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拼一把
葉子傾到達慕氏公司樓下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里，她跨出勞斯萊斯，長身而立。
清風吹亂了她額前的發，葉子傾伸手攏住臉頰兩側翻飛的髮絲，目光沉靜看向前方。
慕奕也一併下車來，「夫人，我陪您上去。」
葉子傾側身望了他一眼，紅唇微張，卻被他搶先一步：「夫人，我需要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葉子傾不再說什麼，她沒有辦法拒絕慕奕，那麼就隨緣吧。
「現在五點半，大樓的前門肯定是關閉的，我們走地下停車場。」
葉子傾看了一眼手錶，重新回到車上，慕奕載著她到了地下停車場，黑峻峻的地方里偶爾有昏暗的燈光，葉子傾倒不害怕，她坐在車椅上，平靜地看著外面。
慕奕透過後視鏡，餘光瞧著葉子傾的平靜，心底卻微微酸楚。
「夫人，我覺得你好像變了一個人。」
葉子傾淡淡扭過頭，「怎麼？我變成什麼模樣了？」
從前，她哪怕不笑，整個人也是精氣神十足的，走在外面更是活蹦亂跳。然而這些天慕奕觀察下來，葉子傾絲毫沒有大喜大樂的時候，她更多的時候像是一潭深井古水，哪怕再怎麼激她都起不了波瀾。
「……沒什麼。」
葉子傾沒有糾纏這個話題，在慕奕停穩車后，她徑直下車，抓著手提包帶慕奕走向彎彎繞繞的小路。
地下停車場很大，有時頭頂有燈，有時卻沒有。葉子傾腳下不停，她沒有回頭也知道慕奕跟在她的身後，是以安心很多。
轉身進入玻璃移門，葉子傾沒有鬆開手中的門把手，直到慕奕閃身進來，她才緩緩鬆開把手，任由玻璃移門關上。
「慕氏公司在七樓，你……以前陪著成玦的時候，來過這裡嗎？」
所幸電梯房內有燈光，葉子傾耐心等著電梯下來，隨意地跟慕奕閑聊。
慕奕搖了搖頭，目光沉靜而平和。他早已收斂了身上銳利的軍人氣息，即使穿著軍裝，葉子傾也只能從他身上感受到平靜緩和。
「以前，司令曾為了一個女人發誓，永遠不會幫助慕氏公司。我也從未曾見司令來過這裡，哪怕平時一句問候都沒有過。」
葉子傾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失望嗎？吃醋嗎？
或許都有，她低下頭，長長嘆出一口氣。
「叮咚」，正巧電梯來了，慕奕按住開門鍵，等葉子傾進入電梯之後，他隨即跟上。
二人沉默無話，一直到了七樓，走廊的落地窗前落了滿地陽光，照亮了前路，也給人以溫暖。
葉子傾漫步在陽光里，卻見走廊盡頭，慕晟隴面色疲憊地走出來，他手裡拿著一沓廢棄的資料，被他隨手丟進公司門口的垃圾桶里。
「慕助理！」
葉子傾淺淺叫了一聲，慕晟隴聽得清楚，驚訝地抬起頭：「董事長，你真的來了？」
現在才六點不到……慕晟隴看著大步朝自己走來的葉子傾，陽光鋪滿了她的路，顯得她人高腿長，顏好體正。
但是，這不是正常的董事長該做的事情啊！
董事長就跟總裁似的，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慕晟隴見過的大部分年輕董事長都是這樣的人，他以為葉子傾也只是說說要來，沒想到葉子傾真來了！
葉子傾哪裡不明白他的想法？
「我是來工作的，畢竟我還有家要養，慕助理在你心中我就是個不學無術的董事長？」
慕晟隴忙搖頭撇清關係，「我可沒有這麼說過。」
他一心扯開話題，卻不想葉子傾更懂得他的意圖。
「慕助理，你剛剛丟了什麼東西？」
慕晟隴回頭看了一眼垃圾桶，眼神里有著輕微的不舍，但他愣是狠下心道：「沒事，就一些設計稿。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葉子傾笑了笑，語里有著深意：「是不是我們被泄露的設計圖？」
「是的！」
慕晟隴一怔之後，快速回答，他還忍不住向葉子傾抱怨：「也不知道是誰偷了我們的設計圖，而且對方的手段很高明，用CAD和PS做出來的設計圖幾乎跟我們的設計稿一模一樣。」
「你有沒有認識的黑客？能不能通過黑客查出對方的IP地址？」
慕晟隴早就想過了這招，他嘆了口氣，搖著頭說：「沒用的，我找的那個黑客說對方是在網吧發布的帖子，而且短短四個小時之內，網上下載量高達幾十萬，找不出誰是幕後黑手。」
「那就不找了。」
葉子傾笑起來，唇角淡淡的笑意璀璨奪目。
「正巧，我也有重新設計品牌的想法，不如我們來一個商業轉型。之前我們只做中高端的品牌銷售，價格卻比一般的中高端品牌還便宜，勉強維持的銷量和口碑卻顯得很慘淡。」
葉子傾隨意地在辦公桌前坐下，雙手交握著轉動椅子，明眸善睞地盯著慕晟隴。
慕奕正巧站在葉子傾對面，看到她面上久違的興緻勃勃，他的心也跟著一跳。
「董事長的意思是？我們不做中高端這條產品線了？」
葉子傾打了個響指，「bingo——」
「慕助理，我們學著像肖家一樣，做一場高端奢侈產品，如何？」
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慕晟隴當然被她的野心所震撼，但緊接著，他就想到了很多種後果。比如產品賣不出去，比如找不到合適的設計師，比如不夠資金培養……
「董事長，我覺得這不太可行。你要知道，慕家這麼多年的底蘊早已消磨光了，曾經慕家的很多知名設計師全部跳槽，我們很難找到合意的設計師來做高端奢侈這條線。」
慕晟隴的話很在理，可葉子傾不想考慮這個。
「慕助理，拼一把吧。」
不拼，就永遠都是這個狀態。
拼一把，也許事情還會有轉機。
慕晟隴抬起雙眼，怔怔地盯著坐在黑色椅子上，眉眼自信從容的葉子傾。她緩緩地對著自己微笑，眼底的信任和強大成功說服了他。
慕晟隴低下頭，眼底卻在笑。
他說：「好，董事長，我們拼一把！」