用被子捂住自己的頭，心裡漾起的那一絲甜蜜，她小小地竊喜。在床上打了幾個滾兒，眉眼彎彎，嘴角彎彎。
突然又從床上坐了起來，剛剛他們之間瀰漫的那股低氣壓，導致她都沒有發現風靈還在唱歌的包廂。現在，她好想跟她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悅。翻出仍然還在充電的手機，撥了出去，然後又迅速掛斷。
撓了撓頭，轉了轉眼珠，她該跟她怎麼說？學長跟她表白了？可是，可是，他沒有親口說，到底是不是那個意思啊？還是，她又想多了呢？萬一想多了，她豈不是丟人丟大發了。
不行，不行！陸兮，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一遇到學長，你就開始變成慫包了。手機一甩，抱著被子，直直地往床上再次倒去。心中的某一處，仍然在糾結。她就是這麼不自信啊！
月藤打開車窗，路上下起了小雨，雨絲飄進車內，給人帶來一股清醒之意。陸兮之前說，時間不對，事情也就不對了。可是，他還沒放棄！那麼，下一場更大的盛宴，陸兮，你準備好迎接了嗎？
接下來，連續一個星期，月藤並沒有找陸兮，陸兮又開始坐立不安了。風靈說她有病，人家貼過來的時候，她給一巴掌。人家走了吧，呵，她又想讓人家回來。
陸兮也覺得她這樣是不對的，可是，現在只要一想到有關月藤的事情，她的腦子裡就是一團漿糊。不自覺地咬了咬手指，「風靈，你說，要不，我給學長打個電話？」
求救似的眼神看向一邊倚靠在桌子上的風靈。風靈直接賞給陸兮一個大白眼，「我說，我的姑奶奶，你能醒醒好不？不要一遇到學長的事情，你就讓你那原本就不高的智商直接呈現直線下降！」
「再說了，你打給他，你打算跟他說什麼啊？是問他，哎，學長，你上次晚上是跟我表白的嗎？還是說，學長，我也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聽著風靈故意捏緊的嗓子，陸兮渾身汗毛直豎。這兩句，她都問不出口。
雖然，她的意圖很明晃晃地寫在了她的大臉上，可是，讓她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萬一，萬一，她一個衝動表白了，那學長如果跟她來一句，不好意思，上次就是隨口問問，那還讓她活不活了？！
不忍看她再這麼繼續自我折磨下去，風靈很好地岔開了話題。「今晚，我們系有畢業晚會，要不，我們過去看看吧。哎，想想就覺得失落，還依稀記得剛進大學那會兒的時光呢，一眨眼，我們就都畢業了。」
「是啊，哼，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不是個好人。肯定會把我帶壞，你看，還真是！」
「唉唉，什麼叫第一次見我就覺得我是壞人，我第一次見你還覺得你是個蠢貨呢！」
兩個人鬧騰了一會兒，傷感總算是消散了不少。
晚上8點，晚會正式開始。到場的人還不算太少，畢竟她們這個系人數還是蠻多的，尤其是美女多。看著大家都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聊天，風靈拉著陸兮站在人群外圍，一個勁兒地伸長脖子跳躍。
「唉唉，你別跳了。我們就這麼看一會兒就走吧。」陸兮拉了拉還準備繼續跳的風靈小聲說道。
「別啊，機會難得。我瞅到一個好地兒了，跟我來。」說完，風靈就貓著腰拉著陸兮往靠近舞台的地方走去。
「別走了，這也太靠前了吧。再走，我們都要到人家燈光師的地方了。」「別怕，有姐罩著你呢！」風靈無所謂地做了個OK的手勢，繼續前進。
陸兮無奈，只好硬著頭皮上陣。她今天希望不要在這個地方遇到熟人，否則，丟人丟死了。
首先上場的是一男一女兩個主持人，男的帥，女的靚，給全場的氣氛稍微點燃了一下。一開始的流程總是那麼俗套，感謝這個感謝那個，最後才是報幕。
有：相聲小品，拉丁舞，街舞，琴藝展示，詩朗誦，等等。不過，主持人在最後卻賣了個關子，說今天會有神秘嘉賓上場。
「切，就知道。又是一個套路。為了不讓大家走的走，散的散，這是用這個神秘人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啊，讓我們等到最後一刻才能離開啊！」
陸兮有些好笑地拍了拍風靈，「要吊的就是你這種對什麼都好奇的好奇寶寶！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好奇害死貓。」
「我又不是貓！難道，你就不對這位神秘嘉賓好奇？！」「我為什麼要好奇，與我無關之事，不想過問。」
風靈一邊看著陸兮，一邊用嘴型學著陸兮講話，還吐吐舌頭，翻翻白眼，表示不想搭理這種非人類。
「不想過問，你今兒也得在這兒陪著我。」陸兮笑笑，「我今天答應陪你來，早就做好發生這種事情的準備了。看吧，還是姐姐我了解你。」
好啊，合著剛剛是騙她來著，小樣兒，待會兒，你要是也能笑得這麼開心，那才叫真正的好！風靈眼裡閃過一絲精光，一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